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恭州(地图见彩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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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大五年(571年)二月初七。
帝自白帝城登舟,西上恭州。
二月初十。
入夜,吴明彻遣轻兵数百鼓噪于周营之外,时周人精锐已调后方筑堤堰,营内空虚,皆不敢出。
吴明彻于是发大小舟船三百余艘,趁夜运垫江守军尽出。
至天明,又使人尽焚城中积蓄。
二月十一。
周人见城中火起,以为陈人诈术,皆未轻动,至午时,方遣兵入城,而城已尽空。
周主宇文邕得报,怒,亲率精锐往南山吴明彻营垒外相邀战。
既至,遥见营中旗帜如林,而左右陈兵甚众,大惊。
宇文邕遂遣探马前驱观之,良久,方知所见陈兵俱为草人虚饰,而陈人营垒亦早已空矣。
宇文邕入营,见其中井然,始悟陈人劲敌,不可轻视,叹息之间,已生罢兵之意。
二月十二。
宇文邕罢筑堤堰之事,集南征将帅于垫江城中,问以进退之计。
诸将议论纷纭,不能定计。
尉迟迥请自领兵沿嘉陵水河谷东下,窥恭州虚实,以定进退,宇文邕从其议。
二月十三。
吴明彻与辛昂既弃垫江南遁,为示周人虚弱,诱其深入,多弃辎重于途。
又使伤兵于山野作遗弃状为间,周人问之,则言车骑将军章昭达病笃,天子将至恭州,南周新附,恐城内生变,故星夜南归。
其日,尉迟迥勒兵万人先南行,得此情状,恐陈人为诈,遣人四出以探其事真伪。
二月十四。
陈帝陈伯宗至恭州,由苍龙门(今重庆朝天门)登岸,故南周文武及西征诸将皆迎于江畔,唯章昭达不至。
问之,皆言章昭达病笃,不能迎,内外由是皆知章昭达病。
帝遂往府中亲为探视。
章昭达迎帝于庭,请恕欺君之罪,并具言诈病以诱周主南来之策与决胜破周之谋。
帝用其计,既出其府,言章昭达病笃不能视事,将自督众军北上破周。
恭州知其实情者,唯吴明彻与程文季等数人。
二月十五。
帝加周王宇文训食户至一万八千户,又封赐故南周旧臣数十人。
又发军需,令在恭州七万将士,人皆受赐,酒一斗、肉六斤、钱五百文。
士卒文武受赐,皆喜悦,主将获病所伤士气稍复。
二月十六。
尉迟迥闻恭州之事,以为章昭达病笃,陈主又无掌兵经历,仓促督师恐为权宜。
又虑陈主既不知兵事,则此时与其交兵,必利。
于是命麾下急报周主,并声言破陈之机,正在此际。
更请周主速率主力东下,以趁陈人之士心未稳,将帅未明,大破其军。
二月十七。
宇文邕得其报,亦以为此天授之机,雄杰之气复生,遂尽发大军南下。
其日既行,又忧或不胜,遂分精兵数千,把守沿途要隘。
二月十八。
陈帝陈伯宗留兵万余守恭州城及江北城。
自督吴明彻、程文季、辛昂等将率步卒四万八千,并精骑六千,合五万四千众,往恭州城西二十里(八公里)外,龙脊山(今重庆鸿恩寺公园)下,邻嘉陵水立营垒,以待周兵东下。
大司徒侯安都、周王宇文训等,皆从之。
车骑大将军章昭达亦密从帝侧,众军行止,明则受皇帝之旨,实皆用昭达之谋。
是以陈伯宗虽乏军略,而麾下将士皆悦服。
二月十九。
宇文邕已出河谷,闻陈伯宗出城背山立寨,作决战之状,甚喜,顾盼卫士及左右亲近,声言此战必破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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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与尉迟迥合兵,集五万余众,立营于陈人营北十二里外赵墓山(今重庆照母山公园)下,与陈兵南北将拒。
二月二十二。
宇文邕遣使邀战陈军,陈伯宗礼送周使,请于明日,两军大决。
先是,周罗睺将兵六千,已潜于遂州西南四十里外数日。
其日,得天子陈伯宗令,命其翌日攻遂州城,以策应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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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三。
午时。
恭州城西,龙脊山上。
此际,陈伯宗正站立在四丈(十米)高低的木制高台之上,俯瞰着山脚之下渐次展开的陈军阵型。
在他身侧,章昭达亦全神贯注地盯着山下,不断向掌旗的将官下达着指令。
而后,便见那高台之后,数面高耸入云的五色旗帜开始摇晃起来。
很快,山下的军阵开始随着方才发出的那道旗语,变化起来。
原野之上,背南面北集结的陈军大阵,阵列就这样开始不断朝东西方向伸展,远远看去,似是只欲要展翅高飞的雄鹰。
不过,这雄鹰大抵是有些隐疾,西面邻着嘉陵水的那只翅膀展得极慢。
不必说,构成陈军左翼的,是那些新附的前南周兵将。
他们这一万二千人,训练装备都是全军最差,仓促临阵之下,表现自然极为糟糕。
不必是什么精通兵形势的大家,只要不是瞎子,一瞬便能看出此处乃是陈军战线最薄弱的所在。
早已知了章昭达谋算的陈伯宗,却并不十分忧心周人从左翼进行突破。
此番陈军是故意把阵线拉得极为疏松的。
此间山下,不算游曳护卫两翼的两千轻骑。
由十四个军,四万二千步卒组成的战线,在分做前重后轻(既前二后一)两层布置,每层十人纵深的情况下,构成了一个宽达十里(四公里)的战斗正面。
这意味着位于接战第一线的兵士之间有着足足五尺(1.25米)的空隙。
而通常敢于用这种阵型作战的,不是对麾下士卒的装备训练有着绝对自信的一流名将,便是对战场一无所知的门外小白。
陈伯宗明白。
章昭达在演。
他在演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将军,出于对战争的恐惧,拼命将战阵的宽度拉到指挥的极限,并希冀以此遮绝侧翼,避免敌人的绕击。
却不知此番周人,是否中计?
陈伯宗静静地望着北面数里之外,同样正在缓缓展开的北周军阵。
在对面那座赵墓山的高处,同样搭着一处望楼。
陈伯宗知道,他此行真正的敌手——宇文邕,或许便就在那望楼之上,同他一样关注着,山下这场事关陈周二国兴衰的角斗。
面对宇文邕,这个原时空中亲征灭齐的位面选择,无论事前做了多少准备,陈伯宗的心中,仍旧有些忐忑。
龙脊山只是座百来米高的小山,若是北周兵能将陈军薄弱的左翼打穿,的确真有可能威胁此处。
忧心。
即便。
山下的树林里,还藏了一支他重金打造的具装甲骑。
他仍是止不住忧心。
“至尊毋忧。”
像是看出了他焦虑,章昭达忽然抬手,一指北方。
“周人入吾彀中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陈伯宗看到,远方山上。
周人的令旗,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