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极限拉扯,倒反天罡,你爹还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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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画饼的名仕不是好名仕。
陈珪画的饼,吕布信了。
袁涣画的饼,吕布也信了。
三十万石麦跟十万石麦,这中间的差距足以令吕布眼红得五脏六腑都是郁气。
在这一瞬间,吕布忽然对散漫的军纪有了强烈的不满。
若军纪好一点,明年夏就有二十万石麦;若军纪再好一点,明年夏就有三十万石麦。
第一年少二十万石麦,第二年少十万石麦,两年就少了三十万石麦,这还只是秋种的麦!
若再加上春种的粟以及瓜菜等作物,吕布感觉脑子已经宕机了、算不清了!
这得少多少石的粮食啊!
吕布从未想过这粮食的产量多少也能跟军纪有关!
这一少就是几十万石!
袁术几个月前许诺的粮米也才二十万石。
强烈的情绪刺激下,吕布终于下定了决心。
军纪,必须整顿。
一切为了粮食!
“袁相!”
吕布敛容正色。
“从现在起,由袁相来助布整顿军纪;只要是袁相说的,布都照办!”
“务必要让布这六千步骑的军纪,达到袁相所言:既有嗜血之气,又有仁义之心。”
“布决不会偏袒徇私!”
嫉妒别人令人疯狂。
嫉妒自己会令疯狂的人更疯狂。
袁涣画的饼太大,大到吕布的决心更胜以往任何时刻。
劝谏温侯,也不难啊。
优雅的抚了抚美髯,袁涣心中微有得意,眼角瞥向了一旁的刘标。
不瞥不要紧,一瞥吓一跳。
“咦?刘公子人去哪了?”
“贤侄不就在……?”
一声惊讶,一声惊呼。
看着刘标方才立足的位置,那空空如也的地皮,吕布的大脑在一瞬间宕机。
唏律律。
战马嘶鸣声响起。
吕布猛然回头,只见刘标正立在吕玲绮在的马车上。
左手拉缰绳,右手舞马鞭。
雄姿英发!
原本驾车的车夫,直接被麻绳给捆绑了,一脸懵逼的立在一旁。
吕布五脏六腑的郁气也烧起来了。
“刘标,给本侯下来!”吕布又惊又怒。
一不留神,竟让刘标抢了马车!
“温侯,你跟袁相方才都不理小侄,定然有不能让小侄知道的秘密公务。”
“小侄就不掺合了,这就送玲绮回府!”
“不用跟小侄客气,这都是小侄应该做的!”
“驾!”
刘标挥舞马鞭。
战马受惊嘶鸣,拖着马车往城门口飞驰而去。
“刘——”
风声将吕布的声音淹没,一阵阵尘土在城门口飘扬。
再看时,哪还有马车的踪影?
袁涣也被惊得不轻。
什么跟老夫专程来迎接温侯,你那是冲着温侯来的吗?
瞥了一眼吕布那阴沉如水的脸,袁涣竟隐隐对吕布生出了几分同情。
“魏续!”
吕布忽然对着城头一声大吼。
城头的魏续,脸色瞬间变成了苦瓜色。
我都躲城头了,怎么还是被温侯给瞧见了啊!
魏续显然忘记了,吕布能箭射一百五十步外的长戟小支,这目力又岂会差?
“末将拜见温侯。”
魏续来到城门口,硬着头皮问礼。
“不用本侯吩咐吧?”吕布瞪着眼。
魏续小心翼翼:“温侯,有个坏消息。”
吕布上前一步,铁塔般的身躯给了魏续莫大的压力。
“什么坏消息?”
“夫人回来了。”
吕布的怒气顿时一滞:“夫人没在小沛?”
魏续求生欲极强:“是刘公子让侯谐派人将夫人接到彭城的,就在两天前!”
魏续在“侯谐”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吕布沉默。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真以为有夫人在,本侯就拿你没辙了是吧!
这里是彭城,本侯有的是机会!
“入城!”
吕布咬牙切齿。
城内。
刘标将吕玲绮抱下车,一阵红晕在吕玲绮脸上浮现。
虽然曾在下邳跟刘标同帐而眠,但毕竟没正式嫁人,吕玲绮这心中依旧有娇羞色。
“刘公子,你就这样带我回来了,阿父会很生气的。”娇羞之余,吕玲绮又心生担忧。
刘标不以为意:“不怕,伯母在。不论什么事,只要伯母在,温侯的气势就得弱三分。”
对吕布的过往及家事,刘标是摸得很清楚。
在入兖州前,吕布对严夫人和吕玲绮其实没那么走心。
跟着董卓时,奢靡迷人眼,吕布连董卓的婢女都偷。
杀了董卓后,又位居高位,吕布更是恣意张狂。
长安陷落后,吕布也只想带走王允而未想过带走严夫人和吕玲绮。
到了南阳后,吕布自恃有恩于袁术,恣意抄掠,不为袁术所容。
改投袁绍后,吕布又自恃功高,目中无人,不为袁绍所容。
兜兜转转回到河内,李傕郭汜又想让张扬杀了吕布,本以为必死的吕布,竟受到了张扬的保护。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张扬在吕布最落魄的时候选择了保护吕布,这让吕布感受到了真正的兄弟情。
而在这个时候,长安的庞舒又冒着生命危险将吕布的妻女给送到了河内。
兖州的张邈、张超、陈宫、王楷、许汜也亲自来迎接吕布入主兖州。
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人生。
在最落魄的时候,兄弟舍命相护、妻女失而复得,就连事业也再现生机,吕布认为这是天赐。
当即就指着洛水发誓,表示绝不会再弃妻女。
当然。
以上说辞,皆是严夫人告诉刘标的。
虽然真假有待斟酌,但刘标可以确定的是:严夫人若发怒,十个吕布都挡不住。
有严夫人在,刘标有恃无恐。
门口。
刘标跟吕玲绮你侬我侬的低语了许久,直到严夫人的咳嗽声响起,吕玲绮才惊觉有人在。
满脸羞红的立在原地,揪着衣绣,手足无措。
“贤侄,温侯没回来吗?”严夫人没有恼意,看向刘标的眼神反而多了慈爱。
刘标恭敬温雅:“回伯母,温侯跟袁相有公务,命小侄先送玲绮回府。”
严夫人面带笑意:“以温侯的性格,是不会让你单独送玲绮回府的;你又惹温侯恼怒,我可护不了你。”
刘标表情一变,凑近严夫人,又自怀中取出精巧的彩绘云气纹双层九子漆奁。
“伯母,这是小侄在下邳偶然得到的胭脂,跟朱砂配制的胭脂不同,这是用西域红花汁秘制而成。”
严夫人眼神一动:“贤侄对胭脂也有涉猎?西域红花汁秘制的胭脂,可不是寻常人能寻到的。”
刘标敛容肃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严夫人被刘标的一本正经逗笑了,接过漆奁仔细端详:“这漆奁倒也精致,想必也是出自豪门大族。”
“我也不寻根究底的,既然贤侄有心,我也不能委屈了贤侄。”
“温侯若是怪罪,我会说是我让贤侄去接玲绮回府的。”
吕玲绮压低了声音:“这漆奁你是哪得来的?”
刘标不假思索:“下邳陈家,陈应送的。”
“陈珪那糟老头子想让陈应多跟我走动,可陈应又是个藏不住话的,几句话一套,全给抖出来了。”
“我见陈应对各类脂粉如数家珍,就提了句前汉的彩绘云气纹双层九子漆奁和红花汁秘制的胭脂。”
“没想到陈应还真有!”
“正好用来给伯母当礼物。”
吕玲绮嘟着嘴:“那我的呢?”
刘标又自怀中取出一盒胭脂:“红花汁胭脂,定制漆奁。”
吕玲绮眼疾手快的将漆奁藏入袖口,又跟个没事儿似的立在严夫人旁。
这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严夫人。
严夫人也不点破,只是招呼刘标和吕玲绮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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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吕布在魏续的带路下,阴沉着脸来到彭城的新府邸。
刚入府邸。
吕布就将府邸的前院后院前门后门侧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又令秦宜禄在各个门口都部署了亲卫。
一直跟着的魏续,几次欲言又止。
“魏续,你这什么表情?”
“本侯只是为了防止刘标那小儿,又偷偷翻墙入室,跟玲绮私会。”
吕布口中哼哼。
本侯将这府邸部署得严严实实,一只飞鸟都出入不了。
魏续吞吞吐吐:“温侯,这,这,这是刘公子的府邸。”
吕布双眼圆瞪:“刘标也住这?”
魏续点头:“这是彭城最好的府邸。原本是彭城王刘和的王府,刘和弃城避难,至今未归。刘公子得知后,就搬到了这里。”
吕布握紧了拳头:“你怎么不早说?”
本侯在这忙前忙后的防刘标翻墙入室,刘标竟然就住在府中?
魏续哭丧着脸:“温侯,我是想说的,可温侯你没给我机会啊!”
“守门去!”吕布强忍揍魏续的冲动。
魏续如释重负、一溜烟儿的跑了,生怕跑慢了又得被吕布喊去搓麻绳。
调整了心态。
吕布来到后院正厅,一眼就看到了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刘标和吕玲绮。
“贤侄,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睡觉吗?”
吕布声音低沉,仿佛随时都能暴起的猛虎,就连空气仿佛在这一刻也变冷了。
刘标热情迎向吕布:“温侯,你终于回来了。玲绮初来此府,小侄正带吕玲绮熟悉这里的一花一木。”
“阿父。”吕玲绮款款一礼,小脸儿微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臊的。
吕布挥了挥手:“玲绮,你先回屋去。”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吕布又叮嘱了一句:“告诉夫人,本侯要跟贤侄商量机密公务,莫要惊扰。”
吕玲绮看向刘标,在得了刘标的眼神示意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到吕布更是气闷。
“贤侄,好心机!”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你当本侯是在夸你?”
“若非小侄用心良苦、用谋机巧,又如何能让彭城国的百姓勤于秋种、安于屯田?难道温侯不是在夸小侄这个农都尉尽职尽责?”
“......”
吕布死死的盯着刘标。
若说不是,吕布方才就说了商量机密公务李;若说是,吕布这面子又拉不下。
“你为什么住这里?”吕布没话找话。
刘标满脸笑容:“温侯你这话问的挺怪的,小侄跟彭城王刘和是同宗。”
“刘和不在,小侄为了提防宵小侵占同宗产业,暂居此地,莫非不妥?”
“当然,这么大的府邸,小侄一个人住也不合适。”
“想到伯母还在小沛受苦,小侄心中就万分的难受,遂星夜派人将伯母迎来了彭城,让伯母也能住一住这王府豪宅。”
“温侯莫非怀疑小侄,是故意将玲绮带到此处、想要偷偷逾礼?”
“哎,温侯,你对小侄不够信任啊!”
“小侄现在是袁相的门生,袁相尊礼,郡人皆敬,小侄又岂会如以前一般孟浪?”
“温侯若不信,可去问伯母。小侄是奉伯母的委托才带玲绮回府的。”
“适才城门口,小侄是顾忌温侯的颜面,这才没有如实相告!”
吕布呵呵冷笑。
这还是本侯的错了?
“伶牙俐齿,你以为这样,本侯就会信你?”
吕布抚了抚胸口,这还没当女婿就这么气人,当了女婿本侯岂不是得折寿?
刘标敛容正色:“温侯,这私事就不提了,我们要商量的是机密公务。”
吕布冷着脸:“本侯没有机密公务跟你商量。”
刘标严肃了眼神:“温侯没有,小侄有啊。温侯可知,曹操带兵入了洛阳,清除异己,擅杀大臣。”
“天子又假曹操节钺,让曹操领司隶校尉,录尚书事。如今的洛阳,皆被曹操掌控了!”
吕布不以为意:“曹贼奸诈凶残,会效仿董卓不足为奇,本侯早晚取他首级!”
刘标叹气:“温侯啊,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董卓行事凶残而少谋。虽然拥立了新天子,但不敢进讨关东,反而退保长安恣意享乐,最终死于非命。”
“曹操不一样!”
“年初,天子受困于河东,召令各郡勤王。”
“曹操虽然没去勤王但采纳了谋士提议,在许县垦荒屯田。”
“颍川今年又风调雨顺,我粗略估计,曹操今秋可收粮百万石。”
“有兵、有粮、有节钺,又领司隶校尉,录尚书事。”
“天时地利人和,曹操今年可都占尽了!”
“温侯想取曹操首级,可曹操也想取温侯首级。”
“小侄知道温侯骁勇善战,可曹操如今论兵论粮论名,皆远胜于温侯。”
“倘若开战,温侯准备如何抵挡曹操?”
“即便暂时抵挡了曹操,可这战场在小沛和彭城,势必会影响春耕秋种。”
“反观曹操,许县的屯田可以年年创收,粮草不断。”
“我竭彼盈,不战自败啊!”
吕布听得眼皮直跳。
若真如刘标说的一样,根本就没法打!
曹操战场在主场外,吕布战场在主场内,曹操又是个喜欢烧杀劫掠的,征战从不讲仁义道德。
遇到这样嗜杀的,若不能一战将其打狠了,年年都会来进犯!
长此以往,别说抵挡曹操了,境内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贤侄,你莫不是在危言耸听?”吕布强忍惊骇。
刘标再叹:“小侄也希望是危言耸听,这消息是从河内太守张扬处得到的。”
“曹操本想将张扬也杀了。张扬见机快,提前引兵回了河内,这才免了祸事。”
吕布震怒:“张稚叔有救驾的功劳,曹贼安敢如此!”
刘标嘁了一声:“救驾的功劳又如何?张扬挡了曹操的路,必然被会曹操视为肉中刺。”
“温侯,你现在管不了张扬;若不设法自救,必会再有兖州之败。”
吕布心气难平。
忽然。
吕布似乎想到了什么,面有疑惑:“不对。”
“本侯记得贤侄曾说,袁术夺天子符节杀太傅马日磾,又私藏玉玺,常有称帝之心。”
“若闻天子抵达洛阳,袁术要么奉迎天子俯首称臣,要么僭越称帝分庭抗礼。”
“袁术若要奉迎天子,必会去征讨曹操;袁术若是僭越称帝,曹操必会征讨袁术。”
“曹操自顾不暇,本侯何须设法自救?”
“本侯不仅不需要自救,还可以向曹操索要好处。”
“贤侄方才说,曹操今年可收粮百万石。那本侯索要五十万石粮,也很正常吧?”
刘标抚掌称赞:“没想到温侯竟然还记得小侄曾经的话,小侄受宠若惊啊。”
吕布瞪眼:“在你眼里,本侯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粗莽匹夫吗?”
刘标摇头:“温侯误会了,小侄绝无此意。”
“只是小侄曾闻:国,恒以弱灭。昔日秦灭六国,先灭韩、赵、魏,再灭楚、燕、齐。”
“除了燕国偏远不宜先伐,最重要的是:楚齐强,而韩赵弱。”
“方今局势:袁曹强,而刘吕弱。”
“温侯不去思考如何自救,反去勒索曹操。”
“将心比心,若温侯是曹操,是会先去讨伐势弱的,还是讨伐势强的?”
吕布心中的侥幸泡沫,被刘标无情戳破。
勒索曹操?
将射杀人质列为万世法,可是曹操首创。
真惹急了。
曹操没准就联合袁绍,让青州的袁谭南下徐州了。
“贤侄你又有什么良策?”
吕布绞尽脑汁想不明白,只能再向刘标问策。
刘标故作停顿:“应对的良策,其实也不难;难在于,小侄如今这身份,不合时宜啊。”
吕布的脸瞬间黑了。
这孟浪子,又在惦记玲绮,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