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感谢孙策送来的大礼包,徐州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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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郡。
郡治,射阳城。
广陵郡的郡治广陵城,原本在江北沿岸,由于袁术曾派吴景侵占广陵郡,以至于广陵郡以淮水为界,淮阴、淮浦、海西以南大部分城池都被袁术抢占。
陈登为广陵太守后,以怀柔为主将势力推进到了射阳湖一带,遂以射阳城为郡治。
射阳湖长三百里,阔三十里。
昔日吴王夫差曾开凿了连通江淮的邗沟,东北通射阳湖。
城内。
向来好脾气的陈登,大发雷霆。
一个月前。
陈瑀不顾陈登劝阻,执意派人去给会稽郡的孙策传讯,以“谋划军机,参同形势,同讨袁术”为由,邀请孙策渡江入淮。
暗地里又派都尉万演渡江去扬州,意图策反三十余纽贼与丹阳、宣城、泾、陵阳、始安、黟、歙诸县大帅祖郎、焦已以及吴郡乌程的严白虎等人为内应。
只要孙策渡江入淮,就立即攻取孙策占据的郡县。
不得不说。
不论是袁绍袁术还是陈瑀,这些世家子都喜欢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
袁绍为得冀州,密请公孙瓒攻韩馥;袁术为得徐州,暗中拉拢曹豹吕布;陈瑀为得吴郡,暗中拉拢严白虎等人。
只不过。
陈瑀小觑了孙策,孙策刚引兵到了钱塘就识破了这阴谋,不仅杀了严白虎,更令吕范、徐逸沿着邗沟北上问罪。
同时又请议郎王誧联名,传檄广陵郡诸县,称:陈瑀抗旨,有阻拦者皆为同谋。
如今的孙策,不再是袁术夺符节封的伪将,而是有圣旨诏命的骑都尉、乌程侯兼会稽太守。
议郎王誧又承制假孙策为明汉将军。
只要这广陵郡诸县长吏还承认汉室,就得认可孙策的问罪理由。
气得陈登想吐血。
将郡治设到射阳城,陈登本就有应对孙策北上的用意。
现在倒好。
孙策打着“陈瑀抗旨”的名义北上,谁挡谁同谋,这是铁了心要去海西城问罪了。
陈瑀一听孙策杀了严白虎,又遣吕范、徐逸北上问罪,也慌了神,忙遣人向射阳的陈登求援。
一旁的关羽,也是脸色铁青。
这段时间跟陈登配合默契,几乎没怎么动用武力就收回了射阳湖以北的城池。
关羽笃信,再有半年时间,这广陵全境都能归附徐州,听从刘备的号令。
不曾想。
节骨眼上陈瑀非得生事。
生事就生事吧,若能除掉孙策也是好事。
偏偏陈瑀志大才疏。
不仅没能除掉孙策,反而折了严白虎等反对孙策的江东势力,又让孙策得到了出兵海西的理由。
关羽想拦都没理由去拦。
孙策是去海西问罪的,又有持节的议郎王誧联名,若拦了岂不是等同于是刘备也参与了谋划?
“这事,恐怕还得请大兄出面,看能否化解这场争斗。”关羽头疼不已,这己方不占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陈登摇头:“这事不能让使君也牵涉其中,若让使君也背负污名,远近士人或会对使君望而却步,不敢再投。”
本就出身不好名望不高,若再背上“虚伪”“背信”“抗旨”的名声,刘备想让士人归附就更难了。
关羽蹙眉:“若不让大兄出面,就只能让陈公玮向孙策低头认错,这比杀了陈公玮都难。”
陈瑀好歹也是下邳名门,又是安东将军、行吴郡太守,让安东将军向一个假明汉将军低头认错,让一个名门向一个武夫认错。
陈瑀宁可跟孙策拼个你死我活。
陈登一巴掌拍在桌上,又气又无奈。
猪队友说的就是陈瑀了。
气恼间。
关平大步来到衙署。
“阿父,陈府君。”关平抱拳行礼。
陈登扫了一眼后方,没见到陈肃:“阿肃没跟你一起回来?”
关平摇头:“回来了,正在城中给孟临找一处清幽小筑。”
见陈登和关羽皆有疑惑,关平又道:“孟临是伯父为长公子取的表字。”
关羽语气一紧:“侄儿也来了射阳城?”
关平点头:“孟临说,阿父和陈府君因公务繁忙未能去下邳参加婚宴,颇为遗憾。”
“晚辈不能不敬长辈,故而来广陵造访阿父和陈府君,以表敬意。”
陈登眼神怪异:“坦之,你确定长公子是这么说的?”
关平面不改色的卖掉了刘标:“是孟临让我这么说的。”
果然。
长公子的嘴,骗人的鬼。
真是来表敬意的,就不会先去城中找清幽小筑了。
这是来度假的吧!
关羽微微捻髯:“元龙,侄儿向来多智,不如寻侄儿商议。”
陈登微微变色,默默的计算了在下邳的田产。
寻刘标商议,不给好处是必然不行的。
城中。
陈肃脚趴手软:“孟临兄,你已经看了六处小筑了,就没有一处相中的吗?”
刘标面带微笑:“一个太小,一个太旧,一个蚊虫太多,一个塘水太脏,一个没有柳树,一个没有清泉。”
“再找找。”
陈肃抬头望天。
我就不该答应!
直到看了第八个小筑,刘标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这里环境不错,不大不小,最近又翻修过,又培植了除蚊草,池塘水清能见鱼,柳叶飘飘,清泉流响,还有燕子筑巢。”
“你早带我来这里,就没那么多事了。”
陈肃气鼓鼓的:“这是家父送我的小筑!”
刘标讶然:“也就是说,前面七个,都是别人家的?”
陈肃别过头,哼哼两声,不想理会。
吕玲绮有些看不过去了:“刘郎,就别逗他了,这一路你的气也该消了。”
刘标淡然轻笑:“我没生气,只是小心眼。”
正说间。
小筑外“唏律律”马鸣声响起,关羽和陈登策马而来。
见到陈登,陈肃委屈的眼泪堆满了眼眶,扑了上去:“阿父,我这一路,委屈啊!”
陈登顿感头疼。
委屈?
你都当着外人面说长公子小心眼儿了,委屈都是轻的了。
“先回去见你阿娘,为父尚有要事跟长公子商议。”瞪了陈肃一眼,陈登直接撵人。
陈肃见陈登不想维护,知道这一路的委屈只能自己吞了,仰天长叹:“瞧瞧别人的阿父,再瞧瞧我的阿父,唉——”
陈登终于忍不住了,一脚将陈肃给踹出了小筑。
终于清净了!
“让长公子见笑了。”陈登打了个哈哈。
吕玲绮上前,向关羽和陈登行了礼。
虽然一开始对吕布不怎么瞧得起,但如今刘标都娶了吕玲绮了,爱屋及乌下,关羽对吕玲绮这个侄媳也是很尊重的。
叙礼后。
吕玲绮就先告退去整理内屋,只留下刘标在院中陪着关羽和陈登。
“二叔和元龙先生同来寻我,元龙先生又让阿肃离开,想必不是为了私事。”刘标慧眼如炬。
陈登跟关羽对视了一眼,敛容肃声:“长公子,我也不瞒你了,从叔父陈公玮谋夺吴郡失败,被孙策抓住了把柄。”
“孙策联名议郎王誧传檄广陵郡诸县,称其抗旨。”
“孙策部将吕范和徐逸,正引兵走邗沟入淮河。我有意阻拦,又担心孙策会趁机以同谋抗旨为名进讨广陵。”
“长公子可有良策助我?”
“有。”刘标言简意赅。
只是在说了“有”后,刘标就不再开口。
陈登忍痛许诺:“我在下邳还有两千亩良田,皆赠与长公子。”
刘标一脸正气:“元龙先生对我有偏见啊,我又岂会是趁人之危的人。”
陈登忍不住嘴抽了抽。
要不,你先将去年那两千亩良田还给我再说这话?
关羽轻咳两声:“贤侄,这事紧要,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刘标哈哈一笑:“适才相戏,元龙先生莫怪。我的确不需要元龙先生的两千亩良田。”
“只不过。”
刘标话音一转,眼神也变得凌厉:“我要下邳陈家的大小事,尽归元龙先生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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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登脸色一变:“长公子,这我恐怕做不到。我若能做到,就不会有从叔父谋算孙策之事。”
刘标自怀中取出一份帛书:“这也怪温侯,我早让他给你下一道便宜行事而道军令,温侯将这事给忘了。”
“有了这道军令,元龙先生就可以镇东将军之名,先问罪陈公玮。”
“再将陈公玮押往彭城受审。”
“天子虽然诏命江淮众豪杰讨伐袁术,但温侯这个镇东将军是职位最高的。”
“孙策只是一个小小的骑都尉,即便让议郎王誧承制假了个明汉将军,那也只是个小小的杂号将军。”
“要么老老实实的返回吴郡,要么就是以下犯上。”
“家父为徐州牧、平东将军,奉镇东将军令讨伐以下犯上的假明汉将军,也是情理之中,合乎规矩的。”
陈登面色一喜,取过帛书一看,果见帛书上有镇东将军的大印以及吕布授予便宜行事的军令。
只是想到押陈公玮去彭城受审,陈登又心有不忍:“长公子,非得押从叔父去彭城受审吗?”
刘标轻叹:“元龙先生,我也不想你跟家族长辈决裂太深。可你未能夺得海西的兵权,才让陈公玮行此蠢谋。”
“如今除了以镇东将军之名问罪陈公玮,又如何能让孙策退兵?”
“陈公玮不仅要杀孙策、还要夺孙策在江东的基业,这是不共戴天之仇,若不严惩陈公玮,陈家就必须跟孙策一战!”
“只是这一战打起来,陈家是不占理的。”
“不仅不占理,温侯和家父还得帮孙策来打陈家。”
“孰大孰小,元龙先生真的拎不清吗?”
虽然刘备跟孙策必有一战,但绝不会是现在!
即便刘备顾念跟陈登的交情出兵,刘标也会让吕布介入的。
为了一个不肯举族相助的陈家,去赌上刘吕两家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基业,这是极为不智的!
刘吕两家为陈家撑腰的前提是:陈家必须如糜氏一样举族相助。
要实现这一个前提,唯有陈登彻底的掌控陈家。
这也是刘标专程走一趟广陵的主要原因。
至于破釜塘的白鱼,那才只是顺带。
刘标的手段比较狠,得绕过跟陈登交情很深的刘备。
扯吕布的虎皮办事,有时候更容易。
陈登低头沉吟。
内心在不断的挣扎。
最开始来广陵,陈登是想如刘标那封假冒诸葛亮的信中所言,“入广陵为太守,控广陵钱粮,夺海西兵权,保广陵一境,以待时机。”
只是陈登小觑了陈瑀对吴郡的执着。
陈登又要忙于怀柔诸县,没能看住陈瑀,这才让广陵的事态失控。
刘标也不催促。
跟家族长辈决裂,夺家族决事大权,不能用什么方式,都会给陈登带来不少的负面名声。
想要以牺牲最小的方式来处理,陈登的决心是最核心的。
不知过了多久。
陈登这才抬起头,双眸也布起了血丝。
陈登心中也很明白,这押陈瑀去彭城受审也可以装装样子,只要骗孙策退兵就行。
可若只是这种程度,刘标必然不会同意。
即便有了这便宜行事的军令,刘标一句话也能让吕布再次介入。
吕布一介入,那就真没陈家的事了,陈登还得面临跟刘备的恩怨抉择。
押陈瑀去彭城受审,是在让陈登表决心。
刘标不允许徐州有除了刘吕两家外,有新的势力出现!
“关将军,烦你与我同去海西,以镇东将军之名问罪安东将军陈瑀!”陈登终于下定了决心。
关羽凛然肃声:“元龙,你真的想好了吗?”
陈登重重点头:“陈家必须有改变,陈家的家业也不能败在家父和从叔父手中。”
“使君待我义重情深,我又岂能连糜子仲都不如?”
“趁着这个机会,我要助使君真正的立足徐州!”
刘标拊掌:“元龙先生,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乱世求存,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若陈家也能如糜氏一般举族助家父,这徐州必会如泰山一般安稳。”
“纵使强敌环绕,我等也能披荆斩棘,扫灭任何一个觊觎徐州的宵小。”
“不论是袁绍袁术还是曹操孙策,胆敢来犯徐州,都只有败亡一个下场!”
陈登去得很急。
在吕范和徐逸入淮水前,陈登必须将陈瑀的兵权夺了。
唯有如此,才能在名义上和军力上对吕范和徐逸构成威胁!
刘标没有跟着陈登和关羽去海西。
劳心劳力的事有陈登和关羽去办就行了,刘标南下广陵既是为公也是为私。
蜜月新鲜期还没结束呢。
邗沟。
吕范和徐逸水陆并进,一路高歌猛进的由江入淮。
有议郎王誧的联名檄文,沿途关卡城池渡口没有不长眼的敢拦截盘问。
“陈公玮自诩名门,其蠢如猪。”
“竟以为孙将军是籍父之名才立足江东,呵呵,名门子也不过如此。”
立于船头的吕范,面有冷笑,对陈瑀的名门子颇为不屑。
吕范少时家贫,因容观姿貌,去求娶了城中富家女。
靠着妻家的钱财养了百余死士,又将这百余死士赠给孙策。
左右效力,不避艰险,更是在陶谦的通缉下成功渡江迎走孙策的母亲吴夫人。
孙策亦视吕范为至亲。
吕范在孙策身边的地位,就如同刘备身边的关羽张飞,比世家子更敢打更敢拼更不惧死。
反倒是吕范身边的徐逸,对此行颇为担忧。
“吕都督,这里毕竟是刘备的地盘。我等就这么去打海西,刘备真的不会出兵吗?”徐逸警惕的扫视周围。
真要被刘备伏击了,这两千兵马就回不去了。
吕范不屑轻哼:“陈家自以为是。自恃名门身份,不愿屈身以事刘备。”
“若我是刘备,听闻陈瑀即将遭劫,定会举樽欢庆。”
“孙将军有吩咐,沿途得约束好军士,除了海西外,不可对侵扰沿途的徐州士民。”
“如此,即便刘备有心相助,也寻不到理由。”
徐逸连连点头:“我会约束好军士的。”
深入海西,万事都得谨慎。
真要被刘备寻到了理由,那师出有名都变成师出无名了。
你打抗旨的陈瑀,我打侵扰百姓的你。
大军抵达淮阴。
吕范遣使传檄借道。
先礼后兵,这礼得足。
不多时。
使者返回,给吕范带了封回信。
一看信中内容,吕范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徐逸急问:“吕都督,莫非是刘备出兵了?”
吕范语气愤愤:“陈登小儿,竟然夺了陈瑀的兵权,又将陈瑀打入囚车,要押陈瑀入彭城受审。”
徐逸也是惊愕:“陈瑀是陈登的从叔父,莫非是故意如此?是想用这个理由,阻止我们去海西问罪陈瑀吗?”
吕范心中也是如此认定:“随我去淮阴城下!我倒要看看,那陈登是否真的敢将陈瑀打入囚车。”
“若是敢欺瞒,那就将陈登一并砍了。”
徐逸小声问道:“若陈登真的将陈瑀打入了囚车,又当如何?”
吕范狠狠的瞪了徐逸一眼:“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
淮阴城下。
陈瑀坐在囚车中,扬声怒骂:“陈元龙,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从叔父!”
“我乃三公之家,陈家贵子,你竟敢对我用诈!”
陈瑀那个气啊。
本以为陈登带着关羽来海西是助阵的,结果当夜陈瑀就被灌醉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不仅人在囚车,族中两千部曲的指挥权也被夺了。
就连最亲信的族将陈牧,也改听陈登的命令,对陈瑀的怒吼视而不见。
陈瑀一路从海西骂到淮阴,嗓子都骂哑了。
甚至于,违令来给陈瑀送水都仆人,都挨了鞭子。
“陈公玮,想息事宁人,就省点力气吧。”
关羽策马立在城门口,看向前方的舞动而来的旌旗,语气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