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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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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你不会作诗?如此佳作即使放眼古今也足称得上佳作,阁下有这等才华竟还如此自谦,我身为长者倒显得太过浅薄了。”薛廷瑞缓了缓神,长叹一声对宋仪拱手道。

宋仪只会背诵诗句,却一知半解不知深意,薛廷瑞作为朝廷最优秀的文人之一反倒更懂这些。诗词想要抒情表意,越往长写越容易,用最短的文字写足感情反而难如登天。他刚才那首诗只是借梅睹物思人,乃抒情中最浅的一种,即便如此在几步之内作出依然不易。宋仪的诗却是以花喻人,尤其是最后一句“化作春泥更护花“可解作“虽自己不得志,但即便烂在泥土中也仍能滋润社稷”,这般格局着实不是相思之情可以比拟。

“不愧是那老头的弟子啊,青出于蓝。”他心中黯然感慨。

“哪里哪里,灵光一现罢了。”宋仪回礼。全然不知对方心中翻涌的思潮,只是庆幸躲过一劫没丢人。

“不必过谦,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代大才。”蒋廷瑞说着,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坠绳配饰道:“阁下喜迁新居,这件薄礼还请务必收下。”

他是翰林掌院,论身份地位要比这些小辈高不少,去访他人总不能失了基本礼数,不然免不了被笑话。他礼品早已备好,只不过不是此物,而是一卷普通书画。此时见识到宋仪之才华,觉得书画太过敷衍不足以拿出手,临时换成了这枚随身配饰。

“这是?”宋仪看向那个配饰,隐约看上去像只扑食的猛兽,不过只有轮廓并无细节,其颜色从头至尾由红褐色渐变至红色,通体温润如玉,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此乃泰山玉中之珍品,颜色瑰丽十分难得。最珍贵的是其形制天然呈虎豹之形,愈发令人惊奇。我等儒士不喜猛兽,又闻阁下曾立下赫赫战功,与此玉倒般配得很。”薛廷瑞解释:“而且书画花草终会腐朽凋零,世间唯有磐石才能留存万年。”

“多谢薛掌院好意,那在下就冒昧收下了。”宋仪虽不懂什么玉石,不过从一旁石、肖二人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此玉之珍贵,随即心怀感激收下。

来访三人与宋仪又交谈片刻后各自散去,期间几位客人可能是见识过了宋仪剽窃来的诗词能力,不愿再卖弄,皆没提起文学话题。

之后又来了几批文人,都是翰林同僚出于礼节性的前来拜访,互相认识一番、送些礼品后纷纷离开。

“二哥,怎么这么多书画盆景?”客人散尽后,小黑看着堆了满屋子的礼品疑惑。

“文人嘛,钱财绸缎这些俗物都不屑一顾,就喜欢些书画盆景、笔墨纸砚之类的,送礼自然也都是这些。”宋仪一边拿起一卷轴展开欣赏一边回答。

这些水墨书画各有特色,基本都是出自送礼者自己之手,表达心意之余也展示了本事。

“那该存放至何处呢?”小黑询问。

“都挂起来吧,这宅子这么多房间,总能挂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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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休沐日结束,该是宋仪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翰林学士不必早朝,工作地点只局限于那片不算大的院子,每个学士都单独有一间屋子。宋仪正坐在自己位置上习惯新环境时,李镜明却匆匆闯了进来,指着他大骂:“你这小子都作了些什么东西?”

“啊?怎么了?”宋仪不解。

“你昨日在家中所作的诗,已经让薛廷瑞传到皇上耳朵里了!”李镜明捶胸顿足。

“那又如何?”

“又如何?你当初在皇上面前口口声声说过喜好清闲,皇上这才如你所愿封官翰林。如今却又作诗称《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是嫌皇上封你的官小么?委屈到觉得自己是落花了?”老头气得胡须都抖动起来。

宋仪这才意识到不妙,此诗品味起来确实有些委屈之意,但他自己当初只是随口一说,哪里能想这么多?

“那咋办?”他傻了眼。

“老夫怎知道怎么办?当初话是你说的,现在诗是你作的,你问我怎么办?!”

“这诗也并非我作呀,只是曾经梦中听一老神仙吟唱此篇,一直记在心里,昨日薛管院让我以花为题作诗,我这才随口一说,哪有别的心思?我连那诗是什么意思都没懂全呐!”宋仪只得搬出万能的老神仙背锅。

“此话当真?”

宋仪苦着脸点点头。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老头见宋仪悔意十足,又了解其人品,因此信了他的话,叹道:“你好歹也是主政过一方的人物了,怎么连祸从口出的道理都不懂?”

“确实是我懈怠了……那现在计将安出?”宋仪诚恳求教。

“唉,既然你是无心之举,那老夫就为你支上一招。”老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看向宋仪:“你这事儿,说大可以大,说小也可以小,就看皇上为不为难你。而且诗词这玩意,玄妙就玄妙在可以任意解读,如果皇上因此事召你进宫,你就这么说……”

李镜明一番耳语,听得宋仪连连点头,最后惊喜叫道:“不愧是你呀老头儿!这都能圆回来?”

“嘘嘘嘘!吵什么吵,还怕别人不知道么?”老头在其脑袋上狠狠一拍,恨铁不成钢地骂:“若躲过此劫,别忘了给老夫敬上两大坛最上品的樱花酿!”

“两坛怎么够,得五坛!”宋仪面带谄媚嘿嘿笑着。老头对他的帮助已经大到了无以报答的地步,区区几坛酒只是老头让他长个记性罢了。

“哼,算你小子识相!”老头甩了他个眼色后又放缓语气:“你也不必责怪薛廷瑞,他那人就是轴!听你有不得志之意,又见你才华不止于翰林,便向皇上求情去了!想替你讨个好位置,虽是办了坏事,但其心不假。老夫还算了解他,若你还能留在翰林,他是个能多来往之人。”

“嗯,我明白了。”宋仪应声。其实昨日他就看出一些了,那位掌院虽有些傲气,但人确实不赖,不然也不会送那么重的礼。昨夜经春香介绍,得知像那样天然成型的玉石,虽算不上稀世之宝,但也珍贵难寻,是足以上台面的东西。

老头走后不久,皇上果然派人来了,又是顾安,身后还跟着俩小太监。

“宋学士,皇上召你觐见。”顾安将浮尘一甩搭于臂弯,微微行礼后不紧不慢的宣告。

“明白了,请吧!”宋仪深呼吸一口,从座位起身跟上。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行至殿外,两小太监止步于百米长阶下后,顾安才故意放慢了登阶的脚步,小声提醒道:“皇上心情似是不好,不知你犯了什么事,可要小心些。”

顾安竟是在帮他!刻意放慢的脚步也是在给他更多想办法的时间。

宋仪心中百味杂陈,顾安变成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可是有他很大一部分“功劳”啊!当初顾天养嫁祸顾安以报私仇,他不知不觉间受到误导,和小黑顾思源一同害了顾安,可如今……唉!

“多谢了!”宋仪又郑重又感激又愧疚的冲顾安点了下头,主动加快了步子。

顾安之所以不早说,就是怕被人告密至皇帝处吧,那如今走得这么慢,岂不是也可能遭人怀疑?不能再继续连累他了。

顾安一愣,只得也快起来。他知道宋仪不是莽撞之人,既然如此,一定早有良策,想到此处便放下心来。

“臣宋仪,拜见陛下!”宋仪进殿后恭敬下跪磕头。如今这套拂袖、提衣摆、跪倒的一组动作已经渐渐熟练起来。

“平身。”

“谢陛下!”

此时殿中只有皇帝与宋仪,就连顾安也在领人进殿后默默退下。

皇帝缓步走下来,踱步至距宋仪三五步远之处问:“说说吧,昨日之诗是怎么回事?可是觉得朕亏待了你?”

宋仪自从见到皇帝后,其说话向来不紧不慢,甚至带着一丝慵懒,但偏偏蕴含了巨大的威仪。不过想来也是,堂堂天子、阅尽人世,怎会喜怒形于色?

“禀陛下,此实乃误会,请容臣解释一二。”宋仪平复了下紧张心情,禀报道。

“嗯。”皇帝发出一道鼻音。

“此诗是昨日突闪灵光而来,臣见到凋零梅花,突然想到对臣有知遇之恩的顾天行大帅。”宋仪按照李镜明教他的话解释:“顾大帅长于乱世、一生绚烂,不正如在灿烂中凋败的冬末之梅么?大帅他虽马革裹尸,但对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其精神也将流传千古、激励无数大汉将士,因此感慨万千,吟出此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首诗最大的争议点就在后两句,因此将此圆回来是最重要的。

“原来如此,如此解来倒也合理。”皇帝沉吟半晌,也感慨道:“顾天行功勋卓著,他之陨落,真如同断朕一臂!”

“顾大帅的在天之灵若听到陛下之言,也定会感动涕零。”宋仪附和着想岔开话题。

“可你诗作前两句还提到《浩荡离愁》?莫不是舍不得川蜀?”皇帝自然不会被这点把戏带跑,重新追问。

“这说的是离开雍州,臣的人生从到了雍州、进入顾府后才真正开始,如今东赴京师,实在难以割舍。”宋仪只得接着编。幸好老头想得全面,已经提前都交代过了。

“这不会是李镜明那老家伙教你的吧?”

“诶?”宋仪一愣,心想您老这是靠猜的么?还是有探子监视着?猜得也忒准了吧!

“上面所说皆是臣之本意。”宋仪没敢撒谎,模棱两可的回答。若一口否定后被揭穿,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哼,你们这老少俩!”皇帝一听就明白了,顿时气笑:“你刚才说得这些,一听就有那老家伙的口吻味道!这点把戏也想瞒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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