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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终于寻了个由头屏退除了汐玥和萧翎以外的所有人后,汐玥才刚落锁,萧翎便执起匕首挑了挑房间角落里的香炉。
「公主,这香……虽有安定心神的作用,但里头的份量似乎……」萧翎说得含蓄,但紧蹙的眉头正说明了他的担忧。
「开窗!去汀兰圃拔一些薄荷回来大把大把的焚,把整座楼的香都换了。本宫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他提醒我安神。」楚澜月咬牙,隐忍多时的情绪隐然在心底炸出一丝火苗。
汐玥看她一眼,被她难得外显的情绪吓得一惊,连忙道:「公主息怒。」然后和萧翎分头打开窗户,又亲自前往汀兰圃要了一大篓的薄荷撤换塔楼的焚香。
楚澜月佇立在窗边,感受迎面而来的海风拂过脸上,全身受到薄荷带有警醒作用的清凉的香气包围。她忽然不想回头看她那间华美过头的新居,也忽然疲倦得想好好睡一觉。
却是恐怕不可能了。
*
及笄宴当日,楚澜月沐浴过,正让汐玥帮自己换上一身华美的礼服。明明仍在服丧期间,楚渊送来的礼服却是大张旗鼓的海蓝色,衣袖的袖口缝上大大小小的珍珠。她皱眉看着镜中的自己,从梳妆台的珠宝匣中摸出一条素白色布帛,绑在脖子上权当守孝的象徵。
「公主您看这样可好?」汐玥替她上完唇脂,请楚澜月过目妆容,却在此时殿门被推开。能够这样来去沧澜国公主寝殿自如的人再无其他。
「皇兄。」楚澜月向楚渊行的是平礼,但楚渊似乎不以为意,他满意地细细看着她盛装打扮的模样,包括她綰起的乌发、受海蓝色衬托更为雪白的肌肤,目光竟然像在品尝甜点。
「这身衣服果真适合你。」楚渊的笑意深沉,楚澜月正想接话时,忽然他的眼神一扫,聚焦于正受海风吹拂的窗纱。「这香…似乎不是我安排的。」
她敏锐地注意到,只要是私下独处,楚渊不会自称「朕」。「澜月福薄,体质与皇兄御赐的安神香似乎有所衝撞,才擅作主张换成了普通的草药。」
「无妨,待你身子好些再说。」楚渊握上她的手,不过怜惜一瞬的眼神沉在她颈上的素帛。「朕是来迎你前往筵席的──」语音才落,她的寝殿门再次被打开,外头宫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正是大阵仗的迎接队伍。
无关愿意或不愿意,楚澜月带着汐玥、萧翎和墨寧等宫人随着楚渊和迎接队伍往举办仪式的海晏堂去。
是时正是夕阳西沉、月亮初上的时刻,然而黑沉沉的天空中却是乌云密佈,吹来的海风如吻在楚澜月的碎发边嬉戏,她贪婪地呼吸着这样的空气,好让自己在这样不安的情景之下踩稳每一个步子,亦试图压下身体莫名的反覆燥热。
「可惜了,你的及笄宴竟无法赏月。」楚渊回头,意有所指地对楚澜月笑了一下:「然我沧澜国的明月在及笄礼后,必如花盛放。」
楚渊的随行队伍将她一路送到了海晏堂侧殿,才分别而去。待时辰点到,楚澜月才在乐声中缓缓走向海晏堂主殿。
当楚澜月在宫人引领下步入大殿时,满堂的喧嚣声渐次小了下去。她从头至尾都只盯着眼前的磁砖看,但依然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惊艷,有探究,有同情,更有来自御座之上那道视线,几乎要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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