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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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琴喜欢他，陈霖是知道的，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直没有回应。
他很清醒，回城的心从未改变。
既然不会留在这里，他没有对这里的人和事投入太多的感情，无视李芳琴的示好，对她和对别的知青没有两样，甚至远远及不上他对程远山的态度。
夏依依不同，虽然没有和她怎样的想法，但夏依依的大伯是大队长，又帮他干活，为了减轻负担，他会亲近她，哪怕只是背地里。
但李芳琴，除了喜欢，她不能给他提供任何便利，陈霖便一直无视着她。
对于李芳琴开口询问，陈霖早就想到了，顺势接话道：“我娘病了，我爹给我来信，让我赶紧回去。”
其他的话却没有说，关于还钱更是一个字没提，给人一种他娘重病急需用钱的感觉。
李芳琴正是这样想的，她面上的急迫要比陈霖更真，仿佛生病的是她的亲人。
“那怎么办？我这里还有点钱，要不你先拿去用？”
陈霖和她是同学，自然清楚她的家庭条件不怎么样，听她这么说也不抱什么希望。
他推辞道：“还是别了，这边用钱的地方也多，而且你还欠大队不少钱，我再想想办法。”
“你能想到什么办法。”李芳琴急的快哭了，“你那么喜欢这只钢笔，就别卖了。”
陈霖面上带着坚决，“芳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再去找找别人。”
他走出房间，去找齐振业。
两人平时没什么交集，或者说陈霖和谁交集都不多，见他过来，齐振业眼中闪过意外。
“陈霖来了，坐吧。”
齐振业和王文东同住一间房，王文东在换衣服，赶紧把衣服穿好，就要出去。
陈霖拉住他，一脸涩然，“那个，我来是想问问，你们要买钢笔吗？”
王文东的钢笔不好用，有买钢笔的打算，想着不上工的时候去供销社买。
不过他不打算买陈霖的钢笔，即便他听到了陈霖和李芳琴的对话，也没有改变主意。
别看他们都在知青点住着，但他和陈霖打交道的次数不多，更谈不上交情。
他对陈霖没意见，就是觉得陈霖这人有种矛盾的感觉，具体哪里不对他说不出来，直到闹出欠条这事后，他才明白矛盾从何而来。
既然可以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偿还工分，那在江门牙提出以钱抵分的方式前，陈霖就真的收了工分，完全没有回报一二的意思。
甚至在别人挤兑夏依依时，他默不作声，没替夏依依说过一句话，完全没有拿人手软的意思。
对此陈霖的解释是，他不想还来还去，增加和夏依依相处的机会，避免让她产生错觉。
别人怎么想他不清楚，反正王文东对此存疑，不想增加和夏依依相处的机会很简单，去夏家找夏依依父母，就不信这样夏依依还会给他塞工分。
对陈霖印象下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不想买旧的。
陈霖这钢笔他知道，温黛黛有一只一摸一样的，据说很贵。
陈霖急用钱，想把钢笔卖掉，但买价在那摆着，肯定不会便宜卖。与其花高价买一只旧的，不如买只同等价位的新钢笔，还能避免被人要回去的麻烦。
王文东和齐振业说过要买钢笔，齐振业看了眼他一眼，见他毫无表示，便知道他的想法。
齐振业道：“我们有钢笔，要不你去问问别人？”
“好吧。”陈霖去找胡桂英和杨红霞，依然被拒绝。
陈霖垂着头，李芳琴不忍心看他这副模样，咬咬牙把攒了一年的钱拿出来。
“陈霖，这是我攒了一年的钱，先借你应急，等你手头富裕再还我。”
她肉疼的把钱塞到陈霖手里，不忘拉踩夏依依，“我跟那个谁不一样，不会追在屁股后讨要，好像会欠黄了似的。我的钱你放心用，不用着急还。”
陈霖不着痕迹的捏捏钱的厚度，内心小小的失望，这点钱不够还债。
他把钱还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他越是这样，李芳琴越心疼他，见他怎么都不肯收她的钱，一把抢过陈霖的钢笔，把钱扔给他，不给陈霖反应的时间，快速跑回房间，把门反锁。
“正好我想买钢笔，买你的省得再去镇上，今儿晚上我就用新钢笔给家里写信。”
她两手攥着钢笔，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
想着这钢笔被陈霖攥在手里，现在被她攥着，相当于她和陈霖拉手。
李芳琴的脸红了。
陈霖却没有她这样旖旎的心思，他想卖钢笔不假，却没想把钢笔卖给她。
“芳琴，钢笔我还有用，不想卖了，麻烦你把钢笔还我。”
他这样说，李芳琴只得把钢笔还给他。
“但是这钱你得收下。”
陈霖没有收，把钱放到窗台上，回房间又是一顿翻找，抱着东西出来。
“这些东西都能用，你们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我也不多要，你们意思意思给点就行。”
他拿出的东西，衣服占多数，还有本子、墨水等零碎物品，都是平常用得上的，不像钢笔那样贵重，不必担心买不起。
衣服大半被程远山买走，本子墨水被齐振业和王文东买走，杨红霞买了件工人制服。
为了帮陈霖，李芳琴不管能不能用上，把剩下的东西都包了。
勉强凑了二十，还差二十，陈霖咬咬牙，把被褥和粮食袋子抱了出来。
这套被褥是下乡时他娘现做的，棉花是新的，被罩是最好的，他平时盖旧被子，只在实在冷得受不了的时候拿出来盖盖，很是爱惜。
温黛黛买走被褥，当初她下乡走的急，这些东西都没有准备，之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用着破被子，一点不暖和。
买了陈霖的被褥，相当于帮他的忙，就算被人知道也说不出什么。
粮食则被胡桂英买走，打算不上工的时候寄回家。
凑够了钱，陈霖匆忙跑到大队部，把钱还给夏依依。
看在钱的面子上，夏依依觉得陈霖没那么可恶了，她一张张数着，“嗯，二百四一分不少。”
夏国松又数了一遍，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开抽屉的锁，从中拿出欠条，递给陈霖。
陈霖指尖触到欠条，就要把欠条拿回来，就听夏依依说：“陈知青，要不要把欠条上的证明人叫来证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