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父子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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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牛以饱满的热情又投入到工作之中，就是为了那心中的目标，尽快建成生产基地。
已是盛夏，工地现场到处是搬迁户迁走剩下的碎砖瓦砾，一片狼藉，但仍有部分农户还未搬迁，道路上是一片泥泞。修建围墙和水渠改道的施工队伍开始了零零散散的施工，开挖着基础。
养成习惯的牛牛坚持每天都要去工地现场检查施工情况，头戴安全帽顶着烈日穿着雨靴，在那一片沟沟坎坎上行走，和镇上的领导劝说着搬迁户。什么建筑公司协助政府做好工作，优惠给搬迁户异地建设房子，都是一派胡言，这些狡尖巨猾的商人老板一但拿到工程项目，还会吐出他们的利益吗？一看到这些，牛牛就在心里骂着李有才。
在政府的耐心说服下，朴实的农民为了支持国家的重点工程还是全部搬迁了，虽然有诸多不满，但看到政府在异地建设的房子正拔地而起，也就克服了种种困难，离开了生活几十年的家园。
牛牛又和左处去了省里的铁路设计院，协商着铁路专线的设计和施工，这回李有才没有插手，他知道铁路上的工程要有铁路专业施工队伍承包，他说的话不管用，也不敢插手铁路的施工。
牛牛才从成都回来，晚上就接到了母亲李秀兰打来的电话，说阿芳下午在办公室里晕倒了，送到医院检查怀疑是低血糖引起的，刚输完液回家。
牛牛心头一惊，阿芳以前没有低血糖呀，怎么会晕倒？难道是？牛牛不敢往下想下去，焦急的心情打电话给阿芳。
“老婆，现在怎么样，好点了没有？”牛牛急切问道，
“老公，输完液好多了，可能是这几天累到了吧，你不用担心！”阿芳有气无力地说着，
“要是太累就休息几天，要不我回去看看你？”
“不用了，你还是忙你的工作吧，妈在家照顾我呢，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娇贵！”阿芳安慰着牛牛，可牛牛还是不放心，叮嘱道要好好休息，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牛牛想起了医生的话，难道阿芳的遗传基因的缺陷开始有变异了？可她还年轻呀！不会是变异吧？牛牛又否定了他的猜测。不行，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可怎么跟阿芳说呢？牛牛又陷入了沉思，找什么理由让阿芳跟他去医院检查呢，说正常体检？基因筛查？不行，不能让阿芳知道，嗨！牛牛叹了口气真难呀！拖拖再说吧！
牛牛带着技术部的同事又去了铁路设计院，和设计代表已打过多次交道，这次是轻车熟路直接来到设计室，同设计代表就设计图纸，商讨着具体细节，没费太大的功夫，就基本上按照厂里的预期方案达成合作协议。
大功告成，主人热情的邀请他们去西岭雪山看看避下暑。牛牛本不想去，最近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盛情难却，他们只好客随主便。等他从风光秀丽，凉爽宜人的西岭雪山下来，到了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手机的未接来电里跳出来一长串的阿芳和父母家的号码，顿时令他紧张起来！家里出事了？
急急忙忙一通电话打完后，阿芳住院的消息让牛牛更加心急如焚！铁路设计院的陪同人员，赶紧安排车把他送回峨眉。在指挥部牛牛喊上刘和平，对他说阿芳生病住院了现在要赶回厂里，刘和平还想问什么，“快走吧，我们路上再聊。”牛牛在前面带路，快步朝停在路边他的那辆霸道车走去。
刘和平和周峰退休后，周厂长亲自出马找他两人谈话，返聘他们在工程指挥部工作为工程建设发挥余热！
“建川开慢点。”路上刘和平提醒着注意安全，他疑惑地问牛牛：“阿芳住院非得晚上赶回去吗？开夜车多危险啊，明天早上走不行吗？”
牛牛终于向父亲坦白了一切，“阿芳患有基因遗传病，发作起来很危险，很容易造成急猝性死亡！我怀疑阿芳这次就是基因突变发作了！”
“基因遗传病？阿芳患有基因遗传病？为什么不早治疗？”刘和平先是一脸茫然，接着就是震惊，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怪病呢？
牛牛向父亲讲了阿芳家族中患有基因遗传病的病史，这个病只遗传给女的不遗传男的，一般都在三十到四十多岁开始发作，她们家族在这个岁数基本上就没有女性生存了。
“有这么严重吗？”刘和平有点不相信，从没有听说过嘛，有点像是在听天书。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阿芳怀孕后我非要带他去北京进行基因筛查，就是为了看看胎儿有没有问题！”
“当时我就有疑问，怀孕检查非得去北京？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刘和平终于闹明白了牛牛的那份苦心，接着又问：“这个基因病现在还能治吗？”
“医生说就目前的治疗条件和技术手段是没法根治，只能用药物缓解病情！”
刘和平震惊了，“无法治疗？那不就是等死吗？”
“可以这样理解，只能等死！”牛牛痛苦地说出了他最不愿意说出的话！两人都沉默不语了，车窗外的灯光不断向后闪去。进入到山路，只有前方灯光照射的路面可以看清楚，两旁的头顶是黑漆漆的大山，就像压在两人心头上的石头喘不过气来。
刘和平打破了沉闷，“建川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阿芳患有基因遗传病的？”
“是结婚前，她父亲亲自找我谈话，告诉我阿芳患有基因遗传病，还讲了他们家族的情况，让我慎重考虑一下，再做出选择！”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阿芳？”
“为什么？就是因为我喜欢她，她也离不开我，相亲相爱，至死不渝，就对她父亲说非她不娶！”
“当时你考虑到以后的后果了吗？嗨，说这些干什么，已经没有用了，我是想说下一步怎么办？”
“我准备先带她去川医检查一下，看医院怎么说！”
“患病这事阿芳知道吗？”
“阿芳一直都不知道，她爸妈一直都在瞒着她，不想让她从小就承受这么大的心里压力！”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呀！”
“爸，这事暂时也不能让我妈知道，我怕她会承受不了！”
“也只能这样了！”
在刘和平的心里牛牛的形象又一次被放大提高，多么自豪的儿子啊！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工作有成就，生活又美满，孙子也有了，这就是我刘和平的骄傲！阿芳的病我们全家一定要给她治，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延续她的生命，那怕生命只有一天！
晚上10点，车开进了厂医院的大院，父子俩赶紧向病房走去，在门口遇到了李秀兰，“你们终于赶回来了，阿芳一直在等你呢，刚睡着了一会！”李秀兰眼圈红着低声说道，
“哎！别提了，我是急急忙忙从成都赶回来的。”牛牛着急的打听“阿芳现在咋样？”
“现在好些了，头也不疼了。你是不知道中午那会儿，阿芳头痛的那厉害劲直想撞墙，看的我真心疼得直掉眼泪。我跟夏医生说了阿芳间歇性的头疼，她让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这不就安排住院了。”李秀兰介绍着情况，
牛牛进屋看了眼已经睡着的阿芳是那么平静，顿时心里有一阵绞痛，心疼着阿芳犯病时他没在她的身边，恨不得替她生病减轻她的疼痛。
主管医生来查房，喊牛牛去他的办公室，讲了阿芳的病情，怀疑是神经系统有什么问题，造成这种间歇性的头痛有很多原因，明天再安排几项检查看看情况。
牛牛忍不住问医生要是基因病变会不会引起这种头疼？医生看着牛牛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牛牛说就是随便一问。医生回答有这种可能，但是厂医院没有能力进行基因检测，所以也就无能为力了，你要是想进一步检查的话，只有去成都的川医看看吧。
牛牛让父母回家休息，晚上他在医院陪着阿芳。送走父母，关上病房里的灯，只有门上的窗户透过一些光线照在病房里，坐在床边的牛牛静静地看着阿芳，多想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可又怕打扰了她的睡眠，就这样听着她的呼吸声。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也没有好好睡个安稳觉，慢慢的牛牛趴在那里睡着了。
呼呼的呼噜声是多么的熟悉，阿芳被闹醒了，昏暗的光线照在她那渐渐变得有神的眼睛，看着趴在那里睡觉的牛牛，嘴唇微微颤动想喊声老公，再让他睡一会儿吧，她想露出笑容，但眼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就这样看着他那毛绒绒的脑袋，听着他那呼噜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有老公陪在身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打开了大灯，车轱辘咕噜噜的声音吵醒了睡梦中的牛牛。
“老公你醒啦！”阿芳起身看着牛牛，那目光充满了喜悦，护士进来送药、量体温，还抽了一管血要化验。
牛牛挺起了腰，伸了伸胳膊站了起来，“这一觉睡得好香呀！”又问阿芳感觉咋样？
“好多了，头也不疼了。”牛牛拿起盆子去打水，一会儿进来给阿芳擦着脸，阿芳坐在床上梳着那因睡觉造成的乱糟糟的头发，看见牛牛直愣愣地盯着她，就说：“我变丑了吧？”
“不丑，我老婆漂亮着呢！”
小两口又开始了打情骂哨，病房里充满了笑声。
“我回去给你拿早餐去。”
看着牛牛离去的背影，阿芳仿佛又回到了初恋的时节，那时候的牛牛是多么可爱，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可就像是昨天一样，沥沥再目。嗨，阿芳叹了口气，我怎么就得了间歇性的头疼的毛病呢？快点好吧，牛牛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呢，我可不能拖他的后腿。
到了下午阿芳间歇性的头疼又发作了，也可能是吃过药的缘故，没有昨天那么厉害。可还是引起了牛牛的重视，来到了医生办公室了解情况，医生说各项检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是脑电波有些异常，时有杂波出现，我们怀疑是脑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建议还是去川医好好检查一下，彻底搞清楚是什么问题，也好对症下药啊！
牛牛本想就去川医检查，医生都这样说了，那就办转院手续去川医看病！
回到病房跟阿芳讲明了情况，要转院去川医看病，起初阿芳还不愿意去，夏如花说这病拖不得，及时发现及时治疗，拖久了就更不好治。最终阿芳听了姨妈的话，同意去川医检查，对牛牛说：“老公又耽误你的工作了。”
“工作是做不完的，现在我老婆的事是第一位！”
办完了转院手续，牛牛和阿芳要回家，下楼时阿芳不走了，牛牛问：“怎么啦？”
阿芳笑眯眯地说：“我要坐你的牛车回家！”牛牛顿时明白了阿芳的意思，忙蹲下身来，喊着“上车喽！”背上阿芳下了楼梯，还边走边说“开车回家啦！”
跟在后面的夏如花看着他俩说：“还跟小孩子一样，玩什么过家家！”可心里还是高兴，多么可爱的一对小情侣，想到这里又想到周晓霞还是孤单一人，要是晓霞也这样幸福该多好啊！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烦恼，也各有各的欢乐，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