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没有那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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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名为蜂窝煤,乃臣偶然所得之法,用煤屑与黄土按比例混合,压制而成。燃烧时间长,火力旺盛,且价格低廉,可惠及万民。”
云墨染眼神一亮,她立刻意识到了这小小的蜂窝煤所蕴含的巨大意义。
若是能将此物推广开来,不仅可以解决百姓冬季取暖的难题,还能节省大量的木材资源,甚至可以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增加国库收入。
“王爷此举,功在社稷!”
云墨染由衷赞叹道。
秦羽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臣不过是想为陛下分忧罢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臣已将制作蜂窝煤的方法整理成册,呈给陛下,还望陛下早日推广,让百姓都能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鹅毛大雪飘落,庭院中的那堆煤球被寒风掠过,显得越发黝黑剔透,似要将天光尽数吞噬。
云墨染微微偏头,视线落在秦羽的身上。
“这么一堆‘怪东西’,还得劳烦朕亲自掩人耳目送进宫去?”
她抱臂轻笑,口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秦羽,你这计谋莫不是为了看朕搬煤搬得狼狈?”
“陛下高居九五,怎能让您亲自动手?”
秦羽话里夹着笑意,竟还有几分认真,“臣只是觉得,王府终究是外臣之地,来来往往的眼线有些碍眼。若是让他们瞧见了,陛下的圣明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云墨染闻言,转头盯住他,唇角涌起一丝揶揄的笑:
“说得倒是好听,可王爷是觉得送煤这事儿真的会打朕的脸么?朕倒觉得,若是在朝堂上公然宣布——‘蜂窝煤,秦王所制’,你或许能重新捞回些许声誉。”
此言一出,秦羽竟是毫无波澜,反倒轻嗤了一声,低眉将手上的煤屑随意拂落,淡淡回应道:“臣无意名利。”
云墨染看着他的模样,心下一瞬被堵得有些说不出话。
她轻吸口气,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无意名利’?朕记得你以前,最看重这个了吧?”
秦羽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眼内却半分笑意也无。
他抬眸看向云墨染,语调从容,“陛下指的是那场轰动京城的‘格物科考案’?”
云墨染一愣,那原本隐带几分轻佻的神色也渐渐收敛了。
“为了这些名声,你何曾不是煞费苦心。”
她轻叹一句,语气带着点不明意味,“而今……倒好,一点儿也看不上了。”
“陛下,”秦羽忽然开口,打断她的感慨,“臣之所以热衷名声,并非真就有多在意旁人的看法,不过是为了那时能给秦月助势夺嫡罢了。”
这话一出,云墨染几乎是愣住了。
她久久盯着秦羽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玩笑的意味,却只看见他一派从容,丝毫不避讳。
“所以……你是认了?这些年,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秦月打掩护?”
云墨染低声道,语调冷了几分,“为了那本就是你女儿的她,你甚至不惜将自己变成众矢之的?”
“大致如此。”
秦羽答得随性,剑眉稍扬,语调里竟带着几分轻蔑的自嘲,“可惜,臣终究高看了秦月。她不过是个目光短浅、愚钝无能之辈,不配拿下这江山承载的权柄。”
云墨染心中一震,自觉这些话从秦羽嘴里说出来,竟比素日听到的大臣争斗谩骂还要刺耳万分。
“你……”她蹙眉,不知该气怒还是该觉得荒谬,“秦羽,如此出言对一己血脉,未免也太过绝情。秦月毕竟是你的——”
“不再是了。”他打断她,语调一如之前那般冷清,甚至隐隐透出几分懒散,“从今天起,她再不是臣的女儿,也与臣无干。既然她无能,臣何必辛辛苦苦为她背负名声骂名?”
云墨染原本想再说些什么,可面对秦羽的那副漠然神情,她的舌尖却像是打了个死结,什么也吐不出。
好半晌,她才轻叹一声,敢情也顾不得维护威严了,语气竟软和了几分:“所以,如今你是彻底想通了,只安分做个闲散王爷了?”
秦羽一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陛下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失望啊。”
云墨染被噎得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朕只是提醒你,若是真心想置身事外,就别成天琢磨着这些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小发明’。”
“陛下误解了,”他含笑摇头,“臣这一回,可是只有单纯的‘天下苍生’罢了。以往虽多有算计,如今放下了,那些功利心也便化作乌有。”
云墨染盯着他半晌,眸中忽地波光轻闪。
她看着这男人,那双总显得有些戏谑的眸子深处,竟难得多出几分坦然与从容。
她终是点点头:“你想要的,朕会做到。”
秦羽微微一怔,旋即浅浅一笑:“承蒙陛下谬赞。”
两人相顾无言,冷风被积雪折转吹来,竟将云墨染耳边的发丝掀起了一缕。
她刚想整理袖袍起身,却见秦羽提前站了起来。
“陛下若不留下用膳,那便容臣……早些歇息了。”
他声音懒洋洋的,似是毫不遮掩赶人的意图。
“你!”
云墨染瞪了他一眼,心里恼火这人到底是能耐大了还是全然没了分寸。
可对上他那毫不掩饰的困意神情时,她又无可奈何地哼了一声,只得拂袖离去。
只不过,回头时,鹅毛大雪将他立在庭中的身影修饰得周遭一片幽冷,莫名让她心里生了几分迟疑。
她有些懊恼地甩甩头,“可真是越发捉摸不透了……”
……
很快,“女帝要为捐款商人立碑”这件事,携裹着满天下的议论,涌入大渊各地。
上洛城的荣安侯府,此刻酒宴正浓。
几位世家公子倚坐在红木桌旁,杯中梨花白晃荡,一片暗香浮动。
酒过三巡,话题越过山珍海味,直奔皇宫而去。
“听说了吗?那位陛下……”
一名袍袖绣金的年轻人拖长了音调,眼底雾气氤氲。
“你是说女帝要给商人立碑的事?”
另一人唇边挑着半分轻蔑,摇着折扇接上话头,“堂堂一国天子,居然为了讨好一群商贾,竟做出此等媚态,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