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千年痴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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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蹄香点燃后散发出的烟混合着叶运卓滴上去的药水香味萦绕在我和陈子渊的周围，那烟越来越浓，很快陈子渊便消失在了羊蹄香的烟中，而我也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时，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我抬起头，看着面前明眸皓齿的女子，双手抱拳：“公主万安。”
那女子也学着我的样子，扭捏着福了个礼：“陈公子在此可住的习惯？”
看着面前的女子不伦不类的福礼，我浅笑了声：“玛依莎公主，中原的姑娘可不是如此行礼的，公主无需以中原礼节苛待自己。”
玛依莎公主狠狠地跺了下脚，撅起了嘴：“我就说嘛，中原这规矩怎得如此之多？学了多时也未学会。”
我从袖中拿出紫色的药草：“感谢公主赠药。”
玛依莎公主挥挥手，将手别在了裙子后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也没什么，这药我们西夏国不少，你要是喜欢，我明儿带你去采。”
我摇摇头：“公主，药草乃救人性命之物，非因在下之喜好而变。”
玛依莎公主吐了吐舌头，不过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服气：“是我唐突了，公子莫要在意。”
我从腰间解下鹊纹玉觹递给玛依莎公主：“公主，在下随使团去往曾经的于阗之国时，有人售卖此玉觹，在下见其精巧可爱，便买了下来，公主赠药，在下无以为报，公主若是喜欢，让在下回赠公主，也落得礼尚而往来。”
玛依莎公主接过鹊纹玉觹，满眼都是闪亮的兴奋，只是看到颜色有些陈旧的玉穗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些。
我俯下身子，慌忙道歉：“公主莫怪，此玉觹在下佩戴已久，玉穗颜色脱落实属正常，还是待在下另寻了新鲜玩意，再回赠公主吧，此玉觹公主还是交还给在下吧。”
此刻的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
玛依莎公主拎着玉穗把玉觹放在我面前晃了晃，靠近了我，眨了眨眼：“你是说，让我先把这个还你，你再找个其他的东西给我？”
我不敢抬头，只是点点头，刚想要去抓那玉觹，玛依莎公主却迅速地把玉觹握在手中，脸上重现调皮的笑容：“不用了，我甚是喜欢这玩意，陈公子今日若是无事，便陪着我去寻新的玉穗。”
我偷偷地抬了下头，发现玛依莎公主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慌忙重新低下头，答应着：“若是公主不嫌弃，在下自然是有空的。”
公主拍了拍手，雀跃了起来：“我知道街市上有工匠会编玉穗，编的极漂亮，我领你去吧。”
西夏国的街市处处繁忙，热闹程度不输汴京。各种新奇的小玩意，还有街头表演的，卖不同吃食的，让我都目不暇接，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公主看着我的样子，笑起来：“陈公子是哪儿人士？似是从未见过这热闹街市般好奇。”
我叹了口气，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公主勿怪，在下虽是汴京人士，但平日里多是于太医院学习药典，研究药草，甚少去往街市之上，不免孤陋寡闻。”
玛依莎公主大笑了起来：“陈公子倒是喜欢贬低自己，不过我看陈公子学识不俗，年纪轻轻就可跟随使团，我记得以前来的都是老头子，很少有你这么年轻的。”
我又是抱拳：“公主谬赞了。”
玛依莎公主突然停下脚步，生气的表情布在脸上：“那个，陈公子可以直接叫我玛依莎的，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很深的隔阂。”
到了工匠铺，工匠看着玛依莎公主，笑了起来：“公主今日可是得闲了，想起来到这儿来？”
玛依莎公主把鹊纹玉觹递给工匠，眨巴眨巴眼睛：“我要给这小玩意换个玉穗，你帮我编两个。”
“两个？”工匠把鹊纹玉觹放在眼前盯了许久：“这可是上好的玉，公主从何处得此物？”
玛依莎公主歪着头：“你怎得知道此玉是上好之玉？”工匠把鹊纹玉觹对着阳光，指给公主看：“公主看，此玉颜色洁白，内里只有一条红色丝线，并无其它杂质，若我猜的不错，这雕刻玉觹的原玉应该是用以祭祀之玉的。”
玛依莎公主更好奇了，感兴趣地看着工匠：“你怎么知道这玉原石的作用？”
我在旁边解释着：“黄金有价玉无价，于阗之国盛产丝绸和玉石，自古以来，玉石就有着可与上天沟通的说法，在各种祭典上，祭司也会使用玉器窥探上天的秘密。”
“而带有红色丝线的玉石，”我指着那枚鹊纹玉觹：“据说这种玉石上可沟通上天，下可沟通幽冥，是玉石之中极为罕见的品种，名为瓷血玉。”
那工匠笑起来：“公子是大宋来西夏的贵客吧？甚是博闻哪，不知公子是何地人士？”
我抱拳说着：“在下汴梁人士，先生也是中原人士？”
那工匠在系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对我伸出手：“公子好眼力，我的父亲原也是汴梁人士，游走四方做小生意，后来在西夏娶了我母亲，就定居于此地了。”
许是因为同样是中原人士，更有些亲切感，我握住了工匠的手：“令尊、令堂身体还好吗？”
工匠点点头：“前些年他们回汴梁了，曾修书来此，身体尚可，在汴梁开了间小面馆。”
我心头一热：“不知那面馆居于何处？待在下回了汴梁，去照顾面馆生意。”
工匠拍了拍我的手，满脸笑容：“甚好、甚好。”
玛依莎公主催促着工匠：“您瞧这天儿都快黑了，还是赶快给我们编两个玉穗吧。”
工匠笑着答应着，也未问只有一块鹊纹玉觹，为何需要两个玉穗，只是手上下翻飞着，我都看得呆住了。
不消多时，那工匠便将玉穗编好，还将其中一枚紧系在鹊纹玉觹中，另外一枚放在了玛依莎公主的手中。
公主从贴身的荷包中拿出一朵金子打造的莲花，莲花中心本应该是莲蓬的位置用宝石镶嵌，赏心悦目。
玛依莎公主把金莲花和玉穗交给工匠，他巧手将它们系在一起后，对公主低声说：“公主，这两枚玉穗也是有名字的，同心鸳鸯穗，只可赠予所爱之人，公主可曾想好了？”
其实公主数次赠药，我又非木石，怎会不懂得公主心意，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况且公主若是只是表示对我表示善意，我贸然开口，岂不贻笑大方？
公主一把抓住那两枚玉穗，笑的十分可爱：“还是老郭头你懂本公主的心思。”
我对工匠行了个礼，跟着玛依莎公主离开了。
玛依莎公主没有向使团的居所方向所去，反而带着我向着相反方向而去。
我感觉到心脏在砰砰直跳，想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想问什么，手脚却像是中了魔力一般亦步亦趋地跟着玛依莎公主。
陈子渊的确不明白玛依莎公主要做什么，但是作为已经在无数的电影电视剧桥段中浸淫多年的我来说，接下来的剧情我已经能猜想到了，无非是其中一方表白，然后两个人互表心意，最后甜蜜在一起了。
在燃魂祀中进入陈子渊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只是，我完全猜错了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前面发展的很好，西夏所在地被称为塞上江南绝对是名副其实，水草丰美，美景历历。
玛依莎公主对着我，突然腾空而起，一柄软剑对着我而来，可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躲避，只能抬起胳膊用衣袖挡住。
那剑半路拐了方向，可我的胳膊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极深的伤口，我倒吸了口凉气，捂住胳膊表情痛苦地看着玛依莎公主，有些难以置信：“公主因何对在下不满，特要选择来此地灭了在下，如此美景，若是在下身殒，着实煞了风景。”
玛依莎公主从我的衣袖上撕下一截，帮我包扎好伤口，抬起头看着我，羞红了脸：“陈公子莫怪，我只是听说中原来西夏使团的每人都武功高强，才故意试探公子，未曾料到公子竟然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我行了个礼：“让公主见笑了。”
玛依莎公主收好剑，把系着玉穗的金莲花拎放在我的面前：“老郭头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陈子渊，我想和你成亲，你呢，愿意和我成亲吗？”
我都能感觉到身体里一股气血瞬间上涌，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公主，这……在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玛依莎公主看起来有些颓丧：“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跟本公主成亲呗？没事，你若是有了心上人，本公主不会为难于你的。”
我拼命摇着头解释着：“公主误会在下了，公主您是金枝玉叶，在下只是一介医官，即便是喜欢公主，在下的身份也配不上公主。”
公主凑到了我的面前：“你若是喜欢我，何苦在乎那劳什子事，你就说喜不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