第138章 春运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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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年关将近。
自从复职后秦冬冉一直都出于比较清闲的状态，公司的人对她都有点隐隐约约的排斥，更别提范静雅时不时给小鞋穿，干得都是些小事闲事，终于在这一天被分到了去工地采访的任务。
总算是可以出去透透气了，秦冬冉兴高采烈地收拾好要用的东西，生怕范静雅一反悔她又得回来写文案查资料。
这次的任务是到工地采访下在城里打工的农民工们春节回老家的春运情况。
任务里没指定具体的地点，只规定一定是农民工，于是秦冬冉决定多采访几个工地，多问问一些农民工同胞的意见，而且，还可以多在外面转转，省得回办公室憋屈。
她到的第一个工地是市第二医院的住院区扩建工程，政府项目。
时值隆冬，工人们却没有穿得很厚的，这大概是为了工作方便。秦冬冉走近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有的工人甚至还在淌着汗。
这些工人大多年纪都和秦父差不多，个个一脸沧桑，久经风霜的皮肤都是黝黑且发皱的，有的肌肉健硕，有的骨瘦如柴，不乏一些和秦父一样被烟酒掏空的身体，但这些人看起来都比秦父要结实；也有些年纪更大的爷爷辈的，长年累月的劳作压弯了脊梁，佝偻着身体在工地上走动。
秦冬冉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她绕着工地转了一圈，被风吹得不行，感觉自己的皮都要开裂了，心下感叹农民工的不容易。
她进来的时候工地入口处有值班室，那里负责看管的也是一位农民工，秦冬冉决定先过去问问，顺便避避风。
秦冬冉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先和里面的人打招呼，“大伯，中午好啊。”
“是你啊。”值班室的大伯正裹着军大衣围在电暖炉旁取暖，见她进来，大伯起身笑了笑，“外边冷吧，进来暖和一下。”
“嗯，可冷了，谢谢大伯。”
“来，小姑娘喝口水暖和暖和。”大伯给秦冬冉倒了杯水。
秦冬冉连忙接过，“谢谢大伯。”
搬过凳子坐在电暖炉旁边烤了会儿，又喝下一杯热水，身体的知觉这才恢复。
这期间秦冬冉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值班室。
说是值班室，其实也不过是间十平米大小的活动板房，放了一张折叠床晚上值班的人可以躺一躺，地上有几个塑料凳子，窗边一张桌子，放着电脑，显示着电控画面，桌上是些值班的各种表格，还有开放大门的遥控器，桌边是一架饮水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放下水杯开口问道：“大伯，值班的晚上就睡在这里吗？”
“是啊。”
“这里好简陋啊……”秦冬冉感慨道。
大伯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你不知道啊，这条件在我待过的工地里都算是好的了。”
“你看啊，有电暖炉可以取暖，还发了件军大衣，有床可以躺躺，还有热水喝。遮风挡雨的，这条件不错啦。以前有个工地就只有一张顶篷，一个桌子一个椅子给你，那才叫难熬呢。”
秦冬冉一时沉默。她是没经历过这些的，秦父常年呆在赌场，也没有在正经工作过，而且本地人有自己的房子，也并不会到工地来打工，她并不了解农民工这个群体。
所有的消息都来自于新闻和道听途说，这是头一次真正窥见这个群体的生活状态。
秦冬冉站起身给自己去倒了杯水，这才恢复了一下心境。
她从来没有过歧视的想法，但也从来没有主动接触过，她知道这世上人各有命，她算是中等，低层也接触过，比如上次那个家暴案的受害者算是，眼下的农民工，大约也能算上中层吧。只是相比之下她幸福太多。
“大伯，您老家哪里的啊？”秦冬冉换了个话题，准备聊点正事。
“我啊，G省的一个小农村，山沟沟里。”
“G省啊，那离这里好远的，您过年怎么回去？”
“做火车咯。就是买票麻烦得很。”
见到了正题，秦冬冉坐的更端正了，顺便点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买票麻烦？您能具体说说吗？”
“具体？我想想怎么说哈。”大伯思索了一下说道，“回G省的火车倒是挺多的，但是都只到县城，我得坐火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大巴到镇上，从镇子上到我们村没有公交，运气好了能坐个顺车，最好的是蹭到别的回乡人开的车，要不就是驴车，运气不好可就得走回去咯。”
秦冬冉点点头，对此她倒是还可以想象，新闻经常播，上次X省的污水案她也去过小村子，能理解交通带来的麻烦。
“您买票的时候遇到过麻烦吗？”
“怎么没遇到过！”大伯一拍大腿，叹了口气，“就我去年，回家的时候在车站排了老久的队，买不到票啊！”
“从腊月二十五等到了腊月二十八，愣是买不到，我不能不回家啊，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呢，我家娃娃还刚给我生了个大孙子，我就是走也得走回去抱抱孙子啊！哎，最后没得办法，从票贩子那多花了好多钱才买到一张，这才赶在三十前到家。”
“您等了三天没买到票？”秦冬冉知道春运票难抢，但应该不至于这么难吧？
“可不。你们年轻人还能上个网抢一下，我们玩不来那些新鲜东西只能是在车站等了，火车站都是整点和半点放票，买票的人多多啊，都想回家呢，挤啊挤的，就错过了，再下一波还是错过，哎，难啊。”
气氛顿时就更沉重了，秦冬冉挠了挠头，“那个，大伯，现在春运也开放网络售票了，要不我先帮您抢一张？”
大伯看了眼秦冬冉，满怀期待，“现在就能抢了吗？能行吗？”
秦冬冉拿出手机先关了录音，说道： “能！您把您转车的地方还有您回去的时间告诉我。”
大伯立马说了。
秦冬冉临时注册了一个账号，查到了有票，又问大伯要身份证号手机号。
“还要身份证号手机号？这些，就都要填？”大伯看着秦冬冉手机上网页显示的一堆内容，惊讶道。
“嗯，火车票不是实名制了吗，网上也要实名制的才行的。”秦冬冉解释道。
大爷淡淡地哦了一声，收起期待，搬着凳子坐远了，“这么麻烦，那就算了吧，我提前过去买也是一样的。”
秦冬冉：“？？？”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这么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