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前往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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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就传来了陛下的旨意，鹤城雨涝，命慧王前往安抚，天女同行祈福，以表皇家重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洛语灵坐在门槛，靠着门栏沉默了许久。
她不想离开，她不想管什么百姓祈福，生养她的娘亲如今连祖坟都进不了，她这个做女儿的却顶着高高在上的身份，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圣女！什么天女！不过是她借了圣族的名义和舅舅做的一场大戏，即便她去了又如何？那些受灾百姓真能因为她的虚假做戏就能避过灾难了吗？
望着外面连绵的阴雨，雨水几乎打湿了她的衣裙，她伸手，任由雨水飘进来，落在手心，然后顺着手纹滑落。
宫里都在传，因为八公主得罪了她，上天才降了雨灾。
如果她真有那般能力，相府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圣女，你到底怎么了？”
布吉跪坐在门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洛语灵回头看向布吉，眼底闪着无尽的悲伤，“布吉，我想我娘了。”
“布吉也想族人了。”
布吉笑了笑，起身往殿内走去，不到一会，她拿着瓶瓶罐罐回来了，接了雨水，盘腿坐下。
悦耳清脆的乐曲响起，伴着外面的雨声，格外闲适。
圣族的曲子，总能让人安静下来。
洛语灵闭上眼睛，靠着门框，时间彷佛回到了她五岁的时候。
那时候相府好安宁，两位姨娘虽有口角，却一直安分守己，爹娘和睦，哥哥每日从学堂回来，都会带着她在花园玩，每次方泽深都会突然出现，然后厚脸皮地一起玩。
那时候大哥已经跟着爹爹做事了，平日里也都跟爹爹一样严肃，但是每次办事回来，都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儿，不过每次都被方泽深嫌弃罢了。
洛雪琴和洛雪婧一直都有自知之明，在她面前很是乖巧，她也就时常带她们一起玩。
那时候，真的是无忧无虑。
“咳咳！”
洛语灵咳得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等气息平息一些，她扶着门框站起来。
越是怀念那些岁月静好，她便越是恨洛冷幽！
娘亲的名声，她绝对要讨回来！
布吉上前扶住她， “圣女身体不适，就不要去鹤城了，跟太后娘娘说一声便是了。”
她反握住布吉的手，目光坚定地望着远处，道：“不用，我会去的。不过我不只要去鹤城，我还要走远一点。”
第二日，要出发前，洛语灵去拜别了太后。
“看来，真是在宫里憋坏了，昨日说要出宫了，今日就好多了。”太后一脸慈爱地望着她。
洛语灵低头喝药，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
“今日就出行，你身子可撑得住？”
把碗递给布吉，她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灵枢已无大碍。”
太后拉过她的手，亲昵地道：“这便好。八公主对你不敬，哀家已经罚了她，你不要介怀。”
洛语灵垂眸，声音虚弱，“灵枢不会介意的，不过灵枢实在不喜欢引起麻烦，圣族之所以生活在山林里，就是要远离尘世，方可聆听天意，如今卷入尘世，听了诸事，实在惶恐。以后怕是这种事，只多不少。”
“你且放心！谁也碰不了你，碰不了圣族！哀家在一日，便会保圣族一日繁荣。即便哀家崩世，也会为你和你的族人安排妥当。”
洛语灵笑着行礼，低下头，垂下的眼睑遮住了她眼底的冷漠。
她以前会天真地相信皇家庇佑，如今，再不会了。
辰时，一大队人马风风火火地赶往鹤城了。
鹤城被田地包围，是闻楚国重要的产量大地，龙城作为闻楚国的国都，自然是人口最多的城市，人多就要大量粮食养着，鹤城就成了龙城最大的粮仓！
如今鹤城旱涝两灾俱受，陛下自然在意。
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的雨声，洛语灵闭上眼睛休息。
慧王去鹤城稳住民心，她只要做一场祭祀祈福即可，到时候再想个办法往北，去湛江。
湛江，洛冷幽。
这次是我给你布的局，你可能够识破？
傍晚，马车停下了。
布吉揭开帘子，方泽深走过来，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衣，腰间是黑金暗绣的腰带。
“雨下大了，殿下下令今夜住驿馆，明日一早再走。”
“嗯。”她垂眸轻声应了一下。
方泽深见她面色不佳，想起她可能喝醉以及生病的原由，也跟着沉默了。
身后有人撑伞走了过来，淅沥小雨，公子执伞，白衣潇洒，一副天上谪仙的相貌。
对方腰间一把吊坠红玉的折扇，翩翩有礼道：“见过天女。”
一黑一白两人站在她的马车前，不同的气质，不同的表情，洛语灵几乎有些晃神。
“凤君尧，你无缘见天女真容了，绝对吓你一跳。”
一道声音插进来，褚陌凑上来，一脸痞痞的笑。
“伞上的雨水滴到我了。”凤君尧蹙眉，撑伞后退一步。
“切，真矫情，跟女子一般。”
褚陌出言挑衅，还故意把伞上的雨水洒向凤君尧，却被凤君尧早一步识破，躲到了方泽深身后，还出言回击了一句。
“这话，我会跟蓝栋说的。”
无辜被牵连，胸前湿了一大片，方泽深低头看了一眼，略微抬眸，扫向褚陌。
“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看着雨中撑伞的三人，洛语灵眼底浮现一抹怀念之色。
一般这时候，思思都会拿着糕点出来，不屑地说一句：真真无趣!
可如今，思思嫁人了，嫁给了诚往世子褚君齐，和洛雪婧成了妯娌。
凤君尧扯进了党争，方泽深因为她的缘故如今也扯了进来，即便他不扯进来，西境王府也不可能明哲保身。
长大后，方知幼时幸，他们这些幼时玩伴，终究回不到从前了。
慧王带着护卫走过来，“圣女，你身体还没养好，下车进驿站休息一晚吧。”
思绪收拢起来，洛语灵点点头，在布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晚上，洛语灵趴在浴桶边，布吉小心翼翼地为她擦身。
“那位凤公子真的真俊美！”
洛语灵抬头，看向布吉，少见地露出一抹狡黠，“你钟情他？”
布吉摇摇头，道:“布吉没读过很多书，那位公子一看就很有学问，布吉不会胡思乱想的。”
“凤君尧……他的确极为优秀，从小就是龙城出了名的神童。”
其实她一直不懂，龙城四少，其他三人皆是草包，纨绔，被宠坏的二世祖，为何他会跟他们玩到一起？
“他是布吉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布吉感慨了一句。
洛语灵：……
不会真喜欢凤君尧吧？
不是她还存有门第芥蒂，而是她不想让布吉牵扯进龙城的风云里。
对于圣族的人，她始终抱有愧疚。
洗完澡，洛语灵换了衣服，布吉出门喊人进来收拾。
洛语灵坐在床边，见两个婢女带着一个戴着面具的护卫进来倒洗澡水。
一个护卫为何要戴面具？
那个护卫倒是手脚麻利三两下就提着桶出门了。
他的背影，莫名有一分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