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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澄县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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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一蒙蒙亮,木清雪便起身坐在化妆镜前,捣鼓着自己的妆发。

身后的香兰看姑娘将面皮往脸上一贴,嘟囔道:“姑娘,你又要偷溜出去啊。”

她微微颔首,纤指拿起眉笔描出一对好看的剑眉,又在鼻翼处加深了阴影,使得鼻子更加挺直。

不多会儿,一个俊朗的少年便活灵活现的站在香兰面前。

香兰挠了挠头,黑亮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姑娘,听说苏姨娘疯了,还被老爷囚禁在偏院,这事儿,是您做的吗?”

木清雪笑而不语,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摇了摇,青色衣衫随风蹁跹,煞是风流贵公子。

看姑娘一副了然的模样,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就是和她有关。

姑娘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必多问。

推开房门,见空荡荡的院子和满地的枯叶,心里有些落寞:“姑娘,你有没有觉得缺了点什么?”

看向池边倒着的扫帚,木清雪唇角弯了弯,“你是说阿远和小意吗?”

香兰一拍大腿,“对!他们人呢?”

她撑了个懒腰,仰头见苍穹万里无云,是个好天,心情也畅快起来。

“他们啊,被我打发走了。”

“啊?”香兰局促地扣动手指,“姑娘你不是说赶走一个还会再来吗?”

木清雪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道:“苏氏都疯了,她们还敢来塞人吗?”

香兰恍然大悟,眉梢一喜。

她侧过身,歪头笑道:“香兰,他们走了你很高兴?”

“当然了,姑娘就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刮了下她的鼻子,木清雪不由好笑:“你啊,就在这儿守着院子,千万别让其他人闯进来了。”

话音甫一落地,她便一个纵跃飞了出去。

香兰看向姑娘翻墙的背影,心道:姑娘这速度比之前愈发熟练了。

一阵寒风吹得树枝摇曳,亦吹散了薄雾,迎来大亮。

木家偏院。

空寂的院子里枯叶满地,十分萧条。

屋内,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坐在床榻上,双手紧紧抱着被子,时不时发出惊叫,时不时又哇哇大哭,吵得人心烦意乱。

一个枕头砸了过来,正中木清柔的脑门,滚落在地上。

她捡起地上的枕头,重新放回床榻,声音柔弱,语气里带着哽咽:“母亲,你不要闹了,呜呜。”

木子绛推门而入,见苏氏神志不清的模样,神色黯然片刻,旋即便恢复了镇定。

“清柔,你跟我出来。”

木清柔温柔地看向苏氏,哄道:“母亲,我一会儿就回来啊。”

旋即便向木子绛走去,在门口停了下来。

“二妹,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将事情全数告诉我,一个细节也不要放过。”

木清柔抬袖拭泪,咬牙切齿地将这些天的经历一一描述出来。

话罢,她抬头看向晴雪阁的方向,问道:“兄长,你说木清雪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在藏拙?”

木子绛看着在床榻上憨傻流口水的母亲,眸中晦涩不明。

若说她没有藏拙,他定然是不信的。

他负手而立,神色凝重:“二妹,她连十多年的往事都能查出来,人证、物证皆齐了,还给母亲扣上一个不伦之过,这心机手段非一两年便能有的,为兄怀疑她的背后有人助她。”

木清柔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眸,往后退了一小步,“她自回府后从未出门……不对!我曾撞见她出府,那次是为了一只猫,后来还出府买过东西。”

想到清柔方才说到的话,木子绛脸色难看起来,“二妹,你不是说她有武功?”

木清柔颔首应道:“习武多年的清雨在她身上也没讨到好处,反而还弄伤了自己的脸。”

木子绛拢了拢袖子,眸中寒光一闪即逝,“她若是夜里悄然出府,你又如何知晓?”

木清柔发觉自己大意了。

指甲掐进皮肉里狠狠一痛,提醒自己莫要忘记,木清雪早就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傻子了,若是还把她当傻子对待,低估自己的对手只会让她摔得很难看。

她看向木子绛,声音虽轻柔到底是多了丝冷意:“兄长,木清雪将母亲害成这样,我们不能就此罢休,只是她现在如遇神助,我们要如何才能……”

踏踏。

春蝉迈着步子急匆匆走了过来,躬身行礼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公子,二姑娘,澄县那边来信了。”

木子绛打开信,信中提及木清雪在澄县三年受尽欺凌、不懂反抗,后被王嬷嬷命人冻死在冰水里,送去乱葬岗,但在埋尸时出现诈尸,自此性格大变,金大师和王嬷嬷皆未讨到好处,反而丢了性命。

翻到第二页纸的时候,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木清柔疑惑问道:“兄长,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木子绛将信递给她,她仔细翻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兄长,清雨曾告诉我,那傻子被妖魔附体了。”

“不可能。”木子绛摇了摇头,“死而复生后,她便一直装傻到京都,直到清雨死后才告知父亲自己遇到宁大夫相救才会痴病大好,一切合乎情理,挑不出过错。而且,她确实在澄县遇到过宁大夫。”

木清柔拧了拧绣帕,“难道她真的是被宁大夫所救?”

木子绛没有否定,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解释道:“为兄收到消息,父亲在回京途中遇刺,当时命在垂危,是宁大夫妙手回春,救回了父亲。”

所以说,宁大夫确乃当世神医,能治疗木清雪的痴病自然也是极有可能的。

木清柔自动忽视了父亲受伤一事,心想宁大夫既然如此厉害,也定然能救她的母亲。

情急中扯住兄长的衣袖,急急问道:“兄长,那母亲的病,宁大夫是不是也能诊治?”

“或许吧。”木子绛看向母亲,叹了一口气,“但若是母亲这病治好了,怕是命就没了。”

母亲的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更包庇了害死二叔的凶手,若是病好了,来捏错的人不仅仅是木清雪,还有祖母和沈氏,一旦被人捉住把柄,于苏家和木家而言皆是个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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