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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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尖山，顾名思义，有大小不一的四十四座山头。
自罗剎有记忆以来，罗家便是巡山守卫者，理由不明，目的成谜，每次问大人理由，皆落得一头臭骂，久而久之，这个谜，成了孩子们的禁忌。
犹记得孩童的时候，奶奶总带着罗剎，驾着她的白色迷你机巡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巡山的工作，换成了枫央。
仔细想想，好像也是奶奶生病后这两年。
坐在飞行船的副驾，罗剎由高点往下眺望，感觉整座山形十分熟悉，而银色飞行船的影子很清晰，不由得，她转望今晚的月色。
“哇，好大的月亮。”
“悬月，一年才有一次，刚好让妳遇上。”
“这么巧——对了，你是怎么巡山？”枫央个性谨慎保守，巡山的方式肯定与老手奶奶不同。
枫央按下自动驾驶，将装备全往身上套，他的配备更齐全，光是符箓就胜过罗剎，武器还多了根回力棒，罗剎从来都不会用，因为每次回到最后都会回向自身，经常伤痕累累。
“从第一座山开始巡起。”
“坐在飞行船里？”
果然跟奶奶先挑四字尾尖山的巡山方式大不相同。
“对，不过改成低空飞行，山路崎岖不平，空旷多风口，自动驾驶容易遇乱流而坠船，所以得改手动驾驶。”
枫央将飞行船驶向离地面两公尺高的距离，启动船身侧灯。
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的第一尖山亮了起来。
“然后呢？”
“注意每座山路插有山线石头立牌编号的上方。”枫央指向山头下的黄色一号立牌，“每座立牌上方都有道三通交叉口，如果跟昨天一样，被人造树牢牢遮掩，不曾有剥落现象，没有遭破坏的痕迹，就可以加速飞行到第二尖山的立牌。”
“一座山共有几座立牌？还有，我怎么知道昨天的立牌跟今天有什么不一样，我昨天又没来？”
“所以今天先由我来判断，每座山的立牌不一样多，四十四尖山总共有九十九座立牌。”
“天呀，那不就得巡到天亮！”罗剎原本兴高采烈，听完后，瞬间垂头丧气。
“所以需要飞行船来加快速度，一般而言，只要一个小时足矣，但今晚要带妳仔细观察，所以会久一点。”枫央连忙安抚她。
“只须一小时？”罗剎重新振作，高举右手欢呼，“耶，所以一号立牌没问题。”
“对。”
“那还等什么，走吧，前往第二尖山。”
枫央接续巡山工作，飞行船熟悉又稳当的行驶。
他每到一座立牌都会停下来仔细解说，就像奶奶当年为他做的一样，可到了第七座立牌，罗剎开始打哈欠。
“累了？”枫央会心一笑。
“嗯。”
罗剎接续打第二个哈欠，飞行船震动一下，瞬间，她全身颤栗，汗毛竖起，奶奶交待必须寸步不离的红色眼罩狂震动，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罗剎开始心悸。
“什么鬼东西？”
“应该是风——”
“不是风，而是一种可怕的魔气。”
罗剎的敏锐度迫使枫央高度集中精神。
今晚的风向确实有些诡异，天空云层也飘散得很奇怪，东方山头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
枫央利用茅山术，屈指细算未来，再转望逐渐被乌云遮盖的星月，不是很确定的皱紧眉头。
“你算出什么？”罗剎对茅山道的天文历法一窍不通，怎么学也无法算尽未来吉凶。
“大凶。”枫央传承奶奶，对五行阴阳与天文历法最为出类拔萃。
飞行船又异常的动了一下，罗剎紧张的拉出后背的弓弩枪。
“妳察觉到什么异状？”她的反应让枫央紧张，“到目前为止——”
“小心。”
枫央还想阐述平常的四十四尖山风平浪静，罗剎突然高举弓弩枪，直接扣板机，飞行船的挡风玻璃瞬间碎裂，来自四面八方的乱流齐聚，船身大幅度摇摆，仪表板全面失控。
枫央急握方型操控器，本以为是罗剎紧张之余的胡乱射击，没想到一道黑影疾速攀爬至螺旋飞行船头。
枫央来不及看清楚，黑影已化形成大刀模式，砍向他的脖子。
罗剎惊慌失措，自发性地掏出塞满腰带的符箓，朝空中乱抛，平常练习都没这么厉害，在枫央的脖子即将被黑影大刀砍中前，脱口化出《定格咒》：
“元亨利贞，起兵用神灵符定妖，速之大吉，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定——”
惊险的下一秒，黑影因茅山道最基本的静止咒术定格。
在不断摇晃的灯光下，罗剎惊瞪着只差一公分就劈到枫央脖子上的黑影大刀，再仔细一瞧，黑影不是妖，而是有五官的人类。
他一脸张牙舞爪，骨碌碌的深红色眼珠不停转动，唇色发黑，皮肤呈现深墨绿色，耳朵扬长成尖型往上飞，脸型比人类长而细，一双细腿像风干过的黑色橘皮，驼背身躯卷缩成圆形体，身形很小，看起来很像是萎缩的侏儒，但，还是比罗剎高一些。
“《定格咒》——总算念对了！”罗剎虽然喘得厉害，仍喜出望外的自我肯定。
“哦，从没念对过，紧要关头竟通过考验！”枫央同样吓到，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罗剎搭救！
“可恶，奶奶没亲眼瞧见，否则肯定要夸我一番。”
在枫央极力控制飞行船不被风速翻覆之际，罗剎仍在抱憾。
“别自我膨胀了，快点医魔。”
“了解。”
虽然在枫央强力的操作下，飞行船还算稳定，但惊魂未定的罗剎得紧握双手才拿得隐弓弩枪，然后换上医魔专用的弹匣，再扣扳机。
噗嗞一声——
她首度观察到弓弩枪射出的是一道如利刃的光芒水刀弹液，黑影人被水刀弹液射中魔体后，严重扭曲变形，直接掉落地面。
“糟糕，他掉下去了，枫央，快把飞行船停靠地面。”
枫央照做，船已靠地，罗剎不设防地跳下飞行船，亲眼目睹黑影的深绿皮肤开始有数百颗滚珠状在皮肤内层滚动，肤色逐渐呈现淡绿。
他痛苦的在地上滚爬，红色眼珠快要冲出眼窝，唇色由黑转灰的渐层变色中，身体诡异的向外伸展变大，骨骼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枫央走向罗剎，同样无解，但惊觉罗剎全身颤抖，害怕到连弓弩枪都握不牢，掉了又捡起，深感她刚才霸气救他时，勇气十足。
然而，在他完全没察觉到任何魔气前，她已经先发制魔，是什么样的讯息让她快速得知魔体现身？
是无意识的感觉，还是自体自动侦测？
不，不对，战后才后怕发抖的她，不像是自体察觉。
“谢谢妳救了我……”
罗剎没听见他说话，但转头望去时，察觉到另一道黑影来袭。
这一次，罗剎真的来不及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