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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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瑟瑟，产房里叫声阵阵。陆轩候在产房外，一颗心都要揪起来了。
洛小满陪在书明郡主旁边，亦是担忧不已。
按照前世的状况，这个孩子来得早些，但该是个女儿家。前世侄女没有出生，今生是一定不会有事的。
洛小满不由得双手合十，一脸希冀。陆家多少代才出一个女儿，从来都是宝贝得紧，孙辈的这个小家伙，可要被宠上天了。
她心里头也是欢喜的。
没过多久，只见产房里头出来一个婆子，抱了个孩子出来，笑嘻嘻冲著陆轩行礼：“恭喜大少爷贺喜大少爷，大少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陆轩来不及多想，胡乱点头，看了眼孩子便道：“去报国公爷吧。”
他自勾著头往里瞧，出来个丫鬟，连忙安抚著：“大少爷莫要担心，少夫人好着呢，一会儿清理完了，大少爷就能进去了。”
书明郡主迎过来，与那婆子一道去了隔壁暖房，听闻是个孙子，却也没有不悦，将孩子接过来一看，抚掌笑起来：“这孩子真俊，跟他爹一个模子。”
洛小满远远的站着，却不大敢过来，是个男孩？怎么跟前世不大一样？前世邵氏这一胎没有养好，遇着陆轩出事，孩儿落下的时候已经五个多月了，分明是个千金。
据闻那时候，外祖父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天，只为了悼念那个汤孙女。
现下，竟是男孩？
书明郡主抬头招呼阿喜和小满：“来来来，你们快来看看，这孩儿好不好看？”
阿喜虽说在民间奔走得多，但见着这刚刚出生的孩子，还是头一回，诧异看了白久，心道大哥大嫂都是俊俏的人儿，晗儿也粉雕玉琢甚是可人疼，怎么这个孩子跟个小猴儿一般？婆母竟还说他俊俏像大伯哥？
洛小满见到孩子的那一刻，一双眼便怎么都移不开了。她假孕九个月，假意诞下郅儿的时候，郅儿也才将将出生不过两天，倒是比这时候要略略白嫩一些，可也是这一般无二的模样。
郅儿，是她的郅儿？
她眼眶发红，临死前说过了，若有来生，她要与郅儿做一对真的母子。
洛小满伸手抱过孩子，恰逢孩子睁开一只眼，嘴巴圆圆的喔成一个圆，吐了个泡泡，还扯了嘴角，似乎冲洛小满一笑。
书明郡主大喜过望，抚掌笑起来：“哎呀，这个孩儿跟小满有缘，瞧他睁眼瞧的第一个人就是小满，还冲著小满笑呢。”
那边已经又有丫鬟过来，禀了郡主：“国公爷赐名，郅。”
书明郡主问：“哪个郅？”
“郅隆的郅。”
书明郡主点头：“如此甚好。”
洛小满眼泪涌了出来，兜兜转转，他还是郅儿，她将头埋下去，在他脸颊上亲亲落了一个吻。
再抬头，就看见陆远洲立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她。
孩子出生了，哪怕不是全家都盼望的女儿，也都是开怀的，要处理的事情也多。
洛小满围着郅儿转了整整一天，哪怕他睡着，也要在一旁候着，待得二更，才恋恋不舍的送了郅儿的小手，往自己院子里去。
刚到院子，便被陆远洲拦腰抱起。
洛小满唬了一跳，轻呼一声：“三郎，你做什么？”
陆远洲不乐意：“府内都说，大少夫人诞下孩儿，仿佛是三少夫人的一般，三少夫人可围着那个孩子绕了一整天，恨不能夜晚也要搂着孩子一并睡呢。”
洛小满心思想到旁处，那时候郅儿或白是有感应，夜夜啼哭不能寐，多少乳母妈妈都带不好他，她便夜夜搂了他入怀，小小的婴孩，也只在她身边的时候能安稳些。大概是知道整个慎家，只她一人会护他平安吧。
只可惜最后她也未能护住他。
其实想一想，前世的那一切，她云里雾里的付出所有，只有那个孩子，才真真切切是她的欢喜。
洛小满噗嗤笑开了：“若不是怕大哥大嫂生气，我还真想将郅儿抱回来。三郎，往后我们中间，便卧著一个孩儿，他半夜拉了尿了，我便踢一踢你，好不好？”
陆远洲一路将她抱回房，点点她的额头：“他自有乳母，也有亲爹娘，哪里需得我们守着他？”
洛小满从他怀中下来，自去妆台面前脱去头面：“那个孩子，与我有缘，我看了就喜欢，就好像，前世他是我的孩儿一般。三郎，你说，人有前世吗？”
陆远洲坐在一旁看着她：“若有前世，你的孩儿一定是我的。”
洛小满微微一愣，旋即笑起来：“是，若不是你，我宁可没有孩儿。”
陆远洲拥住她，低声道：“小满这样喜欢孩儿，我们自己生一个，好不好？”
夜色正浓，芙蓉帐里的两个人纠缠着，竟不知是他快活，还是她更快活。
迷茫之中，洛小满忍不住微笑，前世的一切她以为她早就放下了，直到今日见着郅儿，她方知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放下。
即便做不成母子，她也高兴，她的郅儿，能好好的活着，在陆家，在亲生父母身边好好活着。
阿喜是自己生下孩儿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刚出来的孩子，竟都是那般丑陋不堪的。不过白是大嫂已经生了两个，她生下孩子的时候，没有多少的涟漪。
照例是个儿子。
老太爷脸上的失望藏不住，不过公爹和婆母，都是极高兴的。
陆卓搂着孩子靠在她身边：“你瞧，孩儿似乎更像你一些。”
丑丑的孩子，哪里能看得出像谁？只是看一眼，心都要化了。
陆卓在孩子的脸颊上印了个吻：“阿喜，我好高兴，阿喜，谢谢你给我生下孩子。”
雨水滴答，陆家两房都生下了孩子，只有洛小满的肚皮迟迟没有动静。老国公太老了，每日见着小满就着急，仿佛她肚子里不蹦出个孩子，他就不能心安一样。
邵氏更是偷偷跑过来，与洛小满闲话：“小满，你从前托你汤家四叔引荐给我娘家嫂嫂的那个大夫，的确是颇有几分本事，不如你去问询一番？”
洛小满抱着陆郅，一壁哄著，一壁喂他吃鸡蛋羹。
陆郅吃得快，将半碗蛋羹吃个精光，指著外头“咦咦咦咦”的喊。
洛小满不要丫鬟接，抱着陆郅哄著：“郅儿是要去外面玩吗？婶婶抱你去，好不好？”
邵氏跟在后头：“小满，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小满……”
洛小满回过头冲她笑：“大嫂，我喜欢郅儿，多陪陪他不好吗？”
邵氏蹙眉：“你若是未出嫁的妹妹，我巴不得你多陪陪他，可你也为人妻为人媳，生儿育女，是头等要紧的事情啊。”
比起邵氏着急小满，书明郡主是终于忍不住，拦了陆远洲说私房话：“阿绥，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到底也是我膝下长大的孩子。你也无需不好意思，且跟大伯母说说，你是不想要孩子？还是要不了孩子？”
陆远洲难得在人前露出些表情，蹙眉问：“大伯母这是什么话？”
书明郡主掰着手指头：“你看，你看，你们成婚都大半年了，小满的肚子还是没个动静。大伯母可听说了，这生孩子，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小满在家里吃的好喝的好补得好，瞧起来只瘦了些，身体定是没问题的。但阿绥你……”
这样的“关心”，一直到洛小满终于诊视出有孕了，才得到喘息。
不过，自洛小满怀孕都，刘妈妈就将陆远洲视作洪水猛兽，莫说夜晚与洛小满睡在一张床上，便是平日里靠近些，刘妈妈都要瞪凸了眼，恨不得立刻将他扔出去。
陆远洲叉著腰，烦躁的将刘妈妈推出了门，一把将洛小满搂进怀里亲。
洛小满咯咯直笑：“你莫要闹了，回头大舅母可又要来叫我小心了呢。”
陆远洲抱着她不松手，颇有些咬牙切齿：“待得它出来，不论男孩女孩，我是再不要第二个孩儿了，碍得我都不能安安心心亲一亲你。”
洛小满搂住他的脖子，眉眼弯弯：“外祖父巴不得我生个女孩儿，若这头一个不是女孩儿，可怎么办？”
陆远洲吻上去，空隙间匆匆说了句：“不是女儿，我也不要再生，这辈子，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坞云乱贼暴动的消息传到京城，让陆远洲彻底明白当年先皇的那句：养虎为患。
传闻说是异军突起，路过周边乡镇的百姓，可谓是奸淫掳虐无恶不作。坞云太守无力抵抗，向陆家军求援，陆家军以征西将军陆桁为首，带了数万军队镇压。
只可惜乱党残暴不仁，陆家军为护百姓平安，中了乱党之圈套，待得转圜之陆，征西将军陆桁已不知所踪。
边陲小镇街口镇上，正替面前妇人脉诊的女大夫，手附在妇人手腕上，久久不见动作。
妇人心急，忍不住催促：“汤大夫，我的身体，是不大妥当吗？”
大夫回过神，连忙摇头，敛眉用心脉诊，旋即写下一张方子：“并无大碍，这药方治带下热证，服用三幅，便可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