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次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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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米白色背心道服，塞进裤管还有束带的米白色功夫裤，套上黑色轻便功夫布制鞋，束起黑色有口袋的布制腰带——
这时代想看到这些上百年等级的古董，已经是不可能了，但，罗家仓库堆积如山，彷佛旧世代的绝迹品，全被奶奶搜刮一空。
更可笑的是罗剎还得背上一只改良过的银色弓弩枪，腰带挂满一大堆符箓，腰后面更塞爆了弓弩枪的补充弹匣。
这身正式的茅山道士打扮，让罗剎哧之以鼻的频翻白眼，怨声载道：
“我的妈啊，都什么时代了，难道四十四尖山还会出现什么诡谲灭绝的妖魔鬼怪？不过是平常的巡山而已，打扮的这么隆重干嘛！万一不小心被同学看到，我罗剎的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
这些话当然不能被奶奶听到，所以被投诉的人，只能是冰块枫央，反正无论罗剎对他倾倒多少垃圾话，他都能全盘吸收而不受影响。
果然，听完她的抱怨，早习惯这身打扮的枫央，面无表情，也没回应。
“你怎么有办法忍受这些重死人的衣服？”
“罗剎。”
“蛤？”
“妳不是真心想跟我去巡山吧！”
还在拉腰带的罗剎停下动作，抬头看他，嘟小嘴，答案就在埋怨的眼神里。
从【穿越时空】返家后，本以为能好好休息，没想到照常得负起掌门人职务，巡山。
她能不气吗？
瞧她不悦的嘟着小嘴，枫央上前，重新替她绑腰带，文明世代，没人需要绑东西，打结成了古老回忆，旧时代的必要技能。
“别告诉奶奶。”
“嗯，但，勉强自己也行？”
打完活结的枫央想知道罗剎的决心到哪？
“嗯，她有病在身，不能受刺激。”
“她的癌症不能治愈吗？现在只要更换人工智能器官，重新输入健康无疾病的人造血液，不出两天，她又能生龙活虎的重新拥有健康的身躯。”
“这些话你自己去跟她说，家人都劝她几百年了，奶奶就是个老顽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你都待在罗家十年了——”
自然的讲出十年，罗剎有些惊讶。
“哇，没想到我们在一起十年了。”
枫央难得露笑。
他喜欢个性随和、讲话直接的罗剎，出生后，第一次与他分享真实蜂蜜糖的人就是她。
“当年奶奶收留我，妳才这么高——”
枫央比着她当年只及他腰的高度，罗剎气的打他。
“胡说，那是侏儒好吗？我当年有这么高。”
罗剎将他的手拉到他胸下，枫央再度被她的计较逗笑。
8岁刚进罗家，堂兄弟们特爱欺负病弱矮小的枫央，长辈们心知肚明却从不干涉，幸好有爱打抱不平的罗剎与枫央沆瀣一气，连手对抗他们，当时的温暖，不曾从枫央的胸口落下，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觉得她不适合当掌门人。
“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
“嗯。”
“你的飞行船在船库吗？”
“嗯。”
“能让我驾驶一次吗——”
“不行。”枫央想都没想的一口回绝。
“小气鬼，总有一天我也能拥有一艘酷炫的飞行船，而且是最贵的敞篷飞行船，到时羡慕死你也不借。”罗剎嘟嘴，不悦离去。
枫央随后跟上时，被门边突然出现的奶奶挡住。
“掌门？”
“要改改称呼了，现在茅山道掌门是罗剎，你以后跟她一样，叫我奶奶。”
“是，奶奶——您，有话交待？”
“嗯，好好照顾她。”
说完，奶奶快速消失。
虽然她自称病体欠安，但，出现与消失的速度仅在呼息之间，根本让人看不清，枫央恍神的楞了一下，远处的罗剎已等到不耐烦。
“喂，枫央，到底走不走，快十二点了啦！”
枫央快速走往船库。
这时，奶奶重回方才的位置，屈指一算，叹息。
“欸，怎么算，还是大凶！”
她抬头观星，表情严肃，不安的望向坐进飞行船、咧嘴笑开的孙女。
虽然以茅山术算出她此行危机四伏，但，今晚不入虎穴，将来会更加凶险，还会错过此生最大的贵人，所以奶奶只能目送她赴危巡山。
“罗剎，拜托妳别再迷糊的念错咒语，一定要平安回到奶奶身边。”
银色螺旋状飞行船火速升空，涡轮爆发后，瞬间消失。
奶奶依然站原地，没看见她回来，不打算睡了。
这时，罗姜悄悄躲门后，观察奶奶想做什么——
“什么事？”
被识破的罗姜，无奈走到奶奶身边。
两人对望，罗姜尴尬的急找话题。
“三伯父——也有像罗剎那样的朱砂痣吗？”罗姜指的三伯父，就是罗剎死去的父亲，罗廉。
“没有。”
“那第十三代传人——”
“是我。”
罗姜错愕，他一直以为罗廉是十三代传人候选，没想到传承竟跳过罗廉！
奶奶翻开左手臂，露出手外侧的三颗红色朱砂痣。
“您才三颗？”罗姜出乎意料的惊叹不已！
“所以别再质疑罗剎了，她不如你想象中驽钝。”奶奶不是想声援罗剎，而是她的能力——暂时无法出来。
“知道了——”罗姜言不由衷，他根本不相信罗剎有什么惊人能力，不过是随口说说，“奶奶，仙人转世，是什么感觉？”
“你觉得是什么感觉？”奶奶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她现在最担心罗剎。
“能看见神鬼，灵魂出窍，还可以腾云驾雾，穿梭未来——”罗姜兴奋的燃起无限想象。
奶奶不敢置信的斜睨他一眼，这让得知真相的罗姜幻灭成空，失望透顶。
“什么用都没有吗？那要仙人前身干嘛？”
“当然不是完全没用，只是，得把技能放在有用的地方。”
“什么意思？”罗姜跟罗剎一样，听不懂便会眼神放空。
奶奶幽幽的半瞇眼，眺望星空。
“就是字面意思，很晚了，你快去睡吧，今晚——不是什么好日子，幸亏月光清澈，希望一切平安。”
“奶奶别担心，有枫央哥在，姐能出什么事？嗯……您不睡吗？”
奶奶笑而不答，摸摸罗姜的后脑，忧心忡忡的望向远处的四十四尖山与星月，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