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阿亮荐小鸟,龙凤齐聚首:啥?曹阿瞒要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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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南城。
清幽小筑,人潮如涌。
老少士子,翘首而望。
“凤雏先生怎么还没来?我都等半个时辰了。”
“南州士之冠冕,岂是说见就能见的?再等半个时辰我也愿意,你不想等你可以先走。”
“无耻!你是想等我走了,你就顶了我的名次去请凤雏先生品评你那庸碌的才学吗?”
“我庸碌?襄阳廖红,说我有济世之才!”
“廖红?你说的是那个只会耍嘴皮子剽窃他人品评语录还卖课的?”
“还真有人信啊!听说廖红品评人,还得收费,收费越高,品评越仔细。”
“你这消息落后了,廖红现在都不会轻易品评人了,都是让他的门生品评,只有给三匹帛才会亲自品评。”
“三匹?抢钱吧!傻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别拿廖红这下三滥跟凤雏先生比!”
“别吵了,凤雏先生来了!”
“......”
众人屏住呼吸,目光纷纷看向小筑中走来的儒者。
儒者身披青衫,衣襟随风轻轻摆动,宛如不染尘埃的翩翩隐者。
深邃的双眸,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
如炬的目光,透露出非凡的指挥和决断。
细观其面容,俊朗中不失温和。
唇角的笑意,深沉又不失亲和。
发冠虽然简单素雅,却恰好衬托出其内在的高贵气质。
一缕阳光洒在脸上,那本就脱尘的儒雅更显温润如玉。
儒者美至,雅气晔晔。
正是跟水镜先生司马徽“共语自昼至夜”,被誉为“南州士之冠冕”的庞统庞士元。
“襄阳邓勇,见过凤雏先生!”
最前的一个士子,拘谨的上前向庞统行礼,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包括不限于姓名、年龄、师承、有何擅长、是否出仕等等,不能超过庞统身旁漏刻计时的时间。
这是庞统点评的规矩。
漏刻结束,邓勇自我介绍还没说完,满脸通红、忐忑不安的看着庞统。
邓勇心中已经生出了绝望之色。
表现这么不好,肯定不会有好评价,自今日起,我邓勇也要成“庸才”了。
庞统唇角带笑,依旧深沉不失亲和:“才学就如同陶罐中的清水,陶罐越是不稳,这清水就越容易摇晃,越摇晃这声音就越大。”
“你的才学虽然尚可,但急于在我面前表现,反让心境变得不稳,以至于今日表现不如你平日半分。”
“我点评人,不以一时表现论高低。”
“若你今后能潜心修心,戒骄戒躁,纵是比不上惊才绝艳之辈,亦可为一县之才。”
庞统温润如风的点评,让邓勇由优转喜。
我邓勇若戒骄戒躁,竟也是一县之才!
对,没错!
我只是今日表现不佳,不是没有才学!
“拜谢先生!”
邓勇向庞统再行一礼,洋溢自信而去,跟来时的拘谨判若两人。
人群中。
诸葛亮微微含笑。
方才庞统对邓勇的评价,其实超过了邓勇实际的才能。
庞统是故意在培养邓勇的名声,勉励邓勇的志向。
这也是庞统点评人的风格。
用庞统的话来讲就是:如今天下大乱,遵循礼义廉耻的人越来越少,善人变少恶人变多。
想要改变世风,就要多去宣传好的,少去宣传恶的,否则这善人就会越来越少。
虽然被点评的士子言过其誉,但只要有一半的士子能因此去勉励自己,去恶扬善,也能多出一半的士子去改善世风。
庞统点评了四十余人,直到黄昏,众士子这才散去。
被点评的士子,无不欢喜,只觉庞统每言都说到了心坎上。
我们不是没才能也不是没天赋,只是在某方面还有不足需要戒骄戒躁谦逊改正,只要改了,未来可期!
“士元兄这张嘴,留在襄阳点评士子,真是屈才了。”熟悉的声音传入庞统耳中。
庞统讶然回头:“是书佐郎回来了!你在豫州高举镇南将军大旗,引万人高呼清君侧、诛曹贼,威风盖世,令统羡慕啊。”
诸葛亮轻叹:“可惜士元兄不在,否则亮与士元兄同举大旗,此刻已经在许县对酌了。”
庞统大笑:“书佐郎这张嘴,可比统更加能言会夸。”
邀诸葛亮入内而坐。
庞统取出珍藏的酒坛:“许县对酌,统是没这个本事的。可在襄阳对酌,统是有好酒的。”
酒香扑鼻。
诸葛亮小酌一口,道:“士元这酒虽然香醇,但比不上亮在豫州饮的武陵桃源酒。”
庞统讶然:“书佐郎这又是自哪里听来的野闻?”
诸葛亮面有回味:“据说这武陵郡有一处桃花源,桃花源内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男女老少怡然自乐。”
“村人自称其先祖为了躲避秦末乱世,率妻子邑人隐居,与世隔绝,不知有汉。”
“这武陵桃源酒,就是出自桃花源中,长期饮用,可以延年益寿。”
庞统更感奇怪:“统世居荆州,未曾听闻武陵有桃花源。莫不是酿酒的人故意扬名?”
诸葛亮拊掌:“这酿酒的人倒是跟士元兄颇为相似啊。一者评酒,一者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庞统大笑:“书佐郎,你是什么人,统清楚;统是什么人,你清楚。”
“你这刚回来就匆匆寻我,又以言语试探,定是心中憋了坏心思。”
“统最不怕的就是你憋坏,有什么坏心思,尽管道来。”
诸葛亮捂着胸口,取出刘标的《赠书佐郎书》:“亮今日来,是有好字分享。不曾想士元兄竟如此看我,令亮心塞啊。”
“统倒要看看,是什么字能让书佐郎这般看重。”庞统看破不说破,拾起《赠书佐郎书》,拆开丝绳。
只是这一看,庞统的神色瞬间变了:“好字,好文,可惜!”
诸葛亮不再捂着胸口,改为正襟危坐:“既是好字,又是好文,何言可惜?”
庞统放下《赠书佐郎书》:“可惜的是,如此好字好文,竟不赠统这南州士之冠冕,反赠你这书佐郎。”
诸葛亮又取出一帛书:“士元兄既有此意,不如应了镇南将军的征辟,走一趟徐州如何?”
庞统愣了愣,又拾起帛书一观,拍案而起:“好你个诸葛亮,你自己不想去徐州,竟想让统为你劳心劳力。”
诸葛亮笑容满面:“士元兄何出此言?”
“亮是见士元兄对这武陵桃源酒和这《赠书佐郎书》都感兴趣,这才向镇南将军举荐了士元兄。”
“士元兄有所不知,这酒和书,都是出自徐州牧之子、彭城农都尉刘标刘孟临之手。”
“此去徐州,既有州府出资又能得偿所愿,何乐而不为呢?”
庞统嘁了一声:“徐州战乱之地,有何可乐?统与你既是至亲又是好友,你何故害统?”
诸葛亮端起酒樽,轻轻摇晃:“士元兄时常自称能论王霸之馀策,览倚仗之要害,常叹荆州无用武之地。”
“徐州虽然是战乱之地,但也是用武之地。士元兄若去了,岂不是如鱼得水?”
“唉,可惜亮的一番苦心,竟被士元兄误以为是有加害之意。”
庞统轻哼一声坐下:“书佐郎,你跟统都是一个池子里的金鳞,这池子是浑水还是清水,你我都清楚。”
“想让统去徐州,就别藏着掖着了。”
诸葛亮放下酒樽,不再跟庞统隐瞒:“亮已跟徐州牧之子,对月结义,认其为兄。”
“结义?”庞统惊讶:“这徐州牧之子,竟能令你如此对待?”
结义认兄可不是小事。
在某种意义上,义兄弟比亲兄弟更为亲密。
亲兄弟会分家,也会分事二主。
义兄弟是合家,是要以兄为主。
诸葛亮敛容:“救命之恩、知遇之义,亮有幸能与孟临兄长结义。”
庞统也收敛了神态:“既如此,你为何不留在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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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正色:“如今诸豪割据,智士应当择主立功名。”
“孟临兄长有大志在心,以农术为本,立民心,积五谷,聚刘吕两家猛将为己用,已经具备了割据一方的基础。”
“然而,亮观刘吕两家文武智士,除广陵太守陈登外,皆不善兵谋。”
“孟临兄长虽然多智善谋,但专心于农术分心乏力,以至于每每对敌,都不能御敌于外。”
“曹操凶残,用兵最崇孙子,屠民掠地,以战养战,故而每每能出其不意。”
“徐州若不能御敌于外让兵祸连年,士民最终也会惊惶而逃。”
“亮虽然有心相助,但对兵谋也只是偶有涉猎,不敢妄言兵事,误了孟临兄长大事。”
“士元兄乃荆楚良才,能谋善断,又知兵事,若能入徐州,定可一展平生所学。”
“岂不是比在襄阳点评士人更快意?”
简单来说,诸葛亮这是告诉庞统:徐州的刘标有大志有猛将有钱粮,就是缺个知兵的,你去了就能受到重用。
庞统果然犹豫了。
虽然荆州的刘表目前也有大志,但庞统在刘表麾下是得不到重用的。
即便是诸葛亮,都只能在诸葛玄和蒯良的举荐下当个书佐郎,更遑论官场无长辈的庞统了。
虽说襄阳太守有征辟庞统为功曹的想法,但这功曹主掌人事,看重的是庞统鉴别识人的才能。
非庞统所愿!
沉吟良久。
庞统没能抵挡诸葛亮的诱惑,同意走一趟徐州。
至于要不要留在徐州,那得见了诸葛亮口中盛赞的“孟临兄长”才行。
但在见刘表的时候,庞统又提出了“未立寸功,不可窃据从事之位”,希望能以从事中郎伊籍为主使同往,庞统以从使小吏同往。
刘表同意了庞统的提请。
荆徐结盟是大事,有跟了刘表多年的乡人伊籍为主使,也的确比庞统单独去更合适。
只有诸葛亮清楚。
庞统这是怕领了荆州从事一职后,想留在徐州还得回荆州辞官。
辞官去徐州也容易引起刘表的猜疑:刚结盟就要挖盟友的墙角,刘备你是几个意思?
......
许县。
刘协寝宫。
几颗首级被扔在刘协面前,其中一个,正是御史中丞董芬。
刘协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宗正刘艾怒而大喝:“曹司空,你杀董御史,意欲何为?”
卫将军董承、辅国将军伏完、侍中种辑等东归之臣,皆是手脚冰凉,不知道曹操又在发什么疯。
“陛下,御史中丞董芬,犯失察之罪,以至于许县流言四起,令臣兵败失利。”
“此人有损国家威严,坑害国家义士,又口出不敬之言,持刀拒捕,臣只能将董芬忍痛斩杀,以儆效尤。”
曹操语气淡然,一双细眼,深邃而凌厉。
这次进攻徐州失利,曹操不仅损兵折将,还丢了朝中威望。
许县更有流言,天子即将举行亲政典礼,流言的源头,就来源于董芬等人。
本就烦闷的曹操,当即就令许褚将董芬等人给剁了,然后召集了部分东归之臣来到刘协的寝宫。
用董芬的人头,来震慑有异心的。
同样。
也是在给刘协警告。
不要以为让孔融持节去徐州给刘备和吕布封官,终止了干戈就可以亲政了。
这是许县!
天子群臣都得靠孤来养,有什么资格在孤面前指手画脚?
曹操的理由,气得刘艾身体发抖,一股凉气自脚底生出。
你败了,关许县流言什么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持刀拒捕?
这刀是强加董芬身上的吧!
“曹司空,董芬既然伏诛了,你来寻朕还有何事?”刘协战战兢兢,不想再去追究董芬是怎么死的。
这些年,刘协见了太多莫须有的罪名,也见了太多公卿百官相互厮杀。
朝中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刘协分不清了。
现在的刘协,只想苟延性命,以求时机。
因此会死多少人,刘协管不着,也不想管。
昔年那个芒砀山怒怼董卓的少年,早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也凉了热血,只剩下一个惜命胆怯的懦弱天子。
“赐婚!”
曹操言简意赅。
董承和伏完皆是心惊:曹贼莫非要废后?
刘协心中也是如此想,小声询问:“司空想给谁赐婚?”
曹操扫了一眼紧张的董承和伏完,面露不屑:“右将军刘备之子刘标,有英雄之器,乃人中俊杰。”
“臣有一女,贤良淑德,正当婚配。”
“请陛下降诏赐婚。”
董承和伏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送女儿给陛下,一切都行。
刘协同样松了口气。
正欲同意时,刘艾开口:“曹司空,右将军的长子娶了左将军的嫡女,陛下赐婚,左将军的嫡女又当如何?”
曹操冷哼:“陛下赐婚,孤的女儿自然应当为嫡妻,左将军的女儿可为庶妾。”
刘艾面色一变。
这哪里是在赐婚,分明是在让吕布反啊!
吕布刚被刘协诏命为左将军,若是抗旨不尊,曹操就有足够的理由取缔吕布的封号符节。
刘协也反应过来:“司空,这恐怕不妥。”
“不妥?”曹操喝道:“臣替陛下征讨四方不服,陛下却趁着臣引兵在外让孔融持节劝和。陛下就妥了?”
“吕布狼子野心,明面上尊奉陛下,暗地里割据一方,实乃叛逆。若是不除,必为大患。”
“臣连女儿都不要,只为替陛下除掉东州祸患,再以兖豫徐司隶之力,讨伐逆臣袁绍。”
“陛下不怜惜臣的苦心,却要指责臣,莫非陛下是想效仿前朝末帝,当一个亡国天子了?”
刘协被曹操这一喝,感觉身体更抖了:“朕岂能不知司空的苦心,朕也没想当亡国天子。”
曹操“目眦欲裂”、“痛心疾首”:“陛下身边虽有忠臣,但都是一群目光浅显之辈。”
“方今之势,北有袁绍督青冀幽并四州,常坏篡逆之心;东有吕布刘备联姻割据,划地为王。”
“南有刘表自恃汉室后裔,总想将陛下取而代之;淮南袁术称帝两年,如今依旧未灭。”
“江东孙策有自立之心,益州刘璋有称王之意。”
“诸州各郡,想称帝称王者不知凡几。”
“若无臣,陛下如何能荡平天下,守住这祖宗基业?”
“就凭陛下身边这群只会巧言令色的无能之辈吗?”
“一旦袁绍南下,擒陛下而称帝,汉室基业不复存了!”
“陛下竟然还想着庇护吕布?”
“可笑!”
“愚蠢!”
刘协和众臣都被曹操骂了个狗血淋头,有心反驳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一个将恨意深藏心底。
“陛下,这诏命,你真的不同意?”曹操恶狠狠的盯着刘协,彷如嗜血的猛兽。
刘协被吓得想哭了。
这里不是大殿,只是寝宫,没孔融陈纪等大臣来喝斥曹操。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
除了刘艾,董承伏完等人全都装哑巴。
“司空,朕同意!朕同意!朕同意!”刘协汗流浃背。
刘艾欲言又止,看着一众低头不语的东归大臣,只能无奈跺脚。
曹操又看向刘艾:“刘宗正,孤不在的时候,是你将符节给的孔融,这次孤也不烦二主。”
“请刘宗正,带上孤的女儿,去徐州宣旨。”
刘艾面色一变:“司空之女,岂能如此草率?”
曹操冷哼:“乱世则礼简,若以诸侯之礼,岂不是得等半年?”
“若让袁绍得知,派兵来抢,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大计?”
“你如此迟疑,莫非跟袁绍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