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玉蛊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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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运卓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对我来说却已经迟了。地上躺着的鲛女突然睁开眼睛，从地上弹了起来，长长的鱼尾甩动，叶运卓手臂吃痛，下意识地放开了我，我便一瞬间被鱼尾卷起，甩到了墙边。
我的身体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腾空而起，那一刻我的脑子居然觉得挺刺激的，不过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
鲛女迅速移动到我所在的位置，它的鱼鳍如同人的手一样，掐住我的腰部，把我抵在了墙上。
我动弹不得，本来想要反抗，但是奇怪的是，鲛女看向我的眼神里却似乎有向我求救的意思。
叶运卓到了夏荼的身边，拿起鎏金断魂剑就要向我的方向冲过来，我用了全身的力气对叶运卓喊了句：“等会！鲛女没有恶意！”
我听到叶运卓停下了脚步，夏荼也闭上了嘴，如果鲛女对我有恶意，直接掐住我的脖子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像现在这样掐住我的腰，我很轻松，它也可以平视我。
虽然我明白鲛女听不懂我的话，但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对它说：“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保证。”
看着它的眼睛，我又试探性地加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
鲛女的另外一只鱼鳍如同手指般指向了自己腹部侧边的伤口，我看着它把伤口处翻开，露出森白的肉，但从伤口处却有好几只粉色的珍珠落下，砸在了地面的水中。
等到珍珠全部落下之后，鲛女的鱼鳍向着伤口的深处刺去，看着它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出声劝阻：“那个初次见面，不用用啥大礼的，你自己留着吧。”
鲛女果然停下了鱼鳍的动作，歪着头对我看了眼，张开了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可我明显感觉它是在对我笑。
也许是意识到它的声音十分刺耳，它立刻闭上了嘴，鱼鳍的尖端又重新刺进了伤口，直到我听到鱼鳍尖碰撞到骨头的声音才停下。
我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鲛女到底想要给什么给我，我的心中暗戳戳地想着，其实它已经死去多年，也许毫无疼痛的感觉，可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鲛女着实过于悲命。
过了许久，鲛女的鱼鳍尖从它腹部侧边的伤口处退了出来，在它的鱼鳍中间稳稳当当地放着一颗极大的珍珠，我指了指我自己，又指了指珍珠，没想到它看懂了我的意思，那难看的头点了点。
鲛女另外一只掐住我腰部的鱼鳍轻轻把我放下，那只珍珠离我更近了点，我拿起珍珠，放在了手中。
奇怪的是，本应该是轻质的珍珠在我的手中却远比它原本应有的质量大很多，我对着光看了一下，那珍珠的中间有黑色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大虫子封在里面。
难不成是类似琥珀的东西？大虫子在鲛女的体内，然后鲛女把虫子变成了琥珀珍珠？
而且看这个样子，这虫子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善茬，我刚想问鲛女是什么意思，可鲛女的鱼尾已经无法支撑，只躺在了水中，眼睛的神采也在慢慢消失。
我向着鲛女奔过去，把水拼命向着鲛女脑后用于呼吸的骨头上淋着，让它起码能不那么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手力气太大，被我放在手边的珍珠突然裂开，珍珠的里面躺着一颗墨色的块状物。
我好奇地把墨色的块状物拿起来，从外形和材质来看应该是玉蝉。
叶运卓的声音都变了调：“叶鸣，放下那块玉蝉！”我疑惑地“嗯”了一声，刚想听叶运卓的话放下玉蝉，可那墨玉蝉就像是黏在了我手上一样，根本扔不出去。
我突然想起夏荼跟我说过的他身上的食血玉蛊所依托的浮刻忍冬纹白玉蝉，看来这就是另外的那块墨玉蝉了！
眼看着墨玉蝉迅速变成了一些青色的有触角的小虫子，那小虫子刺破了我手心的皮肤向着里面爬去，我拍打着那些小虫子却毫无用处。
从叶运卓和夏荼的方向传来了深深的叹息声，夏荼的声音十分艰难地传来：“叶鸣，别挣扎了，认命吧。”
我不知道他说的认命是认什么样的命，但是此刻我的心情十分烦乱。
我本来想向着夏荼几人的方向走去，但是我看着鲛女离开了我给它泼水又开始难受，忍不下心，又开始固执地对它的脑袋泼着水。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似的开始出现一些我从未见过的画面，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食血玉蛊的原因开始发热，我甚至能感受到骨骼开始“咔啦”作响，而瞬间我倒在了鲛女的身边。
鲛女的鱼鳍抚上我的脸，却变成了一双粗糙的大手，我抬头看向那双大手的主人，他的脸上露出狠厉却又包含着不忍的神色，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哈墩，本将军别无选择。”
我抱住那条腿，声音尖细：“哈日，哈日，求求你，即便不是看在我的份上，也看看孩儿的份上，不要去攻打我的父王。”
那脚步迟疑了下，声音却更为绝望和冷淡：“不是本将军要去攻打他，而是他要来灭我的将士，哈墩，孩儿的事你不用担心，本将军已送他去了金佛城，有佛的照料，来世他必然会投生好的人家。”
我的嗓音已经嘶哑：“哈日！不要！”可面前那人却仍然抽出了锋利的配剑，在我的脖颈处狠划了一刀，我的眼泪也唤不回他一丝的怜悯。
我死了，看着哈日将我的尸体和无数的金银财宝都扔到了一个枯井中，而我的灵魂却只能飘荡着在这天地之间，无归无属……
我大咳了一声，从食血玉蛊制造的幻境中醒来，一个调皮的声音响起：“醒了？吃点东西吧。”
夏荼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我身边坐着，我的身下是夏荼刚才躺着的那条毯子。
我接过夏荼的饼干，满脸凝重地啃着。夏荼“噗嗤”笑了出来：“你这表情怎么跟饼干有深仇大恨似的？”
哈里克正在那边代替着刚才的我给鲛女泼着水，不过他没有像我用手鞠水淋在鲛女的身上，而是不知道在哪找了个碗一样的容器在地上舀着水，不慌不忙地浇着水，让鲛女保持湿润。
夏荼用胳膊肘搡了一下我：“哎，老弟，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我怀疑地看了一眼夏荼：“你怎么知道我通过食血玉蛊看到了一些东西？”
夏荼指了指他的身体：“喏，你忘记了，我身上也有食血玉蛊，不过已经耗的差不多了。”
叶运卓看着正在忙活的哈里克，叹了声：“你和夏荼一样，是被食血玉蛊选中的人，而查陵术士也是你们的命运。”
可是这蛊，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我有些难受地问：“那……中了蛊，能不能有解蛊的方法？”
叶运卓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夏荼在一边解释了起来……
其实世人对蛊误解太多，以为蛊只是恐怖和恶意的代名词，但是蛊其实也分好的蛊和恶的蛊。
的确，很多人了解的蛊是被怀有恶意、不存善念的人用来做坏事，所以在人们的印象中，蛊都是坏的，但是还有一种蛊是善意之蛊，比如我和夏荼身上的食血玉蛊。
浮刻忍冬纹白玉蝉和墨玉蝉最早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玉坠，但是有高人在上面种上了玉蛊，说起来，这玉蛊其实也是一种小虫子，但是它有灵性，会寻找真正的主人。
玉蛊因喜食玉而成蛊，其性无雌雄之分，有不死之身，但繁殖时极为有限，故而极为珍贵。玉蛊寻主而居，居而寻血，但不以单血为食，居长久，最后与主合而为一，遂为一体。主死而散，便凝结为块，复为原物。
不过当主人中毒的时候食血玉蛊会吸入主人身体里的毒素，用来帮助主人保命。
说完了以后，夏荼指着鲛女：“估计也是因为食血玉蛊的作用，它之前应该是假死的状态，所以即便是看上去已经死去，但鲛女仍旧活着的原因，这么看来食血玉蛊是一直等着你的。”
我指着鲛女，问夏荼：“那鲛女还能活下去吗？”叶运卓摇摇头：“这么浅的水肯定不行的，鲛女之前生活的都是大海，起码也是深水池塘还有河流。”
看着我想要说话，叶运卓立刻阻止了我的想法：“别想了，这鲛女受伤很重，你要是把它带出去，还没遇到河流呢，外面的太阳足够让它丧命了。”
对，我想起来了，我和夏荼刚进入朝拜浮屠的时候，我蹚过那条小溪流无意启动了机关，那机关下面我清楚明白地看到了一条河流！
那是能救鲛女的方式，但是现在鲛女伤重的样子，即便是我们找到了河流，它也没办法好好地自由生活。
灵机一动，我想到了办法，转过身，在夏荼的背包中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