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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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河抬眼直视着林珊娜笃定的目光，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
林珊娜不畏惧与他的直视。
这一刻，林珊娜言语上也不催他了，而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桌面。
“咚……咚……咚……”
看似随意的清脆声响，却幻化成了能震碎楚天河耳膜的心鼓。
楚天河心底越来越急。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都凝结成一个大锤，此刻正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的脑子。
情急之下，他直接将姜雨柔出轨的视频，还有林珊娜许诺的二十万，全都拽在了心底的天平上。
不过，天平的中央，不是他自己。
而是他的女儿甜甜！
老实说，二十万对他的诱惑力非常大！
他的职位虽然看似很高，但每月公司也不过刚过万而已，再交个税，到手也就大几千。
楚天河本就是靠自己打拼出来，此刻身上还压着房贷，车贷……
二十万，足以给女儿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更优越的教育资源。
林珊娜察觉到他的动摇，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来。
她停止敲击桌面，转而从桌下抽出一纸协议。
“考虑好了吗？考虑好就签字吧。”
“啊！签字？”
楚天河的思绪从痛苦的对比中，猛然抽了出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林珊娜，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协议。
“签什么字？”
楚天河再次反问。
林珊娜挑了挑眉，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协议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好让楚天河看个清楚明白。
“你现在又还没和你老婆离婚，既然要和我交易，肯定得先签订协议，否则，空口白话，平白耽误我时间。”
楚天河一听，脑子猛然嗡的一声，走马观花般闪过昔日与妻子相处的点滴。
曾几何时，他们也被赞叹过是天作之合。
心脏传来钝痛，令楚天河猛然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传来“刺啦”一声响。
刺耳的声音却让他脑子顿时清明不少。
楚天河深呼吸了几下，勉强镇定之后，低垂着头闷声道：“我好好考虑一下。”
林珊娜闻言，饶有兴味的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给你考虑时间。”
楚天河听言，心中不由一松，看向林珊娜的眼底，染上几分感激之色。
“您放心，我会交接好工作，不会给公司造成不良影响。”
话落，他便转身离开了。
“作为你未来的合作对象，有事可以和我说，听说你还有个女儿，多想想她，不要冲动行事。”
林珊娜淡淡的声音，令楚天河脚步一顿。
他仓促的低应了一声，也不管林珊娜有没有听见，有些狼狈的匆忙离开了办公室。
楚天河出了公司后，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将心底翻涌的情绪镇定下来。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一小时，幼儿园就放学了，他干脆直接取车，打算先去接女儿。
至于工作交接事宜，等明天再弄，影响也不大。
他抵达幼儿园门口时，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他打算玩玩手机。
奈何一拿起手机来，他脑子里就满是妻子出轨的视频。
他烦躁的将手机扔在副驾驶，眼睛却没有离开手机。
也许，视频里的不是姜雨柔呢？
说不定，她昨天真在忙……
楚天河带着心底的期许，又一次拨通了姜雨柔的电话。
只要姜雨柔还想以前一样，那昨天的视频，肯定是作假无疑，他们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电话刚接通，还没等楚天河开口说话呢，姜雨柔不耐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正忙着挑货呢，挂了啊！”
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楚天河听着手机里的寂静，姜雨柔敷衍的话语，不耐烦的态度，不停的在他脑子里反复回荡。
这时，幼儿园的放学铃声响了起来。
楚天河仓促的收拾着情绪，还鼓励似的轻拍了自己的脸颊。
他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到女儿。
回到家，忙活来忙活去的楚天河，终于将女儿哄睡着了。
他将女儿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仿佛是关上了所有幸福与美好的来源。
白天的一件件糟心事儿，又疯狂地挤进他的脑子里。
楚天河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回房，而是去书房里，翻找出一包没有拆封过的香烟，还有一只老旧的打火机。
站在阳台，楚天河透着烟雾看向黑蒙蒙的远方。
目光能及的光亮，此刻只有嘴里叼着的香烟。
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明明灭灭的光影里，楚天河似乎看见了，自己与姜雨柔初见时的情景。
他和她的相识平淡无奇，却令他一生难忘。
他们就读同一所大学。
那年，他读大四，已经担任学校文学社的宣传部长两年了。
大四无疑是一个迎新送往的时间点。
他是送往，姜雨柔是迎新。
姜雨柔一进学校，就被默选为校花之一，那一年文学社的迎新也格外的热闹，淹没了不少送往的悲伤。
那时，暗恋姜雨柔的人自然数不胜数，他自然也免不了落俗，但他从未想过，姜雨柔会选择他。
当年这桩喜事，有人唏嘘，有人祝福，而他，更多的是忐忑。
他要毕业了。
入学之前和校方签订过协议，必须去偏远的地方任教满三年，否则就要赔校方一笔钱。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毕业了，所有人的眼底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只有他，满眼都是不舍和眷恋。
刚去的那一年，他完全静不下心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心，担心下一秒会受到一封来自姜雨柔的分手信息。
期间，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跑回母校，就为了看看姜雨柔，再给她买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逗她开心。
就职的学校也没有亏待他，给分配了一个单人宿舍。
在他再三的游说下，姜雨柔答应暑假过来陪他。
他为此欢呼雀跃了好久，不过，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也因为这个暑假，闹到了她家里人那去。
姜雨柔的家庭条件不算富裕，那个暑假没有想象中的没好，而是充满了动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