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黎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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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声音很平淡，并没有显露多少杀气。
黑袍人却知道，徐昭来真的。
不敢迟疑，他开口道：“这里是东域！”
“东域最强大的势力有三。”
“春风城，念云宗，闻木阁！”
徐昭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并没有深究。
只道：“告诉我方位。”
“就你现在的方向，一直往前走，最多万里，你就能看到春风城。”
“入城后，再打听另外两大势力的方位，自然轻松的很！”
徐昭微微点头，撤回了剑。
黑袍人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而后取出一粒疗伤丹药，一口吞入腹中。
徐昭并没有理会，握紧手中的铁剑，继续向前走。
身后，黑袍人盯了徐昭很久。
似乎有什么念头萌生。
迟疑一瞬，突然大声道：“喂！春风城不是好入的，长盛不衰，却是个是非之地，亡命之徒数不胜数，杀机四伏！我劝你不要去！”
徐昭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亡命之徒数不胜数，杀机四伏，又如何长盛不衰？
但，他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黑袍人一愣。
这个人，是真的不怕？
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二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只出现了一瞬。
因为一分钟前，这个人毫无压力的掌控着自己的生死……
那种感觉，现在仍是后怕。
见徐昭脚步坚定，黑袍人最终不再多说。
似是轻蔑一笑，“去吧去吧，像你这样莽撞的人，在春风城，能活过两天，都是上天垂怜！”
徐昭却在此时突然停住，“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名字。”
黑袍人下意识问，“什么？”
“黎璃。”徐昭道。
黑袍人顿时一愣。
反应过来后连忙道：“听过。”
闻言，徐昭转过身。
黑袍人快步走了过去，“你想知道她的消息？”
徐昭不言语，黑袍人被他的目光盯的不自在，讪讪一笑。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徐昭毫不迟疑道：“可以。”
这下，倒是黑袍人愣住了，“你都不问我想做什么？”
徐昭摇摇头，“无所谓。”
“我会答应。”
呼。
黑袍人长长地松了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本以为徐昭有了怒意，他刚才已经想要放弃追问直接回话了。
“多谢成全！”
然后，黑袍人开始讲述。
“黎璃，那是千年前的人物了。”
“但也是个传奇人物，以至于到了千年后的今天，她的名字，依旧流传于五方域。”
“当时传出的消息是，她容颜绝世，是个天纵奇才。”
“后来又说，她恬静淡雅，喜穿白色长裙，立志超越先祖。”
“她确实很优秀。”徐昭眼中闪过一抹追忆。
黎璃。
他一直记着这个名字。
哪怕千年岁月过去。
这个名字，一直留在心底。
他们在剑山下，一起长大。
那些时光，天空是那样蔚蓝而晴朗，所有的云都镶着金色的边。
但，岁月如刀，不仅斩去了两人一起的稚年岁月，更多的是那份昔日一起没心没肺，嬉笑打闹的心性。
不变的是，他们之间的情谊。
当年，她面对自己家族被灭后，有着感同身受的神伤。
变得与自己一样的悲苦，开始眼泪不断。
百年光阴，即便自己成了世人眼中只会练剑的疯子，她仍旧不离不弃的陪在身边。
为了他，甚至连性格，都发生了变化。
从恬静淡雅，开始不断的说话，一直到天明，一直到一抹金色的朝霞射来。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人要向前走。”
“明年有明年的雪，明年的雾色，明年的永无休止的阳光，还有明年数不尽的生机。”
“从容的活下来，踏过去，春天就不远了。”
在她心目中，只要他安然无恙，好好的活着，并不是他名动天下的声名。
记忆回笼。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雨。
越下越大。
徐昭缓缓抬手。
如今，我有了年纪 ，一切光辉都消逝，雨潇潇下着，世界已经改变。
不知现在，你还沉默，伤感吗？
或是心酸，怨恨。
分隔这么多年，总有许多事情是我们所无力阻止的。
至于黎家……你也该有无尽的思念，想念故土，想念昔日的人。
但，世间肯定已是桑海桑田，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物是人非，那是不可避免的。
一切一切，如今该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耳边，黑袍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如今的黎璃，境界大跌，与凡人无异，已然是疯了。”
黑袍人道：“她被毁了剑心。”
“你说什么？”徐昭声音轻淡。
黑袍人却觉后背的寒毛一立。
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戾气升腾。
心跳漏了一拍，浑身冰凉，危机感让他按捺不住。
“就是……就是……”
黑袍人支支吾吾地，一时也不敢说上来。
但，看到徐昭的目光，所有纷乱的思绪又回了正轨。
瞬间清醒。
“被毁了剑心，据说是因为一个人。”
“徐昭。”
“嗯，是这个名字。”
黑袍人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兴奋，“徐昭与黎璃是同一时代的人物，却比她还妖孽。”
“千年前，在五方域最北端的北域，徐昭这两个字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以至于人性骨子里的争强好胜，在他面前，完全被激发不出来。”
“当年，东域顶尖的势力九幽山，为了将这个天才人物挖过去，甚至打破了规则。”
“顶尖势力的邀请，这可是天大的美事与荣耀啊！”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五方域，北源界所有修士求不得放不下的事！”
“可你猜怎么着，哈哈哈哈，那大哥，拒绝的干干脆脆！”
“啧，有句话说什么来着，你别指望能力强的人态度好。”
“一样的道理，不愧是站在北域巅峰的天才妖孽，太轻狂，太拽了。”
“这都是被人写成传奇来讲的。”
“当初……”
“停。”徐昭伸出了一只手，制止了黑袍人继续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
“黎璃如今在何处。”
黑袍人深深看了一眼徐昭。
有些不解。
他察觉到了，这个人与黎璃似乎有着不浅的关系。
但，不敢多问。
“前两天有消息传出，入了春风城，青笠亭门下。”
“春风城，青笠亭。”徐昭目光望向前方。
很快，收了回来。
“你的请求。”
黑袍人连忙道：“我想和你一起走！”
“修行是一件残酷的事。”
“而修行资源，向来宝贵，修士为一株灵植相互厮杀，同室可操戈。”
“我是散修，要想得到足够的资源，难于登天！”
“这个世界，登仙大道已被埋没，人们拜天而行，万物为刍狗，生命一如既往地廉价。”
“你不杀人，人便杀你。”
“我的直觉告诉我，跟着你，可以使我活的更久，所以我想与你同行。”
之前被徐昭一剑抵住眉心时。
就有了念头。
若是可能，跟着这个人！
徐昭沉吟片刻，没有拒绝。
“可以。”
说完，再不磨蹭，立时便出发，往春风城方向而去。
黑袍人紧跟其后。
两日后，二人到了春风城。
高高的城墙上，镌刻着光辉耀眼的十四字，岁月流过去，万年不改色。
春风也有春风愁。
不劳春风解我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