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夜还很长,人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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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坂葵在一小时后才发现女儿不见了。
或许是怕母亲责骂,孩子在床边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她要去寻找下落不明的同班同学琴音。
葵顿时后悔不已。吃晚饭时凛提到了琴音,还向葵询问冬木的现状。
那时葵认为自己不应当有所隐瞒,于是就明明白白对她说你忘了这个朋友吧。
应该告诉时臣的但这种念头立刻被她的理性压制。
葵不会魔术,但她毕竟是魔术师的妻子。她深知现在丈夫没有时间去为女儿操这个心。丈夫还在战场,已将生命和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战斗上。
能保护凛的,现在只有自己了。
葵穿着居家单衣就跑出了禅城宅,开车在夜晚的国道上飞驰。
既然不知道凛究竟去了哪里,那么只能猜测她的行动范围,再一个一个找她可能去的地方了。
如果要坐电车,首先去的肯定是新都的冬木站,再以孩子的脚力走三十分钟,大概范围就是……
葵最先想到的是川边的市民公园。
深夜寂静的公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墓地。
空无一人的广场上,路灯昏暗的灯光将黑暗与寂静衬托得有些骇人。
冬木市夜晚的空气明显变质了。与魔术师共同生活,习惯了多种奇异现象的葵立刻发现了这点。
葵一眼望向她平时带凛来玩时自己常坐的长椅,这只能说是一种凭空的感觉吧。
然而,自己所寻找的穿着红色外衣的小小身影就在那里。
“凛!”
葵失声喊着扑了过去抱住了凛,她的动作是那样的慌乱,以至于她的眼睛甚至没有注意到,坐在那小小身影一旁的另一个同样坐在长椅上,轻轻晃着双腿的女孩。
“妈妈……”
一方面是因为偷跑出来被抓包,另一方面也是被这样失态的妈妈吓了一跳,小凛只能呆呆地听任葵用力抱紧她。
安心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葵就像是机械一般重复着凛的名字,一边用力抱紧女孩,抚摸着女孩的小脑袋。
直到这时候,凛才明白自己到底把母亲吓成了什么样子。
从出来的时候凛就已经想过自己有可能会把母亲吓到,但是真的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时候,凛才明白自己太高估自己的「设身处地」。
从遇到危险的时候,凛就已经对自己这个偷跑出来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
而现在葵的反应,更是令她心中的愧疚和不安加剧了几分。
就算只是一般人家走失了孩子,父母也会吓得半死,而葵更是知道这里在发生可怕的「战争」的人,更是其中一个参战的人的妻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冬木市有多危险?
小樱被送到了间桐家的现在,葵只剩下远坂时臣和远坂凛两个心灵的依靠而已,而时臣又已经时刻身处战场,如果凛再出什么事,恐怕葵也就崩溃了吧?
错误已经犯下,凛只能以弱小的双手紧紧抱住母亲,作为一点点的道歉。
感人的母女重逢持续了大概三分钟,葵才放开了凛。
也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在旁边始终没有注意她们母女,只是一直故我地敲击着膝盖上电脑的黑发女孩。
黑色的长发像是绸缎一样随意披散着,一张精致如人偶一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比夜晚还要黑的瞳仁专注地盯着膝盖上的电脑屏幕。
蓝色的夹克里面罩着白色的衬衣,在脖子上围着茜红色的围巾。
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就在葵将女孩从头到脚迅速地打量了一边之后,明明是一直专心地盯着电脑屏幕,而且耳朵上还套着兔子型的耳机的女孩突然将手抬起来了,在那只小手上正拿着一方白色的手帕。
“请用。”
盯着电脑屏幕,如果不是周围没有别人,而这只手又的确是伸向了自己,葵都不敢确定这句话是不是在和自己说。
“啊……谢谢……”
一边尴尬地笑着,葵一边接过了手帕将脸上的眼泪擦去。
在刚才她打量这个黑发女孩的时候,的确也和凛之前一样产生过一丝戒备。
但是,她放下戒备的速度比凛还要快,而且还是自己不知不觉就放下了戒备心。
大概是因为这个女孩,看上去虽然比较年长,但是依然还只是个孩子的缘故吧?
“苏夜,路过。”
看着电脑屏幕,自称「苏夜」的女孩用最简单的方式完成了自我介绍。
“多谢……”
“碰巧。”
最为冷淡的声音,将葵道谢的话语噎了回去。
大概是自己刚才的戒备,让这个敏锐的女孩生气了吧?葵在心中苦笑着叹息。
“那么……”
女孩轻轻合上了电脑,很慎重地放回随身的背包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且转向了车子的方向,将头扭过来看着葵和凛。
看她的动作,显然是打算就这样送葵和凛离开葵开了车真是得救了,不然苏夜还要将她们送到车站才能放心。
毫无拖延的动作,更是让葵对于之前的怀疑多了几分歉疚。
还这么年幼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时臣的敌人呢?
那是当然的,现在既然葵已经找到这里来了,那么凛也就可以跟着葵一起回去了吧?
被葵牵着,在苏夜的送行之下向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的凛,欲言又止地看着苏夜。
「不可以告诉妈妈哦」,这是她和苏夜的约定。
凛很懂事,至少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懂事的。
苏夜向凛保证过了会保证小樱和时臣的安全,那么现在只能相信苏夜除此之外,远坂凛也做不到什么别的。
如果将小樱成为了Master的事告诉葵,那么葵一定会产生更大的恐慌,这不是凛愿意看到的,或者说这不是任何人愿意看到的。
所以在这里,还是保密吧。
不管多么想要再次向苏夜确认她会保护好时臣和小樱,凛还是勉强将这个心事压制了下去。
只是……
“凛?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吗?”
孩子的异状,再怎么伪装得好,「有心事」这种程度也是无法瞒过父母的,何况凛的演技真的太水了点。
就在即将要开车的时候,葵终于对牵着她手的女儿问道。
下意识的,凛就将视线投向了苏夜。
“安心。”
还没等凛说什么,苏夜就俯身,将手穿过车窗轻轻摸了摸凛的头。
“不会有事。”
女孩的寡言,反而成为了误导最便利的手段。
在葵看来,这当然是苏夜的回应,同时也解释了凛的心神不宁因为担心这个新认识的朋友。
而在凛看来,这则是更加进一步的保证,保证她会保护好樱和时臣。
在凛和葵的笑容之中,苏夜离开了,而汽车也开走,离开了冬木市新都。
时间稍微倒回到晚上刚开始没多久
波涛声阵阵响起。
或许是快要天亮了,照在岸边的淡淡光线被笼上一层柔和的雾气。
沙滩向两边延伸着,看不到尽头。海面被白雾笼罩,望不见另一边。海的那边有什么呢,是陆地,是遥远的水平线,还是什么都没有?
除了永不停歇的浪涛声,周围一片寂静。
空中没有云,地上没有风,从岸边远远望去,还有几个人影模糊不清。
一直向东行进,将世间万物远远抛向西边于是,终于来到了这片寂静的海岸。
所以那片雾的后面,一定什么都没有。
世界到此为止,已经无法前进了。这里是世界尽头的大海。
闭上眼,静听涛声。
那是只有走到世界尽头的人才能欣赏到的,遥远的海涛的旋律
好像是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被人突然摇了摇肩膀后,韦伯感到了手臂的麻痹,他一边**着一边抬起了头。
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梦,陌生但又清晰的梦,仿佛自己在窥视他人的记忆。
天已经黑了,自己应该浪费了不少时间吧。韦伯无奈地想到。现在,时间才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所有的Master都在争夺Caster的首级,成功者就能获得追加令咒的报酬……一定要成功。
这对于仿佛驾御烈马一般指挥着伊斯坎达尔的韦伯来说,令咒的强制权限是必须的保障。他不会把这绝好机会让给其他Master的。
不论对手是怎样的英灵,以Caster的职阶来看都应该是个擅于使用魔术计谋的Servant。对付这样的对手,能够直接冲上前去以蛮力解决的,恐怕要有Saber那样的职阶才行。不属于三骑士职阶范围的Rider职阶只能以计策来应对了,因为伊斯坎达尔的抗魔能力判定为D级……除了防御之外做不了什么。
所以应对Caster的最佳计策,就是尽量使他和Saber相遇,但这样自己就得不到宝贵的追加令咒了。与Saber结盟共同狙击Caster则是下策。但如果考虑到今后的圣杯战争,那自己就必须比其他人先行动。
韦伯让Rider前去调查,自己在家思考策略……可没想到自己却睡着了,那个Servant不知会怎么嘲笑自己啊。
不,如果只是嘲笑倒也算了回想起了令自己吃了无数次苦头的弹指,韦伯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那太讨厌了,万一头骨裂了怎么办。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廊下的楼梯响起了脚步声,于是他赶快坐正了身子。对了,现在差不多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是老夫人来叫他了吧。
环视四周,现在屋里的可疑物品还好,没有。
轻轻的敲门声之后响起了夫人的声音.但内容和韦伯预期的完全不同。
“韦伯,阿莱克斯先生来了。”
“哈?”
谁?他问道,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莱克斯……ALEX……ANDER?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廊下的客厅里就响起了一阵粗狂爽朗的笑声。
“……等等!”
脸色大变的韦伯飞似地冲出房间,以半滚落姿态跑下楼直冲向餐厅。
电视屏幕上依旧是那些乱糟糟的节目,餐桌前是正吃着菜喝着啤酒的老人。一切都没什么异常,除了一只巨大的异物。
Servant将身子塞进摇摇欲坠的客用椅子上,对韦伯抬起手轻松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将杯中注入的啤酒一饮而尽。
“啊,喝的真爽快啊。”
手拿酒瓶劝酒的古兰似乎从心底里高兴遇到了个酒友。
“我家韦伯在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我也曾期待他会变得能喝些酒哪,但他现在还不行,我可是一直无聊到现在了。”
“哈哈哈,他还不知道其中的乐趣啊,我常对他说,所谓人生,快乐就是胜利。”
老人和征服王谈笑风生。看着这明显是恶作剧的情景。韦伯只得无语。
夫人见状,一脸困惑地拍了拍韦伯的肩道:“这可不行啊.既然有客人要来你怎么不提早通知一声呢,我都没来得及准备。”
“……不。啊……”
见韦伯一脸疑惑,Rider毫不介意地说道。
“不用不用,夫人您不必费心。这种随意的家常菜才是最棒的美味啊。”
“啊,您真会说话。”
夫人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被Rider的粗狂所感染。看不懂这般光景的似乎只有韦伯一人而已。
“您也知道,我家韦伯就是那样的脾气。虽然那时他在英国也不用人操心。但没想到他还能交到您这样可靠的知己朋友,真是太让您费心了。”
“没有没有。我才是给他添麻烦了,您看这条裤子也是他给我买的,很好看吧。”
因为托他外出调查,韦伯才买了这条牛仔裤给他,Rider居然以此为傲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聊到一块儿去的,但从玛凯基夫妇口中。他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位“阿莱克斯先生”在他们心里的形象。
老夫妻被施魔术暗示韦伯是他们英国留学归来的孙子,而Rider则藉口是他出国前的朋友,于是堂堂正正被请进了家门,还坐在了饭桌上。
虽然这对老夫妻对一个陌生人会如此相信实在令人费解,但比起这个。使他们相信了的Rider看来也有相当大的本事。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着Servant存在的韦伯目睹着三人谈笑风生的情景,已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阿莱克斯先生打算在日本呆多久?”
“啊,等一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大概一周左右吧。”
“如果您愿意的话,不如住在我们家吧。虽然没有客房,但韦伯房间铺上被褥还够一个人睡。是吧韦伯?”
“……”
“被褥?这个国家的卧具啊,那就麻烦您了。”
“哈哈,一直睡床的人一开始可能会觉得不适应的。我们虽然在日本呆了很久.但刚来的时候对这点也很吃惊啊。”
“这或许就是所谓异国情调吧,我喜欢尝试未知的东西。无论什么时代亚洲总会给我带来惊喜啊。”
对于他这怪异的说法,二老仍丝毫没有察觉地笑着点了点头。
“啊,那我去做饭,韦伯快坐好。”
老妇人忙站起身,韦伯悄悄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惯了的椅子此时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让人不适。
虽然今天的晚饭与平时不同,已经接近于宴会了,但韦伯始终沉默不语。坐在肆无思惮笑着的Rider身边,他只觉得所有菜肴都味似嚼蜡。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吃完饭后,Rider夹着从这家主人借得的被褥回到了屋子.韦伯张口就问道。
“干什么……我只是想像普通人那样从玄关进门,不撒谎是不行的啊。”
“我说过!进出房门灵体化!你根本没放在心上吧!!”
看着接近癫狂状态、一付要哭出来样子的韦伯,连Rider都有些消沉了。
“可是灵体化了就没法带着这东西进来了啊。”
巨汉手中的,是被他以行李为借口带进门的小手提包。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而出去的吧。为了它我还得了条裤子。下命令的可是小鬼你啊。”
“所以说……你可以先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之后我去找出来就行了啊。”
“可现在这样不是省的你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又要问东问西了吗我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依旧没有释然的韦伯从Rider手中接过提包,随后打开了它。
里面装着用软木塞塞着的试管,共二十四支,上面贴有手写英文字母的标签。试管中,封存着无色透明的液体。
“难得我有了这么条裤子,早知道该去些好地方逛逛为什么我这个征服王要跑到荒山野地去打水啊。”
“这比边吃煎饼边看电视有意义多了。”
韦伯收拾完桌子后,将从伦敦狭小的学生宿舍带来的实验用具摆在了桌上,随后开始作试验准备。
装着矿石和试剂的各种药瓶、酒精灯、镊子……看着这些被摆在桌上的奇怪道具。征服王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难道你要模拟炼金术?”
“不是模拟,是真正的炼金术,笨蛋。”
韦伯边闷闷地回答,边把Rider带回的试管按标签上的顺序一一排列好,随后选定试剂后开始调和。这不过是重复着时钟塔中所学的基础知识,关于试剂份量只用目测就行了。
“我多问一句,你确实是从地图上标明的地方弄来的吧。”
“你在轻视我吗小鬼?这点事我怎么会弄错。”
Rider嘟囔着将折叠整齐的地图交给了韦伯。那是冬木市全图。在未远川河口上流附近,有几处用英文做了标记。
地图上的标记与Rider带回来的试管标签上的符号一致,试管中的液体是从未远川不同河段汲取的水样。见Rider无论如何都想以实体出门。韦伯只得为他准备了衣服,随后命令他去汲取水样。虽然不知道这任务对自己是否有帮助。但和叫他去散步这种无聊运动相比,应该是有些用处的任务。
默默准备试剂的韦伯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时钟塔初等部,顿时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作为拥有Servant参加圣杯战争的Master,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进行这种无聊的重复作业。
忧郁地叹了口气.韦伯将配好的试剂滴入了标有A字标签的试管。
“……哇。”
反应出人意料,无色透明的水中突然出现了铁锈色混浊。
“这是什么?”
Rider津津有味地站在韦伯身后观察着演示进程,仿佛在欣赏一出刚开始的影像。要一一解释清楚太费时间,但韦伯又怕他之后问个不停打扰自己做实验,于是他只好回答道。
“术式残留物的痕迹,也就是残留在水中的魔术的痕迹。”
A标签中的水是从河口处取来的,这种位置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应.说明情况有异常。
“河的上游也就是接近河口的位置,似乎有人施行了魔术。只要溯流而上,应该就能掌握那个具体位置。”
“……小鬼,你从一开始就觉得那河水混浊得不正常?”
“怎么可能,但正巧城中有河的支流。从水开始调查理所应当啊。”
调查“水”是掌握魔术师位置的捷径,因为“水”遵循了“水往低处流”的绝对原理。如果凭风向判断还必须花时间调查山脉。与此相比寻找水脉下游是最简单的办法了。拥有河流的土地也是一样。
在有很多调查方法的情况下,自然该从最简单的方法入手……不过看来韦伯这条路已经走对了,看来幸运女神正站在自己这边。
随后,他按次序往试管中的河水加入试剂。越是靠近上游反应越是强烈。韦伯被这一结论惊呆了,这几乎意味着有人在河中设立了工房,别有用心地将水排在了河道内。那种魔术师简直都不入流但如此白痴的魔术师确实存在。今天早上韦伯被叫去冬木教会后,从作为监督的神父处得知了详情。
“但即使用这种手段得出结论……我也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猜测敌方的行动,互相进行较量这是韦伯想像中的“魔术比试”。而如今自己却像个警察一样一板一眼的调查,这简直是无能的凡人所做的事。虽然手上已掌握了成果,但韦伯心中还是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屈辱感。
“P”试管中的水已经如同墨汁一般了。如果之后水样的颜色更浓,那就能轻易地下定结论。
不过首先还是要将“Q”试管中的水样做出分析。
“……”
水依旧清澄如初,无论韦伯怎么晃动,还是没有起任何反应。
韦伯将地图展开,指着标有P和Q字样的地方。
“Rider,这里和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排水沟或是注水口之类。”
“哦.我倒是看到一个超大的东西。”
“对了,只要顺着那个摸索,就应该能找到Caster的工房了。”
“……”
Rider用一种奇怪的严肃表情紧盯着韦伯。
“喂.小鬼,难道你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术师?”
这话让人意外,所以韦伯只将他的话作为对自己的嘲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这不是优秀魔术师使用的手段,只是不得以而为之的方法。你是在嘲笑我吧。”
“你说什么哪,如果使用下策能够获得最好效果,那所谓上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是在夸你,我这个Servant夸别人的时候可不多。”
他爽朗地笑着拍了拍矮个子Master的肩。韦伯愈发不快,刚想回他几句,又怕这个Servant要深究起魔术的奥秘来,所以只得忍气吞声。
“很好,连他藏身之处都找到了。小鬼,我们就直接冲过去揍他一顿吧。”
“等等啊你。敌人可是Caster,有哪个傻瓜会直愣愣地冲过去的。”
对魔术师而言,工房可以说是其魔术集大成之所在。所以在攻入工房之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尤其被称为魔道之雄的Caster还拥有职阶特技,“阵地制造”能力增幅。既然对方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将不论那种地形条件发挥到极致,那么以固定范围防御能力来说,Caster恐怕可以说是十四名Servant中除了拥有一整座山的Savior以外最不可小觑的对手了。
所以从正面强攻工房这种行为,除非是Saber,否则无异于自杀。
以上道理韦伯都曾对Rider说过,但这名巨汉似乎从未仔细斟酌过。不知何时他已将亚历山大之剑具现化,连剑鞘一起在肩上叩击着。
“我说,战斗的时候阵型是不断变化的,如果不快点冲上前去解决掉敌人,等他逃了后悔都来不及。”
“……你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啊。”
“当然啦,我的Master终于让我看到了像样的成果,那我当然要拿敌人的首级当回报啊,这不过是Servant的一点心意嘛。”
“……”
听他这么一说,韦伯完全丧失了反驳的余地。或许是将他的沉默理解为默许,Rider豪放地笑着将手搭在Master的肩上点了点头。
“不要还没开始就放弃嘛,总之先试试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呢?”
“……”
难道当年征服王手下的将士们也是这样打到亚洲东部尽头的?韦伯这么想着,不禁对古代的兵士们感到了无比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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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们的收获被人抢了。
等他们到达目标地点的时候,只听到了一声巨响,以及……
冲天的水花,和迎面飞来的一个人。
“呜哇啊啊啊啊!!!”
很显然这个银发的少年并不是凭着自我意志飞起来的,凭他在空中发出的惨叫声就能够判断。
飞起来的少年向着Rider和韦伯撞了过来,然后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
“陷阱卡发动,六芒星之咒缚!”
伴随着六角形的咒印环绕,银发的身影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时间一样,突然在空中停滞了下来。
看着这一切的Rider一边「哦哦哦!」地赞叹着,一边鼓起了掌,同时那掌声也让第一时间躲到他身后的韦伯忍不住钻了出来:“是感叹的时候吗?!对面可是敌人哎!”
太熟悉了,第一眼就认出来是敌人。
天马幻也,Crusader的Master,在第一战的时候露过面的几名Master之一。
“Oh,这还真是巧遇呢……怎么样,要在这里开打吗?”
悬停在空中的天马慢慢收回六芒星的魔术效果,降落到了地上,同时手中现出了五张卡片。
“啊……嘛,暂时还没有开打的打算哦?不过相比之下,你要来我麾下做事吗?待遇什么的我可以考虑从优哦?”
Rider挠了挠那狮子一般乱糟糟的红发,用十分市侩的语气说道。
“免了……没有battle(战斗)的打算,这么说你们也是来找Caster的阵地的吗?”
这么说着的天马默默地将手中的卡牌收了起来。
他不需要怀疑Rider是不是说谎来让他放下戒心,毕竟对于Rider这种人如果还要防备他的阴谋诡计,那就太心累了。
这也是Rider作为征服王的一大魅力,因为不需要对他抱有戒心,所以自然也更容易与之交心。
“哎?这么说你们已经”
“Miss(扑空)了呢……除了令人作呕的something(某些东西)和他的使魔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倒是确认了,Caster是真正反人类的家伙……”
天马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卡片施展魔术开始清理还留在他身上的肉块和水渍。
“那个是……垃圾吗?”
看着从天马身上掉下的秽物,韦伯皱了皱眉。
那种质感的秽物,从来没有见过。
“嗯?啊……看来对你来说,这种还是比较少见吗,韦伯boy……”
天马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
对于韦伯这个以研究理论为主的魔术师学徒来说,人的尸体或许见过不少,但是这种碎肉估计还是没见过吧。
“这是人肉,而且是已经腐烂了的人肉……在Caster的nest(老巢)里,还有大量的人体制品,比如人皮coat(大衣)什么的……”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天马依然不由得一阵肠胃翻腾,再想到那些东西曾经随着冲出来的水流黏在自己身上甚至脸上……
银发少年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发青,同时也感叹幸好自己没张嘴……
“原来如此,还真是令人恶心的家伙呢……”
Rider一边拍了拍一旁已经吐作一团的韦伯的背,一边皱着眉说道。
这种人,一般不会有人喜欢的吧?
Caster的行为,不仅破坏了圣杯战争的保密性,同时更触碰到了英雄们的底线。
“那么,既然已经没有什么matter(事情)的话,今天就先到这里了……”
一边说着,天马一边转过身去。
在他身后大概五米不到的地方,Crusader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透过那压低的帽檐,一双冷厉的眼扫视着Rider和韦伯,直到天马走过她身边,她才转身跟着离去。
“真的好吗?就这样放过这个机会?”
韦伯喘着气刚才的呕吐让他有些缓不过来指了指天马对Rider问道。
如果要剪除一个对手,刚才无疑是一个好机会。
但是,回答他的却是Rider在他脑门上炸裂的一记弹指。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这种乘人不备的作战有什么好用的。”
Rider一脸「你真不懂行」的表情说道。
“而且,刚才那个叫Crusader的Servant,虽然站得稍微有点远,但是那个距离,恐怕对她来说是一瞬间就可以越过的距离,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偷袭,只是枉做小人而已。”
随着Rider的话语,还抱着脑门哀嚎着的韦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刚才那个以「十字军」为职阶的少女,那冷厉的目光瞪视,让韦伯有一种「心脏已经被贯穿了」的错觉。
“不过既然Caster不在巢穴里的话,这要怎么办呢……”
Rider抬起手开始嘎吱嘎吱地揉着太阳穴思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