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四叔啊,我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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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博五人只是草草向赵云行礼一礼,便不再多言。
赵云也不气恼。
既是袁绍暂借给刘备的,那就不是去投刘备的,不愿意结交也是正常。
赵云将简雍拉到一旁。
“宪和,我在邺城听到些流言,据称是淮南袁术僭越称帝了,莫非真有此事?”
简雍点头:“确有此事。我这次来邺城除了寻你,也是想看看大将军对袁术称帝的态度。”
“来了后倒是令我挺惊讶的。”
“同为袁氏人,大将军比袁术谨慎多了。”
“看在大将军又是送钱又是送人的份上,我就不拆穿邺城外的龙吟了。”
赵云对简雍的“大胆”早已习惯,又问:“袁术称帝,或会图谋徐州,刘使君可有应对之法?”
简雍的眼神多了几分讶然:“几年不见,子龙竟也能谋了?”
赵云嘴角抽了抽:“我乃常山良家子出身,也要读书,怎就不能谋?”
简雍一拍脑袋:“哎,我这脑子,一时忘了。子龙勿怪。”
瞥了一眼身后的夏侯博五人,简雍又压低了声音:“我只能告诉你,玄德自有应对之法。若我们走得快一点,或许还能赶上长公子的婚宴。”
赵云吃了一惊:“婚宴?长公子要娶谁?”
简雍抚摸美髯:“子龙不妨猜上一猜。”
赵云脸色一黑:“我跟使君父子亦有五六年不见,我如何能猜得到?”
“也对。”简雍不再绕弯子:“长公子要娶的,乃是温侯吕布的女儿。”
赵云更惊:“吕布的女儿?这怎么可能!我在冀州的时候就听闻。”
“吕布反复无常,先杀丁原、后杀董卓,兵败长安后先为袁术所忌,后为袁绍所恨,其性难养。”
“长公子怎会娶吕布的女儿。”
简雍轻咳两声:“子龙,这话到了徐州你得藏在肚子里。”
“长公子会娶温侯的女儿,其中颇有故事。你若有兴趣,这回去的路上我给你细说。”
赵云心中惊疑。
吕布的名声太差,这让赵云很难相信刘标会娶吕布的女儿。
赵云托着下巴细思:“看来跟刘使君离别的这几年,我似乎错过很多事。”
简雍笑道:“现在去徐州,也不晚。”
来时两人。
归时十五人。
简雍这一趟可谓是满载而归。
又得文、又得武、又得了大量的金银。
原本简雍是想原路返回的,顺便将来时那些妖言惑众的人给全端了。
这给提议遭到了赵云和陈到的否决。
再加上夏侯博几人又带了大量的金银,崔林和徐邈又不善武,简雍只能遗憾放弃。
众人绕平原国入青州,又自青州南下,花了一个半月才抵达了琅琊国。
时值阳春三月。
万物复苏,正是春耕当时。
自沂水南下,琅琊国男女老幼,几乎都在忙于农事。
“久闻徐州屡受战祸之苦,百姓无喜色。这几日所见,却又跟传闻不同。”
“的确令人惊讶,这琅琊国的百姓对农耕之术似乎颇为擅长。”
“或许是琅琊国的国相和县令,颇善农术,教民耕种。”
崔林和徐邈都是世族出身,对农术多多少少都是有了解的。
世族不仅仅有大量的土地,还有大量传承的农术,比起普通的民户更懂如何让粮食增产。
讨论间。
简雍懒洋洋的开口:“琅琊国的国相和县令,哪懂什么农术。都是玄德的长子教的。”
简雍看了几日,也看出了门道。
这些百姓所用农术,跟刘标在小沛和下邳授民的农术大同小异,颇有刘标的农术风格。
又自百姓口中得知臧霸当了琅琊相,简雍便猜到了缘由。
崔林和徐邈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刘使君的长子,也善农术?”
“可我记得,刘使君并非垦殖传家,刘使君的长子也才十七,怎会深谙农术?”
农术可不是简单就能学会的。
即便是世族出身的崔林和徐邈,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谈不上擅长。
若无传承,如何能深谙农术?
对此。
简雍其实也没想明白。
刘标也是简雍看着长大的,这读了多少书简雍也是知道的。
可偏偏刘标脑子中有“十万个为什么”,经常问得自诩对三教九流诸子百家都有涉猎的简雍落荒而逃。
尤其是在农术上,常有“奇思妙想”,简雍只能用“生而知之”“天生的农术之才”来形容。
“或许,如琅琊国的百姓所言,长公子乃是神农传人。”简雍寻了个理由搪塞。
神农传人?
崔林和徐邈更惊。
即便是写了《四民月令》的涿郡崔寔,也没人称是神农传人。
这琅琊国的百姓,竟然称呼刘使君的长子是神农传人?
崔林和徐邈不知道的是,崔寔是名门儒士,《四民月令》只是编撰的旁门,而非主业。
若称崔寔是神农传人,那等于是在羞辱崔寔。
都跨流派了,谁敢乱称呼?
刘标就不一样了。
在刘标心中,民以食为天、农为事之重,没有什么比农更重要了。
百姓肯称呼刘标一声“神农传人”,那可比什么“海内大儒”“孔圣传人”要强多了。
刘标更不会因为“农”非“儒”而觉得耻辱。
唏律律。
马儿嘶鸣,马车骤停。
简雍掀开车帘:“叔至,怎么忽然停车了?”
陈到语气微惊:“前方在挖渠。”
简雍蹙眉:“挖渠就挖渠,有什么奇怪的。赶紧绕个路,我们早点回下邳。”
陈到语气更惊:“挖渠的,好像是长公子。”
“嗯”
简雍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快,快,快绕路,千万不要被长公子给瞧见了。”
陈到没有转向:“来不及了,长公子向我们走来了。”
简雍扶额:“被你害死了。德儒、景山,你们可能去不了下邳了。”
崔林和徐邈面面相觑,疑惑不已。
这跟我们去下邳又有什么关系?
简雍没有给两人解释,满脸的愁苦。
车外。
刘标扛着铁锹走来。
见到马车旁的赵云,遂将铁锹一扔,热情的上前。
“四叔啊,你终于来了,自听闻宪和先生去邺城后,我在琅琊国可是日盼夜盼啊。”
赵云一开始还疑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侄儿了。
等近了才发现眼前这个穿着布衣扛着铁锹在挖渠的少年,竟是刘备的长子刘标。
赵云欣喜下马:“长公子,你都长这么高了,颇有刘使君之风啊。”
刘标捂住胸口:“四叔啊,你这是瞧不起小侄啊。你就不能喊家父一声大兄,喊小侄一声贤侄?”
“你这一声长公子,喊得我是又心寒又心塞。难道是宪和先生在四叔面前说了小侄的坏话,让四叔心生了疏远?”
“四叔莫要信了宪和先生,比起几年前在幽州的时候,宪和先生更会骗人了。”
“他竟然连我为小妹埋在后院的美酒都想挖出来偷饮,还拉着三叔一起。”
这一阵阵的“诽谤”听得马车内的简雍坐不住了。
简雍跳下车:“长公子,酒是翼德去挖的,跟我何干?你不要诽谤。”
“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叫你长公子你怎么不心寒又心塞,子龙叫你长公子你就心寒又心塞了?”
“一个称呼而已,还能生出亲疏之别了?”
“那你怎么不喊我一声五叔?”
刘标张开双臂,迎向简雍:“宪和先生,你误会我了。”
“我喊先生是尊重你的才学品行,你若觉得不够亲,那我今后就喊你简五叔?”
简雍只感觉鸡皮疙瘩直冒:“千万别!你要真称呼我简五叔,我都得少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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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标“唉”了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话音刚落,刘标就看到了刚刚掀开车帘面面相觑的崔林和徐邈。
似乎。
我们出来的不是时候?
只是眨眼间。
刘标的气质和仪态又有了变化。
“徐州牧之子、彭城农都尉刘标,见过两位先生。”刘标敛容向崔林和徐邈作揖行礼。
崔林和徐邈连忙跳下马车回礼。
“清河崔林,见过长公子。”
“广阳徐邈,见过长公子。”
几句寒暄,刘标就弄清了崔林和徐邈的身份,这都是肯下基层干实务的贤才啊!
徐州就缺这样的人才。
“徐先生,崔先生,琅琊国百废待兴,懂政务会农事的吏士极少。”
“两位去了下邳,也会被委任到琅琊国任职。这择日不如撞日,若两位不嫌弃这阳都县贫穷,不如今日就试守阳都令和阳都丞如何。”
崔林和徐邈不由愣了愣。
方才简雍那句“德儒、景山,你们可能去不了下邳了”指的就是这意思?
“这.....”
“长公子,这会不会有不妥?我二人若是试守阳都令和阳都丞,恐会让原来的阳都令和阳都丞心有不满。”
“不如让我二人去下邳,等文书到了再任职也不迟。”
徐邈委婉推辞。
虽然自诩有太守、国相之能,但这一来就将原来的阳都令和阳都丞给抢了,那不是招惹人恨吗?
崔林虽然没有开口,但想法也跟徐邈一致。
刘标轻笑一声,向挖渠的方向招了招手:“孙骑都,过来!”
听到招呼,一个膀大腰圆、身长八尺的大汉扛着铁锹走来,正是骑都尉孙观。
“刘公子,有何事要我帮忙的?”
“我准备给阳都县派两个贤士,试守阳都令和阳都丞,你会不会有不满?”
“当真?刘公子你别又骗我,这话你一个月前就说了,可我至今别说见到贤士,连个士子都没瞧见。”
“你太急了,这阳都令和阳都丞,宁缺毋滥。”
“我当然急啊,我又要当骑都尉又要当县丞还得当县令,我只是粗通文墨,管不过来根本管不过来。”
孙观满脸的怨念。
刘标搂着孙观的肩膀,又看向崔林和徐邈:“崔先生,徐先生,这位是骑都尉孙观,骁勇善战,猛气过人。”
“如今兼领了阳都令和阳都丞,虽然为人粗犷了些,但最是敬重贤士。”
“更不会心有不满!”
“只要两位先生愿意,今日就可以走马上任。虽然文书未至,但只要孙骑都尉承认了,这阳都县没人敢不服。”
崔林和徐邈又看向简雍,目有询问之色。
简雍正色:“德儒、景山,想留就留下来,阳都虽小,但民风淳朴。”
崔林和徐邈遂应声试守。
刘标将铁锹递给二人:“既然这阳都令和阳都丞都有了,那这挖沟渠的事就交给二位了。”
崔林和徐邈对视一眼,纷纷挽起了袖子,扛着铁锹就往沟渠处走。
孙观也连忙跟上,向民夫介绍这新来的阳都令和阳都丞。
“宪和先生,你的眼光挺不错啊。”看着挥舞铁锹的崔林和徐邈,刘标不由惊叹。
会跟民夫一起挖渠,这可不是寻常士人能有的觉悟。
简雍得意的抚了抚美髯:“我挑选的人才,又岂会差了?”
刘标的目光又看向了夏侯博五人。
自方才一开始,刘标就发现了夏侯博五人一直都是聚在一旁,又一言不发。
跟赵云身后这几骑白马截然不同。
简雍简单的介绍了夏侯博五人的身份,又压低了声音:“这几个都是闷葫芦,这一路南下,几乎就没怎么开过口。”
刘标轻笑:“不愿开口,是心有所忌,毕竟是袁大将军的帐前将,总得保持些距离。”
“等到了下邳,让家父去招待。”
刘标没有去跟夏侯博五人攀谈。
虽然刘标是徐州牧长子,但如今也只是个农都尉。
施恩崔林和徐邈这两个白身还行,施恩夏侯博这五个大将军府的军将就不够格了。”
寒暄一阵。
赵云在刘标的坚持下最终改了称呼:“贤侄,我听宪和说你要娶吕布的女儿,这婚期可有定下来?”
“宪和曾说,若是赶得凑巧,刚好能赶上贤侄的婚宴。”
“可今日在阳都县遇上贤侄,听孙观的话中意,贤侄来了阳都县至少一个月了。”
“这可不像是要成婚的样啊。”
刘标堆起笑容:“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琅琊国农事之重我一肩力挑,岂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坏国家大事?”
赵云拊掌:“说得好!男儿大丈夫,就该以国家大事为重。是我小觑贤侄了。”
简雍嘁了一声:“子龙,你别被长公子给骗了。这几年长公子诳人的本事是越来越精湛,我都自愧不如了。”
“以我对长公子的了解,必定是长公子又惹恼了温侯,这才让婚期又出了变故。”
刘标面不改色:“四叔,别听宪和先生胡乱揣测。伯母早就视我为女婿,玲绮也非我不嫁。”
“温侯麾下,不论是张辽高顺许汜,还是宋宪侯成成廉魏续曹性,都认定我才是最适合当温侯女婿的才俊。”
简雍紧跟着加了一句:“除了温侯。”
赵云听得更是疑惑。
有简雍在这拆穿,刘标无奈摊手:“好吧,我承认。除非袁术渴死、饿死,否则这婚期会无限期的延后。”
赵云不由惊问:“吕布跟袁术有大仇?”
刘标摸了摸鼻子:“若说大仇也算有吧。”
“正月,袁术称帝。派使者去了彭城,希望能跟温侯联姻,还许了东宫太子妃。”
“温侯认为袁术这是在羞辱,就将袁术的使者一刀给宰了。”
“袁术大怒,扬言要再攻徐州,温侯也不是会受威胁的,当即就回书:要战就战。”
简雍狐疑:“真是温侯宰的?”
刘标语气肯定:“我当时还在即丘城,肯定不是我宰的!”
简雍无语。
我问的是不是温侯宰的,没问是不是你宰的。
我还是回下邳问玄德。
简雍又问:“长公子是继续留在阳都,还是一起回下邳?”
刘标拍了拍手:“四叔都回来了,自然是一起回下邳。”
“有四叔在,就不怕温侯和三叔联手套麻袋捆麻绳吊我了。”
赵云本来听得还有些感动,刘标下一句就差点让赵云一口气没接上。
“贤侄,你刚才说什么?翼德跟吕布联手?就为了套你的麻袋然后用麻绳将你吊起来?”饶是厚重的赵云,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简雍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子龙,我方才就说了,长公子现在可比我会诳人。”
“能让翼德和温侯联手,你想必也能猜到长公子有多孟浪了。”
简雍在“孟浪”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刘标笑嘻嘻的跳上马车:“宪和先生,四叔最是疼我,我再孟浪四叔也不会跟三叔一样胳膊肘往外拐的。”
“我跟温侯打了个赌,若四叔的箭术能不弱于温侯,温侯就不再计较我将玲绮偷偷藏在即丘城的事了。”
“四叔啊,我的终身大事可都落在你身上了。”
赵云的额角冒出冷汗。
良久。
赵云在情和理之间选择了情:“贤侄,真性情也。”
简雍更无语了:“子龙你行事,怎么跟云长一样,帮亲不帮理啊。”
刘标大笑:“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四叔啊!”
赵云板着脸:“只此一次。贤侄你也要尽快娶吕布的女儿入门。”
“这拖久了,终究是影响不好。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身为徐州牧的长子,不可太孟浪了。”
刘标拍着胸脯保证:“都听四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