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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掳魂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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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到这一幕,心头顿时生出一股深深的绝望,压的我几乎喘不上气。

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这一车的人还会死?难道是钵盂里的厉鬼在暗中捣鬼?

我颤抖着拿起钵盂,随着左眼重瞳朝上一翻,用神识与她尝试着沟通。

“这是不是你的手笔?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非要他们死你才痛快吗?”

随着神识递去,一个四十左右,穿着加油站工作服的中年妇女,缓缓跃然于眼前。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眼光里既有无辜又有疑惑。

“你不会认为这些都是我做的吧......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干!而且压根走不出那个加油站,更何况还在你的钵盂里!”

我脑袋一转,立马想到另一个厉鬼,转而问道:“不是你的话,那是不是灵车司机?”

她摇了摇头,深色凝重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向天起誓,这一车的人断然不是我俩害的,倘若有半句谎言,定叫我永世不得超生,永堕十八层地狱!”

我心头一震,已然知晓这事非她所为。

因为对于一个修行者和灵体来说,这种誓言乃是此世最恶毒的诅咒,以苍天为证、大地为凭,指定会有应验的一天。

难道说,这场惨剧难道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意外,是这一车人的劫数?

想到这我再也坐不住了,对出租车司机冷冷道:“掉头!”

估计他以为我想瞧热闹,当即一个急转,车身倾斜着兜了个弯,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我走下车,隔着老远便被一股浓烈的黑烟呛出了眼泪,同时还嗅到了一股焦胡的肉香,里面还夹杂着几分鲜血的腥气。

就当我想以重瞳仔细观察的时候,却几个警察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其中一个年轻的,上来就批了我一通,“滚滚滚,有什么热闹可看的?还有点同情心吗?你家里的亲戚朋友罹难遇害,你难道不觉得悲痛吗?”

另一个年纪较大的其实也想骂我来着,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转而换成了专业术语。

“无关群众请赶紧撤离,别搁这看热闹了!你可以录像、但不能掐头去尾,更不能引导舆论,如果产生不良的社会影响,我们将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甚至为了撵走我,他们还当着我的面,拉起了隔离带。

就这场面,换平时我早就转头滚了,可我当时心里揪揪的,几乎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看着车头燃起的熊熊烈火,再看着车厢内隐约躺着的尸体,我的心在滴血。

回想一下,刚刚那个老色批的司机师傅还在那眉飞色舞的勾勾搭搭,身旁那个攥紧黑色塑料袋的民工大爷还在无比关心的看着我,可转瞬之间,这些曾经无比鲜活的人竟全都变成了一堆烂肉!

激烈的情绪在我的心头激荡,令我止不住的干呕。

我在一旁怔怔的看着,任凭思绪翻飞,脑袋早已乱成了一锅浆糊。

这时,一段声音从远处传过,拽回了我的思绪。

只见一个消防官兵给警察里头头似的人物说道:“车辆失控摔进了沟里,因驾驶舱内有可燃物,瞬间燃起明火。车上共有34名群众,无一生还!”

我愣了一下,感觉34这个数字如此的突兀和刺眼。

刚刚车上明明有35个人,为什么只有34具尸体,莫非有人生还了?

此时重瞳翻了上来,见得此地生魂尽灭的景象,我突然明白了过来。

据说,人若死了,或三七五七,尽七七日,受满了阳间罪过,才能去地府里转生。

换句话说,就算阴差再勤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如此多的灵魂给全部带走。

一想到这,我浑身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因为车上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那个人,就是半路替我上车的道士。

难怪他没有半点道家正气凛然的样子,反而有种烟魂似的阴冷,原来他竟这场灾难的根源。

他一定是个邪修,用车上的34条人命掳魂炼法!

出租司机看我一动不动的,还以为我被这场面吓傻了,特别热心的将我拽到了车上。

他递给我一支烟,点着了放进我的嘴里。

这是我第一次抽烟,也不知道是怎么抽完的,只觉得很呛,很辣嗓子。

我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

满车34人,不仅代表着34条生命,背后更有着34个家庭。

一场车祸,多少家庭失去了顶梁柱、多少人失去了双亲子女,又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倘若再碰到那个人,一定要将他给杀了!

我越想越恨,重瞳忽而一股阴冷游遍全身,眼前的景物已经变了模样,隐隐约约的充斥着血红。

就在这时,白娘猛地显化,照我后脑勺就是一杵子,堪堪将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她看了我一会儿,见我双眼血红逐渐消散,这才无比担忧的隐匿了身形。

我将头靠在车窗上,静静的看着窗外飞掠的景物,止不住的低声啜泣。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因为我没提前通气,爹妈瞅见我特别惊讶,现把家里的大公鸡给杀了,给我凑了一桌子好菜。

可惜,我眼前全都是那些罹难者的身影,压根没心情动筷。

我爹看出我不对劲了,借着吃饭的机会旁敲侧击的问道:“咋地啦,出去这段日子过得不开心?咋这副眼神,你要杀人啊?”

回头瞥了眼镜子,这才发现自己在盛怒之下,已经显现了恶鬼之相,我连忙低头扒拉两口饭,支支吾吾的回道:“没、没啥,挺开心的。”

我妈跟我爸对了下眼神,心里很是担忧,替我骂了两句。

“你师父是挺膈应人的,明知道金寻寻是咱家的仇人居然还让你来治病!不是东西,真不是东西!”

看我没哈反应,俩人又对了下眼神。

这时我爸眼珠子一转,贱兮兮的凑过来问道:“到底咋滴了,是不是咱家大儿子处对象了?”

瞧我还不吱声,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失恋了,旋即跟我大谈了一番歪理邪说。

“哎呀,儿砸啊,这年头好姑娘还不有的是,何必在一条绳上栓死呢?女人那还不是谁有能耐跟谁走的货色吗?等你将来发达了,整他十个八个的姑娘,天天翻牌子换着玩,一准能让你开心!”

说句良心话,我爹真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搁哪学来的话。

身旁我妈似乎已经起了杀心,听得手都哆嗦了。

就连白娘也显化出身形,在他后背一个劲的吹凉气。

他似乎全然没意识到,还以为切中了关键,猛地酎了口小酒,借着酒劲说道:“儿啊,姑娘就是给咱老爷们得劲的,跟谁得劲不是得劲,压根没必要为个胡娘要死要活的。”

他顿了顿,给我妈支出了屋,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但咱们老爷们自己也得过硬,最起码活得扎实,阿威十八式知道不?我看你也成年了,这么多年爹也没对你进行过那方面的教育,啥老汉推车啊、观音坐莲啊,咱都得精通着点。能钻又会旋,这才算老爷们的能耐!”

得得得,他越说越不正经,我可听不下去了。

估计再说下去,他估计能把年轻时候去洗脚城的事给抖落出来了。

我已经看到我妈拿着菜刀搁门口磨刀霍霍了,为了他老人家性命着想,我赶紧打断话头,把银行卡往桌子上一拍。

“那啥,爹啊,别说了,再说出人命了。这是我这段时间赚的,您老拿着吧。”

我爹咂咂嘴,使劲摸了摸我脑袋,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呀!知道心疼爹了,爹不差你那点钱,你拿回去吧,自己挥霍挥霍,实在不行去洗洗脚也是可以的!”

我赶紧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别别,这么大的钱我可做不了主。”

他没瞧得起我,直接一摆手,“你能赚多点,留着自己花吧。”

“挺多的,50个W!”

我爹一下子吓醒了酒,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话都结巴了,“多、多少?”

我很平静的说道:“不多不少,整整五十万。”

“朝鲜钱啊?”

“人民币!”

“嗝~”

他怔了两下,一口气被惊的倒不上来,抽了。

我妈赶紧进屋,又是掐人中又是抽脸蛋子,好歹给他整醒了。

不过我妈多少有点公报私仇的成分,那脸蛋子扇的‘啪啪’作响,打了几下肿的有巴掌厚。

后来他俩一通研究,留40w给我存着娶媳妇,另10个w给我自己练手。

他又随口跟我说了点大道理,说是人这一辈子,谁也没比谁活明白。

别看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其实有时候也糊涂的很,挺多事都被自己办岔劈了。

年轻的时候也曾后悔过,可随着年纪渐长,他又都释怀了。

虽说每一件事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却都出自于他的本心,只要过得去自己那关就行。

讲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地方打开了,通透了不少。

我是恨那个杀了满车人的畜生,可我真的要杀了他吗?我真的想杀人吗?

也难怪我会挨白娘个杵子,所谓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为善为恶,总在一念。

我这重瞳有善便有恶,善恶一念,全看自己如何抉择。

倘若因见了杀劫而动了嗔念,那我又与杀人凶手何异,那便是堕入了魔道!

我脑袋里一直琢磨着这些事,直到躺在了床上也甩不开这些思绪。

这时我想起了《心经》,口中默念几遍之后,果然好了不少。

这段日子,我有事没事就想《心经》的含义,尤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句话,着实令我受用无穷。

人生而烦恼,不都是由受、色、想、行、识引起的吗。

只要看破这些人生中的虚幻,即便那些苦难灾厄加身又能如何?无非是蜻蜓点水、蚍蜉撼树罢了。

我顺着思路继续往下想,越想心里越是安宁、澄澈。

就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内心深处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心经》乃修真之总纲,作佛之会门也,恭喜你入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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