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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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坐在办公室，收到夏晴菲发来的消息，不禁莞尔一笑。
彼时被强制服用了中药的孟千俞正站在C市蚁村的范围外。
所有人都止步不前。
“滚，你们这些刽子手，给我们滚远点，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们！”
“浪人，万恶的资本家，滚出我们的地盘！”
……
“大伯，你听我们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臭小子，你个叛徒，快带着你的帮凶们离开，别让我们再看见你！”
助理还要说什么，孟千俞抬手拉住了他。
抬眼看去，这里的人们似乎全都聚集在了这儿，他们关上了铁栅栏的大门，透过门缝辱骂着外面的人。
本该是银白色的大门在风吹雨打太阳晒得物理作用下，沾染了不少铁锈，失了原有的光彩。
透过他们，孟千俞看到的是对现状的自得，以及，对未来的失望。
穿过人群，低矮歪斜的楼房倚矗在他们身后，漆黑的砖缝泥瓦，污垢随处可见，没有任何的整洁。
每户的阳台上或多或少挂着一些东西，有颜色鲜明的裙子，破败的裤子，脏兮兮的鞋袜，有的还在滴水，这的一切，都透露出一股腐朽衰败的气息。
再看堵在门口的人，多是男人，他们的手里拿着一些他们认为是武器的东西，刀剪，棍棒……
他们的面色并非街道上的主流白，而是焦黄暗沉，毛发枯燥。
可悲笼罩着他们。
结果显而易见，在孟千俞亲自来之前，杜方宇及其助理，当然，不排除其他企业的人，已多次来过这里。
在政府的新一批规划中，这将变成城中村，来投资的，大多是希望他们搬迁的。
“先回去吧。”
孟千俞淡淡的开口，他的眼神与门后的一人对上。
女孩的眼眸清澈透亮，与苏念的不谋而合。
倒是有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她的衣服被洗得发白，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孟千俞走了，她的眸光也灰败黯淡下去。
助理十分不解地跟在后面，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城市来的领导这么容易便放弃了。
是他们真的不值得吗？
他本人就是从这走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迫切的希望改变这里。
一行人走得很慢，杜方宇瞧出助理的困惑，心里十分忐忑纠结。
“孟总。”他鼓起勇气。
“我们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或许他们会看到我们的诚意？”
“改造方案做出来了吗？其他竞争对手解决了吗？”
孟千俞与他一同出声。
杜方宇等人表情凝滞，不明所以。
待他们回过神时，孟千俞已然走远。
孟千俞的提问点醒了沉溺振兴家乡的助理。
是啊，诚意？他们拿什么作为诚意？一张嘴吗？
这件事暂时被搁浅下来，杜方宇受命去收集整理有关资料，洛廷辅助，孟千俞趁此机会与锦城那边的孟氏集团连线，解决近期的问题。
接到孟千俞的电话时，苏念刚准备收东西下班。
“怎么，孟总忙完了？龙体安康了？”
苏念手上不停，收着该带回去的文件，杯子，语气尽显愉悦调皮。
难得听她这般语气的孟千俞展眉轻笑，手指扣着桌面，“那当然，我的小娇妻下班了吗？”
所谓灵魂契合的伴侣，大概指的便是能知你喜乐，懂你哀悲的人吧。
苏念莞尔一笑，甩了甩头发，换了只手接电话，随意地拿上包关门离开。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出了大楼，电脑屏幕后才冒出两张脸来。
办公室的门开了，进了人……
他们的通话一路持续到苏念驱车回到云园也没断，他们自在地聊着家常，明明只是几天没见，二人却都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慨。
“你的工作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
直至，苏念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沉默。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苏念以为是信号的问题，但手机屏幕并未出现任何提示，计时的数字也在一点点跳动着。
她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打开了视频。
“孟千俞，想家了吗？你看，这是锦城，现在在吹风，是海风的味道，什么时候能再次一起去捡贝壳呢？”
苏念的小脸清晰地出现，孟千俞眼睛一阵酸涩。
鬼使神差的，他也打开了摄像头。
“念念，你还没见过高山吧？给你看看，南方的城市，都是高山密林，我窗外的枫叶林红了，什么时候能与你在这度过一个秋天？”
话题沉重起来。
他们都不说话，就看着对方，透过那小小的一方屏幕，描摹着对方的容颜，眼神里是不掺任何虚情假意的爱。
“告诉我吧，孟千俞。”
苏念提出要求，她想知道，几千公里之外的他正经历着什么。
这次，孟千俞没有抗拒。
“这里的蚁族，比锦城的还要愚昧腐朽，他们惧怕资本的力量，偏居一隅，不敢踏出。”
“你亲自去了吗？”
他的评价太过笼统，苏念没法提出建议。
曾几何时，她多次游走于那样的地方，筑梦集团的出现，或许是那些人的一束光，只是，深陷深渊泥沼的他们，早已经浑浊了双目。
“嗯，他们关上了铁门，态度明确。”
孟千俞情绪低落，他很想帮那些人，却连第一步都迈出不了。
苏念没急着回答，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他注意到了。
“你从来不喝咖啡的。”
“别忘了，我现在和你一样，是公司的白领，朝九晚五。”苏念随手拿过手边的一沓文件，举到镜头前向孟千俞示意，“喏，这是我今晚的工作。”
厚厚的一叠，透过缝隙清晰可见无数张A4纸夹杂其间，工程量不小。
“念念，有眉目了吗？”
只要一查到她想要的消息，就离开吧。
孟千俞心道。
“没有，暂时还不行。”
苏念眼波流转，猜到他的意思。
“先别说我了，你那边看起来不容易解决呐，想过深入调查吗？比如说从当地的企业下手？”
“嗯，今天让他们去收集资料了。”
“可不能这么简单，你说了，蚁族的人民惧怕的是资本家的剥削，你既然想做一个为名利民的企业家，那就得搞清楚他们害怕的究竟是什么，然后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