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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大汉要有大汉的雅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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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尚长叹:“张勋兵败,明上亲引步骑五千去淮上了。”

周瑜讶然:“满殿群臣,竟无一人请命引兵?”

周尚沉默。

周瑜又笑:“叔父跟殿中群臣自然是不一样的。叔父长于治理一郡,而非引兵击贼。”

“叔父其实不用心忧吕布和刘备。”

“吕布和刘备欺负张勋用兵无方,携势穷追;看似骁勇如虎,实则后继乏力。”

“淮南既有淮河天险,又有江淮重兵部署,只需遣将隔岸对峙,就足以令其知难而逃。”

“可惜这满殿群臣不识兵理,这送上门的功劳竟无人敢要。”

周尚轻叹:“我知公瑾素知兵法韬略。”

“亦曾助孙伯符连克横江、当利,攻秣陵败笮融、薛礼,破湖孰、江乘二城,入曲阿击破刘繇。”

“若论用兵,当世应无人能与公瑾同龄竞技。”

“若非袁术改派袁胤为丹阳太守又调我入寿春,公瑾也不会滞留寿春。”

周瑜敛容一肃:“家父早丧。若非叔父照拂,小侄又岂能在家安然读书?”

“叔父既入寿春,小侄又岂能不左右跟随?”

周尚更忧,举樽欲饮:“只是如今这寿春,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公瑾与孙伯符有昆仲之义,孙伯符又与明上断交。”

“倘若明上以我为质,辟公瑾为将,又令公瑾引兵伐孙伯符。”

“公瑾不尊令,则陷己于不孝;公瑾若尊令,则陷己于不义。”

周瑜按住周尚的酒樽:“叔父,酒伤身,不可多饮。”

“庐江周氏,乃是三公之家、士族名门;袁术虽然狂妄,但也不会轻易施威于名门。”

“再者,袁术既知小侄跟伯符之义,又岂会授小侄兵权?”

“小侄既敢来寿春,就不怕陷己于不孝不义。”

周瑜笃信泰然,对袁术的个性摸得很清楚。

这是士族名门的自傲!

昔日曹操杀边让,就令兖州士族皆反。

袁术本就对百姓残暴,若再轻易施威于名门,这刚立不久的大仲,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周尚听了周瑜的劝,放下酒樽没有再饮。

“话虽如此,但公瑾若在寿春,我心始终不安,若公瑾有恙,我羞见从兄。”

“不如先回舒县,读书养望;若事有不测,也可及时抽身。”

周瑜摇头:“再等些时日吧。若去了舒县,时局变化我就难以及时得知。”

“伯符在丹阳跟祖郎对峙,我有些放心不下。”

周尚问道:“公瑾是担心有陈宫相助祖郎,孙伯符会吃亏?”

周瑜点头:“陈宫久负盛名,不是俗士儒生可比。祖郎骁勇,丹阳民风又彪悍,若伯符真吃亏了,还得请叔父向袁术举荐陈宫。”

周尚了然:“我明白公瑾的意思了。张勋兵败,明上如今缺少知兵事的俊才可用。”

“陈宫若是对阵孙伯符有功,我举荐陈宫既可结好陈宫,又可减少明上对我的疑心。”

“孙伯符亦不用跟陈宫在丹阳厮杀。”

“倘若大仲最终不能立世,亦可结连陈宫共举新主。”

周瑜轻笑:“叔父睿智,小侄不能及也。”

......

淮河北岸。

两军会师。

吕布携秦宜禄、高顺、宋宪、侯成、成廉、侯谐、曹性。

刘备携陈到、张飞、赵云、夏侯博、颜虎、文豹、张豺、高狼。

共步骑八千,号称五万,陈兵淮上。

这次防守反击。

吕布和刘备一路势如破竹。

比起去年不得连哄带吓的跟纪灵议和,刘备这次是真的扬眉吐气了。

从没打过这么顺的仗!

“可惜我儿还未到来,否则见此盛况,定会以我为荣。”刘备面带笑意、心有遗憾。

每每想到去年出兵前,刘标那句“老爹你没完了是吧?我就想安安静静的种个田,你就别整幺蛾子了行不?”

刘备这血压就会飙升。

事实上。

去年若无刘标斡旋,刘备去打袁术真就是“整幺蛾子”。

刘备虽然表面不提,但内心一直是想要扬眉吐气一回的。

如今。

这个机会来了!

自下邳出兵,不仅张飞一路势如破竹,刘备一路亦是势如破竹。

去年丢掉的淮陵、盱眙等地,皆是望风而降!

刘备很想在刘标面前炫耀一回:瞧,你爹还是你爹!

吕布闻言大笑:“玄德,贤侄是否会以你为荣,布猜不着。”

“布能猜到的是:若贤侄真来了,绝不会夸玄德,定会嫌弃你我将他留在后方抚民和督运粮草。”

吕布同样扬眉吐气。

征战多年,第一次体验势如破竹的感觉。

每每跟刘标炫耀以前小胜时,刘标都会来一句“洛阳败于孙坚、长安败于李傕郭汜、兖州败于曹操,有何可炫?”

让吕布抓狂不已。

如今大败袁术所置大将军张勋,又得了诸多城池,吕布终于也有一个可以炫耀的大胜了。

在向刘标炫耀这一点上,吕布跟刘备是有共情的。

汉武帝刘彻常感慨子不类父。

吕布和刘备是郁闷子胜于父。

父辈不如子辈,如何能有父辈的威仪?

不论是刘备和吕布,都正当壮年,正是建功立业时。

又岂会愿意今后被刀笔吏来一句“籍子之名”?

正说间。

人报袁术遣使渡河而来。

来的是刘备和吕布的熟面孔:袁术的女婿黄猗。

“黄猗,你今日来此,莫非是来投降的?”吕布大马金刀的坐在席上,虎眼饱含轻蔑。

刘备则是正襟危坐,笑而不语。

左右两列的众将,或笑或肃,给黄猗带来了莫大的压迫感。

黄猗强忍内心的惧意:“温侯误会了。我奉明上皇命来此,来此送战书的。”

话音敢落。

刘备猛地一拍桌子:“篡逆之徒,有何颜面遣使送战书?谁替我诛此恶贼?”

张飞“啊呀”大吼:“俺愿诛此恶贼!”

黄猗吓得腿都软了,直接瘫软跪地:“刘徐州饶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刘备冷哼:“自古交兵虽然允许使者来往,但面对篡逆之徒,有志之士皆可杀之!”

黄猗脸色惊得惨白:我命休矣。

“玄德息怒,何必为了一介胆怯之辈而坏了名声。”吕布瞥了一眼黄猗,心中不屑。

袁术竟让这等胆怯之徒当女婿。

再瞧贤侄,二百对二万都能稳如泰山。

黄猗在世家子中其实也是中流了,要不然也不会当上袁术的女婿。

然而。

这人就怕对比。

都是比女婿,谁菜谁尴尬。

黄猗在惊惧之中听得吕布说情,感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谢温侯!”

黄猗全然没有半分大仲驸马的风度和仪态。

在气节和性命上,黄猗果断的选择了性命。

刘备这才收敛了“怒气”,方才发怒,不过是在跟吕布一唱一和恐吓黄猗。

吕布又问:“你方才说,你奉袁术的命令来送战书,莫非袁术也来了淮河?”

黄猗连连点头:“明上亲率步骑五、五万,如今正屯兵淮河南岸的钟离城。”

刘备再拍桌子:“宵小之辈,欺我不知兵吗?竟也敢在我面前虚张声势!”

“翼德,给我宰了此贼,我平生最恨不诚之徒。”

张飞“啊呀”再喝:“俺愿诛此贼。”

黄猗又被吓了一跳:“刘徐州,方才是我失言。啊不对,明上真有五、五万步骑。”

吕布猛地一拍桌子:“亏本侯方才还替你说话,你竟然还敢诳骗本侯。”

“真当本侯不敢杀使者吗?”

想到吕布拒婚杀使,黄猗的冷汗都流出来了:“温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斩来使。”

被刘备和吕布接连二三的恐吓,黄猗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快要被冷汗湿透了。

就在黄猗犹豫是泄密保命还是宁死不屈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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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侯,阿父,你们都是跟袁术同辈的人物。这样恐吓袁术的女婿,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这要是传出去,有失你二人的身份啊!”

黄猗惊喜回头,正见衷甲在身的刘标立在帐前。

虽然分属不同,但黄猗竟对刘标有了感激之意。

被刘标这一搅合,吕布和刘备配合的恐吓气势直接溃了。

“贤侄,你何时来的?”

“我儿,你何时来的?”

吕布和刘备异口同声。

刘标坦然:“有一阵了。本想听听黄猗来的目的,不曾想竟然听到温侯和阿父在恐吓小辈。”

“温侯和阿父如今代表的是大汉,言行举止,要有大汉的雅量!”

吕布和刘备同时沉默。

大汉的雅量?

什么是大汉的雅量?

刘标扶起瘫坐在地的黄猗:“黄兄,虽然你我立场不同,但昔日下邳议和时,我对你的风采亦是记忆犹新。”

黄猗感激不已:“刘公子旧日风采,我亦记忆犹新。”

刘备忍不住抽了抽脸。

旧日风采?

下邳议和时,你俩有风采吗?

“战书在何处?”刘标又问。

黄猗连忙自怀中取出战书,递向刘标。

刘标扫了一眼,自怀中取笔了个“已阅”,又将战书递给黄猗。

黄猗愣住:“刘公子,这已阅是什么意思?”

刘标笑容和煦:“就字面意思,表示我们已经知道了。”

黄猗更懵:“那你们是打还是不打?”

刘标笑容更真:“兵不厌诈。打或不打,什么时候打,怎么打,总不能都写出来吧?”

“黄兄,你且安心回去。”

“我保证:开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送黄兄出营。记住了,要有大汉的雅量,不要总是恐吓!”

黄猗一脸懵的被送出营帐。

看着战书上的已阅,黄猗更委屈了: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待黄猗走远。

刘备忍不住开口:“你这战书已阅,是怎么回事?”

刘标讶然:“方才我不是说了吗?字面意思,表示我们已经知道了。”

吕布追问:“那我们是打还是不打?”

刘标的目光在众将身上来回扫视。

被瞧得不自在的张飞忽然搂住赵云的肩膀:“子龙,俺忽然想跟你切磋下武艺,走走走,俺们出去战个三百回合。”

赵云愣了愣,又见张飞挤眉弄眼,遂也反应过来:“云也有些手痒了,正好跟三哥切磋几招。”

宋宪大笑:“侯成,你不是想吃鱼吗?我们去淮河抓鱼啊!”

侯成拉起侯谐:“侯谐,你也一起。曹性、成廉,还有秦宜禄,都一起去啊。淮河的鱼真的肥啊。”

陈到拍了拍面带疑惑的夏侯博:“夏侯将军,我们也去抓鱼。使君最爱吃鱼了。”

见夏侯博一脸懵,陈到直接用力将夏侯博拉走。

夏侯博一走,颜虎四人也跟着出帐。

高顺亦默默的跟着出帐。

不多时。

帅帐内只有刘标、吕布和刘备三人。

“贤侄,你这是作甚?”

吕布感觉牙有些疼。

一个眼神就让众将出去?

到底是我的将,还是你的将?

刘备同样牙疼。

好歹尊重下我们这两个主将啊!

刘标自怀中取出竹简,摊开念道:“萧县,流民千余;相县,流民三千余;酂县,流民千余;竹邑,流民四千余;符离,流民二千余;铚县,流民三千余;蕲县,流民千余;龙亢,流民二千余;洨县,流民千余;虹县,流民千余。”

“以上仅为粗略登记,实际数比登记数偏高。”

“十县流民,已经超过两万人,县中饥民不在其列,淮陵、盱眙不在其列。”

“温侯,阿父,我想问问你们这仗是怎么打的?”

“你们是不是在想:我若来了,你们就可以在我面前炫耀下这次大败张勋是如何的扬眉吐气?”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沛国打下来了不需要抚民不需要治理吗?”

“诸县的县令、县丞、县吏你们征辟到了吗?如今即将入夏,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旧谷已绝、新谷未登。想好了怎么赈济沛国的饥民了吗?”

刘备和吕布越听脸越黑。

大胜的骄矜之心和炫耀之意,被刘标一盆冷水泼得一干二净。

“贤侄,去年彭城屯田种麦,今年丰收,可以匀一部分。”吕布开口,试图反驳。

刘标冷笑:“温侯真是健忘,去年借了陈国的十万石谷你不准备还?”

吕布的气势瞬间一泄。

刘备仰天长叹。

果如温侯所言:我儿若来,不会夸我,定会嫌弃我和温侯将他留在后方抚民和督运粮草。

营帐外。

除了夏侯博五人,原本去切磋去抓鱼的众将,都一个个憋着气凑在帅帐门口偷听。

就连高顺都悄悄的竖起了耳朵。

这架势,看得夏侯博五人面面相觑。

忍不住好奇,夏侯博五人也凑近偷听。

只是这一听,颜虎直接惊讶高呼:“刘公子竟然在训温侯和刘使君?”

张飞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向颜虎。

众将亦是纷纷惊愕侧目。

“子龙,不要偷听了,快过来跟俺大战三百回合。”张飞如猫一样跑向远处,然后呐喊高呼。

赵云手臂青筋直冒,咬牙切齿的走向张飞:“三哥,看来今日真得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了。”

众将一哄而散。

自知失言的颜虎也落荒而逃。

下一刻。

吕布自帅帐中冲出,看着跑远的众将,气呼呼怒喝:“真是翻天了!都敢来听本侯的热闹了!”

“罚你们一个月,不,罚你们半年俸禄!全都给本侯吃糠咽菜去!”

帐内。

刘备右手撑住额头。

愁啊!

想到张飞方才那句大呼,刘备真想将张飞也一麻绳捆了。

连子龙都会偷听了。

我儿将众将的风气都带坏了啊!

刘标轻笑宽慰:“老爹啊,你应该感到高兴。方才惊呼的应该是颜虎。”

“这意味着袁绍安插到徐州的五个骁将,逐渐适应了徐州的水土。”

“假以时日,哪怕袁绍亲自来召,都召不回去了。”

刘备瞪了刘标一眼: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吕布气呼呼的返回:“玄德,这小儿太可恨了!布决定,推辞婚期!”

刘备双手扶额:“温侯,我儿的婚期是请康成公定的。我真不敢更改。”

吕布语噎。

跟刘备商议的时候,两人觉得没个名仕来证婚多少显得寒酸,于是专程遣使带着礼物去了栖迟岩。

盛情难却下,郑玄遂替刘标和吕玲绮测算了个吉日。

吕布本想是让这桩婚事不再有意外,不曾想反而不能拿婚事威胁刘标了。

“温侯,不要气。”

“其实这是好事,我方才听到了重甲碰撞声,连高顺那么严肃的人都在偷听,这证明众将对你颇为爱戴。”

刘标笑容满面的安慰吕布。

吕布越听越郁闷:这么说本侯还得感谢你?

刘备抬头调整了心绪:“不提这个了,说正事。我们是打?还是不打?”

吕布哼哼:“肯定打不了。贤侄提饥民又提陈国,就是想说没粮了。”

刘标拱手:“温侯英明。大军在此地多耗费一日,就多消耗一日粮草。”

“依我之见,不如各自收兵。”

“该夺回的城池都夺回来了,没必要再对袁术穷追猛打。”

“别忘了。对徐州虎视眈眈的可不止袁术一个。”

“再打下去,反会让曹操得了好处。”

顿了顿。

刘标又道:“淮南的袁术不能打,谯县的杨奉和韩暹不能留。”

“可在此地虚设旗帜,沿挝水一路北上。”

“倘若走得快些,还会跟陈国的兵马会师谯县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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