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贼喊捉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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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的众人】
“昨天，我已与列位打过招呼，说今日会有两位贵客登门。”
警官老杨从茶几下取过七个纸杯，挨个倒满，分发给众人。他一边催促大家快喝些热茶暖暖身子，一边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蒋风林先生，他是我邀请来协助警方侦破天价钻石失窃案的侦探。”
蒋风林点了点头，算是与他们问了个好。
老杨随后将手臂引向李尚文那边：“这位则是李尚文医生，是来接替王医生的工作的。”
“大家好，请多关照。”
李尚文亦对病人们报以友好的微笑。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认识过蒋先生与李医生了，那么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一会儿就开始今日的质询。”老杨皱了皱眉头，语气中有些不满，“王医生怎么搞得，现在还没有出现？昨天不是跟他约好了，要在这个时间点一起参与质询嘛。”
“莫非是还在睡着？”李尚文回道。
杜清晓闻言主动站了出来：“我上去叫王医生！”说完不等众人发话，就一溜烟上楼去了。
两分钟后，杜清晓沮丧的回到座位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用力敲门和大声呼喊，王医生都没有开门。”
老杨询问道：“你有试着拧开门把手吗？”
“试了呀，门是被反锁着的。”
老杨挠了挠脑袋：“这可真是奇怪了，按理说，就算王医生睡得再香，这么大的动静也应该起床了啊。”
兴许是侦探的本能发作，蒋风林勃然起身：“王医生的房间在哪儿？快带我去！”
一群人闹哄哄的上楼，杜清晓带领侦探来到房门前：“就是这一间。”
蒋风林上前转动门把手，果然打不开：“确实被反锁了。”
身后的葛薇说道：“大侦探，你现在想怎么办？”
蒋风林看了看众人，点出周炎和项竹心：“二位，请帮我个忙，和我一起把这房门撞开。”
周炎直接撸起袖子，干脆的说了声：“好。”
项竹心有些犹豫：“蒋先生，这是为何啊？”
蒋风林抢白道：“没时间解释了，我怕王医生出了意外！”
“意外？”杜清晓发出一声惊呼。
项竹心也默默颔首，三个青壮年男人站在了一起。
三人口中喊着号子：“一二三，冲！”合力撞开了大门。
蒋风林一马当先冲进屋里。他感觉到脚下踩住了某个金属物件，却一时没有细看，因为他的注意力全被床上的一具尸体所吸引。
“啊？”身旁的周炎定睛一看，大惊失色：“王医生居然死了？”
没错，已经无需检查了，哪怕是一个外行过来，也看得出王医生已经死去多时了。在他的脖子上，清晰的印着一道深深的勒痕。
周炎的话如同一颗炸雷一般，直接把留在门外的众人给点着了。他们一拥而上，纷纷往房间里挤。
“都别进来！你们会破坏现场的！”侦探想高声制止，却是徒劳。
一道脆生生的大喝从门外传来：“你们耳朵都聋了吗？现在，除了我和蒋先生，所有人都给我退出去！”
原来是先前由于腿脚不快，导致落在众人后面的老杨赶来救场了。别墅里的这帮人不会听一个客人的话，但警方负责人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
“老杨，多谢！”蒋风林发自内心的感激道。
“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什么谢不谢的。”老杨一边用沙哑哀伤的语气客气了一句，一边掏出手机，递给了闵敏：“闵小姐，请你代我打个报警电话吧。”
蒋风林初时不解：“老杨，这是为何？”
这回，又是葛薇这个傲气的女人在回应：“你忘了，我们五个可都是被软禁在这儿的犯罪嫌疑人，除了老杨和王医生，谁也没有手机或者其他电子产品带在身边。”
居然忘了这一点，这确实是个失误。蒋风林有些尴尬，索性不去搭理葛薇，转头看向人群中的李尚文：“李医生，请你也进屋来，我们三个一起勘验一番尸体吧。”
“我？”李尚文苦笑道，“我是精神科医生，又不是法医。除了添乱能帮上啥忙啊？”
老杨也加入了劝说：“李医生，这里除了你，就没有第二个掌握一定量的医学知识的人了。这活儿，舍你其谁啊。”
“唉，好吧。”李尚文耸耸肩，进入房间。
蒋风林看向方才脚底踩住的金属物件，原来是受到剧烈撞击而从门框上脱落的铁质门锁组件。哪怕是已经掉落在地，门栓依然紧紧插在插销之中。
侦探旋即看向窗户，果然也是从内部关上的状态。
王医生就这样死在了门窗紧闭的房间里，这就意味着，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老杨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从书桌上拿起一部遭到严重破坏的手机：“这就是王医生的手机吧，这间别墅里除了我以外，没人有这玩意儿了。”
蒋风林接过手机，试探性的使用起来。这部手机已然被凶手报废了，蒋风林捣鼓许久，唯一能够被修复的只有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全部都完成了，两天后将尾款打给我”，短信的收件人昵称是“门”。
警官、侦探和医生思索良久，也猜不出这句话的含义，那个神秘的收件人更是难知其身份。另一个困扰他们的谜团则是房间垃圾桶里残留的纸张碎屑，三人在灰烬中翻找，好不容易才依稀识别出“心理暗示”“引导”等词汇。
“恐怕凶手烧掉的，就是王医生的笔记本。”老杨断言道。
蒋风林和李尚文都微微点了点头。现场的情况复杂，论棘手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此刻众人能做的，除了保持现场完好，只能等待警方的支援到来。
…………
【欧德曼的独白】
虽然王医生的死亡出乎我的意料，但从结果上来说仍是好的，毕竟他本来也在我的抹杀名单上。
不过我在看到老王的尸体时，还是一时大意出了差池——那声脆生生的呵斥，实在不像是从一个老年人口中发出来的。真是忙中出错，还好没有人计较这一点，这本不应该是我这个易容老手会犯下的失误。
刻意的压低嗓子说话真累啊，感觉声带都要不堪重负了，我以前从来没有一连大半个月都使用伪音，看来下次需要注意呵护喉咙了。
这一回的损失可真够大的，不光鲛人泪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我这个好用的身份也不得不放弃掉。
我摘下花白发套，将它丢在蒋风林的脸上。这位大侦探至死都没有发觉到我这个“杨警官”大有问题——他是知道警方从警队中层中指派了一名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警官作为疗养别墅负责人的，却没意识到他所见到的“老杨”根本不符合前一点。
不，也许在那个时候，他也起了疑心吧，就在我让葛薇接过手机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这个行为的确不合常理，在当时的情景下，怎么想都应该由我这个警察直接打给同事汇报凶案，交给葛薇不是事倍功半么？可是那样一来，就势必会暴露我的真实嗓音——手机对面可有我的同事在听着呢！好在葛薇这个蠢女人爱出头，无形中帮我圆了谎。挑选她作为我的替死鬼实在是太正确了。
葛薇的确不是欧德曼，但我让王医生对其使用了催眠术，通过反复强化心理暗示，引导她自以为自己是欧德曼。能知晓博物馆、珠宝店、富商之家这些盗窃目标的安保情况的，除了她这个安保公司CEO，不还有我这个警方内部人士么？可怜这个倒霉的女人，被王医生植入了虚假的记忆还不自知。她也不想想，如果她真的是欧德曼，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梅花J假扮的李尚文，没有手机的她又怎么在昨天给后者下达指令。
王医生确实有手段啊，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倒有些可惜了，但是想来他也算自作自受，我若所料不错，杀死他的就是项竹心那个大个子。到底是犯罪的新手啊，善后都做不好——那小子的房间阳台上晾着一条才清洗过不久的枕巾，未免太过可疑了。至于动机嘛，想必是为了杜清晓那个美人了。五个失忆病患里，就属她对王医生最殷勤最上心，那样的热情实在反常。要说老王没趁着治病时偷偷给她下了什么暗示，我才不信呐。
我看了看伏倒在走廊上的杜清晓，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庞已不复方才的美艳。我微微叹了口气，姓项的傻小子痴心一片，女孩儿也是个标致的，我真心希望二人来世能做夫妻。
但是方块K和红桃Q，也就是周炎和闵敏这两位嘛，我就希望他俩下辈子别再有啥关系了。要不是他们想要叛出师门，我又怎么会下狠手在珠宝展上纵火。
现在，整个扑克贼团已经整整齐齐死在我这座别墅中了。欧德曼、方块K、红桃Q、梅花J和黑桃A，分别对应葛薇、周炎、闵敏、李尚文和蒋风林。是的，蒋侦探和葛薇一样，也是我特意找来的替罪羔羊，他是我物色的顶替贼团最后一位成员的人选。蒋风林在两年前辞去警察的工作，辗转来到S市，与扑克贼团的活跃时间相吻合，且他的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黑桃A的人设。如此一来，扑克贼团的“五个人”就集齐了。
那么，真正的黑桃A在哪里呢？
呵呵，说到这里，请允许我做一个迟来的自我介绍。
我是“老杨”，我才是扑克贼团的首领欧德曼，同时我更是——
黑桃A
我的全名叫“杨门”，即“young man”，与欧德曼（old man）相对应，王医生的那条短信就是发给我的。至于黑桃A，只是我在一人分饰两角，既作贼团的头脑，又作贼团的左膀右臂。因此这个角色是尽得欧德曼盗窃、开锁、易容三大真传的全才，也因此我才能在无人汇报的情况下，知道周炎与闵敏的私情。
欧德曼的身份，可以让我轻松把自己塞进阴谋的设计中。在制定的盗窃鲛人泪的人员安排里，梅花J与黑桃A负责放火，既然前者对爆炸的发生毫不知情，那就只能是黑桃A，即“我”自己引发的灾难。而我通过提供错误信息的方式，在我的三位徒弟中制作矛盾，完成了这次的全员抹杀。
天公作美，寒冷的天气令所有人都大口喝下掺了剧毒的热茶。话说难道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正式开始谈话之前，我只拿出了七支杯子，却并没给自己倒上一杯吗？
我信步走出别墅，得在警察赶到前离开这里。我会去另一座城市寻找可塑之才，训练他们以组成新的扑克贼团。希望下一次招募到的三个人选能让我省点心，别再让我上演一出新的贼喊捉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