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万道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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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最大听你的。
夜晓白继续朝前，前面出现了一个湖泊，湖中有一个亭子，四面有四座桥连接着去亭子的道路。
看来这就是问道林的终点，夜晓白也在其他几座桥上看见了七个人，有人停在桥口，有人行至桥中。
夜晓白刚想踏入桥上，背后传来声响，“我不服，你这淫贼为何会走在我前面？”
“你道心不行呗。”夜晓白直接回道。
“放屁。”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有点不雅，明晴换了说法：“我在来的路上接受了两次考核，只是他们的道不符合我！这最后的长生幻境一定是属于我的！”
“长生幻境？”夜晓白好奇的问道。
明晴走至与夜晓白并肩，“嘿嘿，进去你就知道了。”还没说完拽着夜晓白的衣服一起踏上小桥。
夜晓白看着粗布麻衣幼小的自己，还有...还有粗布麻衣的明晴？虽然变小了，但大致长相还是能分清的。“你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明晴四处转悠找到了一面铜镜打量着现在的自己，“长生幻境可以多人参加，我要和你比一比道心。这可是一位化神巅峰的太上长老留下的传承，至今无人可继承，不过我来了，今日传承当归于我手。”
夜晓白不屑：“就凭你？也配？我呸。”
明晴一拳还没打去，夜晓白一脚已经将明晴踹翻在地，轻轻用手抬了抬前发，“这种感觉真不错啊。”夜晓白感慨。没了修为在身，你也配是我的对手？呵呵。
明晴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站起身双眼赤红刚想准备报仇，屋内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小夜小明别闹了，快进屋吃饭了。”
夜晓白连忙窜进屋内，明晴紧随其后。一进屋中年女子一副农妇打扮，“来今天有你们最喜欢的土豆吃咯。”夜晓白当即开吃，只剩明晴一人恶狠狠的盯着夜晓白。
“小明你今天是怎么了，快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你们父亲去世的早，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没啥经济来源，让你们两个小家伙跟着我一起下地里干活也是苦了你们了。”
明晴坐上餐桌还是没有开动，太气了已经气饱了，中年妇女还是纳闷明晴为啥不吃饭，她印象里一家人饥一顿饿一顿的，有了土豆吃应该是很开心的大快朵颐才是，眼神陷入迷茫，接着明晴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幻。
夜晓白带着笑意的看着这一幕，不会吧不会吧，这就结束了，也配与我论道？
明晴见状马上抓起桌上的土豆开吃，就是吃的有点惨烈，把土豆当成了夜晓白，用牙齿咬死他。中年妇女见状，脸上又浮现了笑容，“慢慢吃慢慢吃不急，吃饱了就跟着娘去地里干活咯。”
没过多久画面又一转，二人跟着中年妇女来到地里开始干着农活，夜晓白用锄头翻着土地，明晴则把切好的土豆块丢进翻好的地里，中年妇女在一旁独自干活。头顶太阳高悬，晒的人大汗直流，而且长时间弯腰劳作，夜晓白明显感觉到了腰肌劳损，现在腰痛的不行。刚想着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中年妇女又说道。
“再加把劲，把剩下的地干完，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这哪敢停，忍着痛苦和劳累，再干下去自己说不定都要昏倒了，明晴见状嘲讽道：“活该。”她的工作相对轻松的多，就是太阳晒了点，远不如夜晓白这般辛苦。
又坚持了一阵子眼见太阳都要落下山头，中年妇女起身：“走，咱们回去吧。”
画面又生了变化，夜晓白和明晴长至青年，夜晓白恢复到了十七岁的年纪，明晴也是如此。
中年妇女眼角出现了皱纹，看着夜晓白和明晴眼中满是自豪，“小夜现在也成了男子汉了，小明也长成漂亮姑娘了，这些年娘也算攒了一些钱，得给小夜娶个好媳妇。哦，对对对，还有小明也要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过小明你的彩礼娘要收高点，你不会怪娘吧。”
明晴连忙摇头说道：“不会不会，一切听娘安排。”
中年妇女开始唠叨：“别怪我，咱们家的穷你也是看见的，你的彩礼收高了刚好给小夜娶媳妇，还能盖个大房子勒，就是苦了你了。”牵住明晴的手就是一顿安慰和教导，这年头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尤其是越穷越如此。
中年妇女说了好久，随后停下唠叨，站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小夜小明你们在家好好待着，我去找个媒婆好好问问亲事。”
中年妇女一出门，明晴连忙训斥着夜晓白：“笑什么笑，去死吧，凭什么把卖我的钱给你娶老婆，不公平不公平！”
夜晓白这次没有跟她斗嘴，而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那你说怎么办，逃婚？”
“不是的，仔细想一想我们来这里是为何？”
明晴仔细想了想，“长生幻境，我们来这里是求长生的。对啊，如果我们娶妻生子，嫁人为妇还怎么求长生呢？”
夜晓白又摇摇头，“不是的，是我们要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娶妻生子也确实影响求长生的道路，但不是说就不能求了，而是母亲？这幻境中的女子抚养我们十多年，她已经开始老了，无依无靠只有我们两个为她生命的寄托，可我们现在的年纪再不去求仙问道，我们也老了。”
“这个问题你说怎么解决？”
明晴默然，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可让自己重复这样的道路，自己又不甘心。
在二人的沉默之中，中年妇女带着笑容又回到了房间：“小夜小明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村西头的王丫头长的正好，也寻思找户人家嫁了，还有隔壁村的老李家，他们家儿子也准备找媳妇，彩礼给的老高了。”
中年妇女许是感到气氛有些沉默，“你们都咋了，咋都不说话啊，这些可都是大喜的事啊。”
夜晓白这时候开口，坚定的看着中年妇女说道：“娘，我不娶了，我想出去求仙问道。”
中年妇女听闻突然呆立，没一会儿许是觉得尴尬，傻笑道：“说些什么胡话，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都是别人瞎说的。”
夜晓白摇摇头更加坚定的说道：“娘，我是真的这样想，我要出去看看，这里太小了。”
中年妇女突然站立起来，手纠结的扯着手里的布，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孩子会离开自己，“安心娶个媳妇儿，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再生个大胖小子不好嘛，咱们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多好啊。”往后语速变得缓慢，一边说边流下眼泪。
中年妇女抹了抹泪水，哽咽了一下，又说道：“没事，娘也不求什么，只要你们过的好娘就安心了，不娶就不娶吧，能跟娘说说你为啥要去修仙求道嘛？”
“娘我们就是再待在这村子里面娶妻生子，也不过是种一辈子地，让我儿子再跟着我种一辈子地，听路过的说书人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有大船有大的房子，还有修仙者可以飞天遁地，我真的想出去看看，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种地。”夜晓白不忍的说道。
“好事好事啊，修仙的地方远不远啊，娘以后可以去看看你们嘛。我儿有如此志向，娘怎么会劝阻呢，娘小时候也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爸妈也说外面的世界很好很棒，可娘没有勇气走出去。”
中年妇女又擦了擦泪水，强作欢笑道：“没事的，娘没事的。后来你们也看见了，我嫁给你们父亲，你们的父亲在打猎的时候不幸身亡，我一个人又拉着你们到现在，你们以后去到修仙的地方记着给娘写信啊，有机会娘也想离开这村子去其他地方看看，这里确实太小了，配不上我儿子，哈哈，不哭不哭，娘可以的。”
明晴不忍道：“娘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吧，我和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中年妇女连忙挥起双手拒绝：“不了不了，我一个糟老婆子在路上只会耽误到你们，听说大城市里消费也贵的很，我再去那里不是拖累了你们，对了这里，”中年妇女连忙跑去揭开床板，打开下面储藏的钱罐，取出存了十多年的银子，“这些你们全部拿去路上带着吧，慢着花，娘只有这些了，反正也不娶了，娘留着也没用，你们记着路上穿衣服一定要穿厚点，别凉着了。大地方和我们这些小地方不一样。”
夜晓白把钱推了回去，“娘不用的。”他知道此去怕就是永别，母亲一个人恐怕不能在破旧的山村中存活，她老到走不了路，干不了活，又没有钱财该怎么办，还有自己去求仙问道真的就能成功嘛，万一死在半路，母亲可怎么办啊。独自一人在这孤苦山村，自己真的还要去求仙问道嘛？干脆留在这里吧，为人子孝顺父母才是应该的，种一辈子地又有什么不好，只要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中年妇女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要放弃，娘是支持你的，咱们不能祖祖辈辈都种地，总要有人走出去吧，你有想法就去做，不要在乎我，我可以的。”
接着中年妇女笑着把钱硬塞在夜晓白手里，“你们必须拿着，出门在外没钱不行的，听说外面的人会画画，可以把很多东西都画出来，你以后可以学学，以前村里路过一个读书人给我们村画了一副画，娘看着很喜欢，将来也把你路上见到的东西画给娘看看，娘这辈子还真想看看，只能靠你了.....，不用挂念我，娘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夜晓白感觉到自身不受控制的留下眼泪，中年妇女见状连忙用手擦去夜晓白留下的眼泪，“好好的大男子汉哭什么，像什么话。”
夜晓白嘴中不自主的说道：“娘我画了，我画了我路上见过的山山水水，人事浮沉，我不停的画不停的画，千年风霜我都画下了，我多想你能看上一眼啊。”
中年妇女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给夜晓白擦眼泪的动作，紧接着慢慢虚化消失，屋外也传来了大喊：“不好，马贼来了，快跑啊。”
夜晓白和明晴却仿佛没有听见，悲伤在房间内无声蔓延。
“谢谢。”青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房内。“我一直很想对我娘说出这些，可我一直没有说出口，在我准备娶亲的时候马贼来了，村子里的人死了一半，我和娘开始逃难，只是逃难的时候她生病了，生病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一直说外面的世界原来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冷，她觉得还是家里温暖一些，让我丢下她快些找活路去，她不想逃了她想死在家里。”
“我带着她回到村里，村子已经破败不堪了，她躺在床上最后跟我说让我四处看看，能画下来给她看看就更好了。”
明晴刚想询问前辈，青年男子只是轻嘲的笑着，笑着自己曾经的往事，随即消失不见。
画面再一转，明晴和夜晓白已经拜入了修仙宗门只是资质一般，算不上天才，但也能修的动。与他人产生矛盾时，自己大多主动避让，修为经过一百多年勉强修到金丹，在宗门内摸爬滚打多年，早就变成了老油条，不过也交到了许多老友。
没多久宗门大战一触即发，自己和多年的老友们加入了战场，在宗内元婴修士指挥下进行一次秘密行动。
一位许姓老友将二人拉至一旁，传音道：“夜兄，明仙子这次的行动就是去送死啊，我们还是抓着机会跑吧。”
明晴大怒：“宗门养了我们一百多年，这时候怎么能弃宗门于不顾呢！”
夜晓白则安静的问道：“为何说是送死呢，这次任务我看了，就是让我们去阵法外坚守一阵，门内前辈正在布置大阵以应对敌人，应该没多大的危险吧。”
老许摇头道：“糊涂啊，我有内部消息就刚才给我们发布任务的元婴修士，他早把他弟子都撤离宗门了，而且敌人此次来势汹汹他们守得住才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夜晓白犹豫道：“可我们这么做就是背叛宗门，我们还有魂灯留在宗门，若宗门借此追杀我们？”
“现在那里还想那么多，我们都是金丹了，大不了斩断那丝神魂链接，就是耗费一些修为的事情，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怎么来追杀我们，时间不多了你们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溜了，我可是看着多年好友的份上才告诉你们的。”
明晴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宗门能有今天全靠门下弟子的舍生忘死，宗门再大力栽培我们，如今宗门有难我们责无旁贷，我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不揭发你，你要是再劝我，就别怪我不念昔日旧情了。”
老许一脸尴尬只是看着最后夜晓白怎么答复。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宗门培养多年，实在不能轻弃。”
“那好吧，你们自求多福，多年老友我已经够朋友了。”老徐说完朝前离去。
明晴看着夜晓白问道：“你不会真的要背叛宗门吧，那我第一个就先杀了你，”从小出生在水云宗的明晴，对于宗门的感情极为丰富，在宗门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很难背叛养育自己多年的宗门，哪怕宗门发布的是自杀式行动，她也会以让宗门延续为理由使自己向前。
“当然。”
明晴举剑对着夜晓白，“那就开始吧，我不会容忍一个叛徒。”
“别急，这宗门并不是你的水云宗，而长生幻境的这位前辈最终来到了水云宗，说明他要不就逃了，要不就是宗门灭亡了他侥幸活了下来。怎么看宗门都没有好下场，为什么不离开？”
明晴疑问道：“那你为什么刚才不答应他。”
“太危险了，现在这种时候宗门又怎么会注意不到，恐怕他早就已经被盯上了，而且这么明显的跟我们两人说，他可能多半是卧底，我们两个平时关系和他也不错，他这是直接把我们拉下水，现在我们应该去检举他，不然开战的时候我们两个有可能被拉去杀了祭旗。”
“啊，这会不会不太好，宗门也不会是非不分吧。”明晴还是顾念多年的感情，虽然只是幻境，可那种施加在身上接近百年的友情却不是虚假的，让自己去检举他，会不会有点过。
“愚蠢是要有限度，这不是你的水云宗，人家没把你当公主看待，你仔细想想这接近百年的时光，我们只是宗门的工具人，并没有进入核心圈子，那元婴修士早就把门下弟子派出去避难了，让我们这样的人去当炮灰顶在最前面。”夜晓白气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马上跟他扯清关系。”说完夜晓白朝刚才发布任务的元婴修士处飞去，明晴紧跟其后。
元婴修士听闻后，笑道：“倒也算聪明，宗门早就注意到此人，大战开战在即，居然还企图乱我军心，你们做的很好。”
“如此忘恩负义之徒，我只恨没有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宗门养我等多年，如今正是报效宗恩之时。”夜晓白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
元婴修士大为赞赏，“宗门要是人人都如你一样该有多好，去领赏吧，我要把你大义灭亲之举通报全宗，鼓舞士气。”
明晴一脸古怪的看着夜晓白，这种人设不应该是属于她的嘛？
经过此事，开战之前元婴修士通报了此事，老许被抓了祭旗，死前痛骂夜晓白的猪狗不如，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好心告诉他。
明晴见状问道：“你没有愧疚嘛，好歹是多年的老友。”
夜晓白莞尔一笑道：“你没听那元婴修士说的嘛，他早就被查到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检举他祭旗的可能就不止他一个了，我们也要一起。跑也是要跑的，你想死战随你，现在你敢对我动手，你也要考虑清楚，我可是宗门大义灭亲的楷模，没人会相信你说的。”
二人来到阵外，站在属于自己的岗位上布置武器，布置完后夜晓白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明晴见状问其他人夜晓白的踪迹，也跟着追到阵外。
等跑了一段时间后，夜晓白回头看着明晴，想让她做出一个回答。明晴神色复杂，她所坚定的道路出现了一丝动摇，虽然现在的宗门不是水云宗，可万一有一天水云宗也遇到这番场景，自己也会选走逃跑嘛？
见明晴不回话，夜晓白轻嘲道：“怎么，我们的明仙子也会背叛宗门嘛？”
“要你管。”
“呵呵。”
明晴这次没有再做争吵只是回头看向战场，大战将至，空中已经有巨型飞舰冲出云层，高天之上更是密密麻麻的遍布浮空战船。
“没救了，这起码五六个宗门合力攻打，老许他...，是个实在人啊。”夜晓白望之感慨。
明晴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化神巅峰的前辈修士当初也要选择逃跑，她站在战场外那么远都心生恐惧，坚守阵地必死无疑。
在一场惊世大战中，宗门大阵被击破，敌人冲入宗门一阵乱杀，夜晓白则带着明晴往外更远处跑去，原先站的位置也开始不安全了，跑着跑着画面再一转。
宗门虽被攻破却未就此消亡，太上长老站出来与其他宗门签署卖身条约，让宗门苟延残喘下去，夜晓白和明晴施法斩断神魂链接，也没有再回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