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上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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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再看，那哪里是什么骄傲。
那是一种看破了世间万物，经历万千事后，用绝对超然的实力堆砌出来的淡漠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冷淡漠然是有，但其眉宇间更多的，是一种熟知人性后入世的从容与平和。
这哪里是人……说是神也不为过。
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
半晌后，传承殿殿主方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
望着那道身影，他的眼底仍残留着难以置信的色彩。
天衍宗来的人一个不剩，那可是二十多名神境强者啊。
几乎是天衍宗三分之二的底蕴。
还有林霖，那个让整个青云门都为之忌惮的上神境九重巅峰强者，也死了，死的彻底。
今日之结局，很难想象。
放眼整个大千世界，谁又能抹杀神境九重？
“这下，天衍宗的人恐怕要疯了。”
武灵点点头，喃喃道：“咱们的小十七，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望着不远处少年挺拔的背影，神色不定。
眼底，敬重之色愈发深刻。
怪不得他说不入青云门，原来是有着不入的资本。
怪不得能得到传承塔的认可，能让掌教亲自现身邀请。
这样的人，就是掌教，也不一定能胜过吧。
这注定是要载入青云门史册的一天。
……
顾长宁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此刻，看着百丈外那道年轻的身影，眼中除了如释重负的色彩外，还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他知道徐昭很强。
早在亲传考核之时。
但，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徐昭的对手，他仍是想找机会与之实打实的一战，进而，从其中找到差距。
将失败化作动力，越战越勇，越挫越奋。
但是此刻，他放弃了。
将一个能随手抹杀上神九重巅峰的强者当做前进路上的目标，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看着徐昭，犹豫一下，说道：“你先前所言，青云门帮了你的忙，这一点你不会忘记，日后，自会寻机会谢过。”
“你留了下来，解决青云门的此次危机，便是答谢吗？”
“是。”徐昭微微点头。
即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顾长宁仍是有些失落。
比遗憾还要深刻一点的失落。
“那你现在，便是要走吗？”
徐昭点头，“一会便走。”
走。
因何事，去何方。
顾长宁没有追问。
若没有先前那一场，此时分别，他或许还会跟他说放心的闯，放心的闹。
既为青云门亲传，整个青云门便是你的后盾。
可现在，他已明白，任何的宽慰之语，都是没有意义的。
现在能说的，似乎就只有一路顺风了。
万众瞩目之下，徐昭走向传承殿殿主，想了想，说道：“今日的事，天衍宗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若他们寻仇，便叫他们来寻我。”
传承殿殿主眉头一挑：“这是说的哪里话！”
且不说如今的天衍宗元气大伤，对青云门已经没了太大的威胁性，便是天衍宗真的来寻仇，他们也不会祸水东引，将徐昭暴露出去。
“不必为青云门担忧，今时不同往日，天衍宗的人敢来，我们就敢杀！”
“那便好。”
迟疑一瞬，徐昭拿出了那块青云门的亲传令牌。
见到这一幕，青云门亲传弟子、长老，乃至殿主，都是一惊。
“此物……”
声音一顿，徐昭继续道：“若是不介意，我便留下了。”
传承殿殿主大喜，连忙道：“什么介意不介意的，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拿好便是。”
有些人，注定是留不住的。
不过，徐昭肯收下令牌，这说明他并未拒绝十七亲传的身份！
这无疑是让人激动的。
青云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
“我走了。”徐昭说道。
随后，转身。
一步跨出，消失在山巅，向着青州大陆北端的方向而去。
青云门所有人看着徐昭的背影，神色有些肃然，眼中满是敬重。
天地间一片宁静。
徐昭的背影不见很久之后，传承殿殿主方才转过身，遣散众人。
整个人，却染上一层落寞，早已不似先前那般神采奕奕。
……
走出青云门，徐昭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向前行进。
他又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在剑山下，他沉浸于练剑，老宗主则会三天两头的抽空来看望。
虽然自己不发一言，但老宗主总会自顾自的说起话。
在说到自己的家族时，总是一如既往的笑意吟吟。
即便没有明确表达，但在他的言语之间，还是能够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作为青州周家子弟的那种骄傲与自豪。
发生了那样的事，老宗主没有仇视家族。
反而怀有不屈不挠的斗志。
被逐出家族，去往北域，建立剑宗，他想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也想要家族崛起，不必再受那些大宗门，大世家的压迫。
只是这梦想，至死，都没有化作现实。
不知如今的周家还是不是那个周家。
但，可以肯定的是，周家对老宗主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
徐昭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迎着凌冽的风，大步向前。
不久后，徐昭便来到了一座城。
名为上艾城。
还算热闹的酒楼。
客人不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相互谈着近日城中的闹事谣闻。
徐昭进去坐下，随手将剑放在桌案上。
“老板，一碗清茶。”
话落，只听店中的小二哎了一声，转身跑去了柜台前。
倒是对徐昭一人占了一个地方却只要了一碗茶没有任何不满。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土黄色粗布麻衣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四下的客人看到他，微惊，目光都暗自避开了些。
中年人视线扫过，也不找别人，径直坐在了徐昭的面前。
两人对坐，并没有什么话。
中年人打量一眼徐昭，便将目光转向了桌上的剑。
“客人您的茶。”小二拿着茶壶和茶碗送了上来。
直到那送茶的小二走开，中年人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
面色顿了顿，突然说道：“兄弟，你这把剑有些古怪，可否借我一看？”
徐昭倒了一碗茶，喝之前看了一眼中年人。
“不借。”
中年人的眼睛顿时眯起，“当真？”
徐昭神色平静，“当真。”
男子面色顿了顿，随后冷笑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徐昭。
待到笑完，却一声不吭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稳。
“一把剑而已，又不是什么不出世的宝贝……不借就不借，我又不是非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