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踏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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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在庆州城外的将领中论军职就属他们三个最高，因此景怀谷下定决心之后也不再召集其他的军使商量，那些人都是下属，直接下令即可。
至于高训仪景怀谷似乎也对他有意见，高训仪太过急功近利，言语又很不妥当，因此景怀谷也不准备和他商量了。按道理景怀谷完全有不鸟高训仪的资本，高训仪只是一个文官，没啥背景，虽然是皇帝派来的人，但是除了能告状，其他的也没有任何实权。
但是景怀谷就不同了，他的父亲是前任的兵部尚书，又做过殿前都点检，门生故旧遍布禁军，这么说吧，只要他爹没死，景怀谷除了不造反，就算是犯了其他的任何罪，基本都不会死。
而且很明显作为景怀谷的副手，洪斌和陈浮生也想都不用想一定会站在景怀谷那一边，为了一个文官得罪景怀谷是十分不划算的，而且景怀谷并没有做错什么，陈浮生觉得他做事十分的有分寸。
这时只听见景怀谷又道：“若是顺利，猛火油大概两天后才能到达，打造投石机也需要时间，我看我军可以暂停进攻三天，等各项准备都做好之后再动手。”
陈浮生沉吟了一会儿，他听出了景怀谷口气里面有商量的意思，就道：“我觉得大帅说的有理，到时候咱们突然大举火攻，一定可以出其不意，大量的杀伤敌军。”
接着他话锋一转，就道：“不过投石机的准头不行，我看要不别的进攻都停止，投石机可以隔一段时间就攻击敌人一次，弹丸我们提前称重好，让它的重量和猛火油灌差不多，这样多射几次，就能掌握好投射的距离，到时候使用猛火油的时候可以提高准确度。”
“嗯嗯。”景怀谷当即夸赞道：“陈都使果然心思缜密，这样的细节也在考虑之内，还好咱们是同袍，不然做你的敌人可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
陈浮生和洪斌听完都是哈哈大笑。
... ...
庆州城头上娄忠尽管已经年迈，可是他依然是每天都会到城墙上巡视，并且都是步行，围绕城墙一圈就是二十多里，他往往要走上好几个时辰。
每天的体力消耗巨大，娄忠也是很累，因此在巡视完之后，他都会在北门上坐一会。就在这时梁军的投石机又突然发射了几块巨石过来。
部将们赶忙上前一边护住娄忠，一边劝他赶紧下城。但是娄忠却是不以为然，他安然自如的坐在那里，根本就没动窝，眼睁睁地看着巨石砸在不远处的城墙之上，发火“轰隆”几声巨响，然后碎裂的砖石开始四处飞溅。
有几个倒霉的士卒被碎石给擦伤了，顿时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不过娄忠并没有去管，他就问道：“今天情况怎么样？”
一个部将立刻答道：“梁军自从吃了大亏之后就不再大规模进攻了，只是用投石机骚扰我们，我军偶有伤亡，但是不大。”
然后那部将就又道：“还是请大帅快下城去吧，这里很不安全，梁军的投石机很准，十发都有九发能击中我们。”
不过娄忠却是不停部将的劝告，他颇为豪气地说道：“老夫纵横沙场大半生，几十年的腥风血雨都过来了，还怕区区几块石头？”
娄忠在城头上观察了很久，他压根就不听部下的劝阻去躲避梁军的攻击，但是他的运气也很不错，梁军投了几轮石头，一次也没有打到他的身边。
过了一阵儿，娄忠似乎是休息好了，他就当即站了起来，然后就道：“可惜我军兵少，又没有骑兵，不然老夫必定带你们出城一战，挫一挫梁军的锐气！”
接着他似乎是意气风发，就指着远处梁军的营寨就道：“你们看，梁军简直是目中无人，他们竟然敢把修整军械的营地扎在大营之外，那里除了几道壕沟什么像样的工事都没有，我军只要有骑兵，冲出城去，一刻钟就能将其全部烧毁，梁军营里的人就算是想救也来不及。”
这时就有部将听了娄忠的计策跃跃欲试，他道：“我们也可以悄悄潜出城去偷袭，我看东门的梁军正在伐木，那些木头都推成山了，一定是做攻城器械，过几日定要再度猛攻庆州，坐等他们来攻也不是办法啊！”
娄忠却不同意，他道：“没有骑兵你们出去就是送死，就算是成功烧毁了军械，梁军的骑兵也很精锐，你们两条腿跑的过四条腿吗？一旦有人被俘，梁军就会知道我军的虚实，那时候他们更不会轻易退兵了！”
“不退兵咱们就打，看他们舍得用多少人命来填！”一个部将愤然说道。
庆州的守军大多都是本地人，因此就算是遇到强敌，他们的士气也很不错，再加上第一仗他们就给了梁军迎头痛击，因此大家都对守城很有信心。
娄忠就道：“老夫的意思也是想方设法的将梁军打疼，只要伤亡达到一定的数量，他们自然就承受不了，会退回去的。”
接着他就大声道：“此时正值冬季，梁军无法在本地获得粮草，只能从国内调拨，这是天时；我庆州守备完善，城墙高大，这是地利；我军上下一心，这是人和。这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了，岂有不胜之理！”
这话一出口，明显很是鼓舞人心，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有一个部将就道：“都说梁国的禁军是天下精锐，要我看他们也就是衣服挺不错，面上光，一点都不禁打。”
娄忠听这话，轻轻一笑，并没有反驳，无论自己是否认同，他觉得都没有必要和部将们争论这些话题。
他就轻笑道：“梁军虽然人多，可是却进攻无方，打打停停，没有整体的配合，他们的人力优势也没有发挥出来，下次再来老夫要再让他撞得头破血流的回去！”
娄忠站在城头之上，手里指着远方，颇有指点江上的意味。他那花白的胡子随风轻拂，远处的十几万梁军都奈何不了他，千军万马都被他踏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