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118章阿渺,这世上唯有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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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
谢渺呆在原地, 而周念南则嗤笑声。
拨开衣袍的落发，懒洋洋地道：“崔二，你……”
周念南本想嘲笑崔二的姗姗来迟, 冷不丁瞥见身侧的那抹人影, 笑容顷刻收敛干净。
那人年约十, 面容和气，未留胡须，穿着深蓝『色』的内侍服，手持黄『色』的卷轴, 身姿端正无比。
此人名叫元齐，乃承宣帝身边的心腹内侍。
元齐亦看到了, 恭声喊道：“周三公子。”
周念南死死盯着手中的卷轴，“元公公。”
看看元齐, 再看看崔慕礼, 一时间竟觉得浑身冰凉。
“崔二，你……”强挤笑容，“你不会的，对吗？”
崔慕礼垂眸, 有说话。
周念南晃悠悠地起身, 道：“你知晓我有多喜欢谢渺，喜欢到愿意去跟姑母做斗争, 喜欢到此生非不娶……你我亲如手足, 你不会这样对我, 对吗？”
崔慕礼轻动手指，无法回答。
周念南喃喃自语，“姑母已经答应我了，等圣病愈, 便会为我去求赐婚圣旨。”又转向谢渺，笑着道：“谢渺，我等到了的，姑母妥协，愿意许我娶你进门。”
谢渺心中浮不好的预，目光转向崔慕礼。站在不远处，容资绝伦逸群，似一副静谧的美画。
“你做了么？”颤着声问。
做了么？
崔慕礼想，不过是向圣求旨，重新娶回的妻子，而恰好的好友爱慕，心心念着要娶。
但注定属。
道：“我向圣求了赐婚——”
话音未落，周念南已陡然窜前，挥拳落向的脸颊。以崔慕礼的身手本能轻松躲开，但纹丝不动地站着，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闷响过后，崔慕礼被打得连连后退，唇角破皮沁血。
周念南无停势，紧密而狠厉地手，一招接一招地攻向的肩膀，胸膛，膝盖——
门外的沉杨与田丰立刻想要阻拦，被崔慕礼抬手制止。二人对视一眼，忍了忍，终究是退进角落。
打斗还在继续。
无论周念南怎么攻击，崔慕礼都不还手，任由拳打脚踢，发泄心中悲愤。
谢渺静静看着，忽然笑了声。
往昔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在这殿里，在无数的神佛面前大打手……真是可笑至极。
见周念南手毫无分寸，一旁的元齐着急劝道：“周三公子，您快住手吧，崔大人身本就有伤，若真打个好歹来，您不好向崔太傅交代啊！”
周念南双眸猩红，已听不进任何规劝，满脑子只有打死崔慕礼这个横刀夺爱、不讲道的家伙！明明是先遇到的谢渺，是先爱的谢渺，是先想娶的谢渺！崔二怎么能，崔二怎么敢！
再继续下去，崔大人恐怕真要被打死了！
元齐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只能举高手中明黄『色』的卷轴，喊道：“圣旨到！”
圣旨到，犹如圣亲临，在场诸位都得跪下听旨。
周念南本不予理会，是角落里的护卫们看不下去，冲前强硬地分开了两人。
左青、左蓝摁住周念南，“公子，您冷静些！”
沉杨、田丰扶起崔慕礼，“公子，您还好吗？”
崔慕礼偏首闷咳，随后抬眸望向元齐。元齐会意，凛声又喊：“圣旨到！”
左青、左蓝两边架着周念南跪下，余人，包括谢渺都低敛眉眼，徐徐跪好。
元齐打开圣旨，顶着周念南吃人般的目光，字正腔圆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爱卿，刑部郎中崔氏慕礼，人品贵重，才气无双。兹闻谢氏有女名为谢渺，娴熟大方、行端仪雅、品貌众，正及芳年，待字闺中。二人男才女貌，良缘天作，朕今下旨赐婚……”
刑部郎中崔慕礼，谢氏女谢渺，男才女貌，良缘天作。
周念南在心中默念，一字一顿地念：崔慕礼，谢渺。
不，不该是崔慕礼，该是周念南与谢渺，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横眸瞪向崔慕礼，杀意汹涌迸发，如飞刀般齐刷刷地『射』向崔慕礼。
“是我先遇到的谢渺，是我先遇到的！”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喊：“崔二，是我先遇到的谢渺！”
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先时满怀愤恨，跟着无奈悲鸣，最后低喃似泣。
是先遇到的谢渺……
那又怎样？
崔慕礼几乎冷漠地想：在平江时，阿渺便谢氏的信中认识了，怀满欣喜来京城见，前世亦嫁给了。
即便先遇到了念南，阿渺仍旧是命定的妻子。
二人中间隔着半丈距离，一个怒不可遏，一个深晦如海。
“……择吉日大婚。”元齐念完圣旨的最后几个字，抬头一看，顿时无奈交加。
周崔家的两位公子自小便是好友，如今为了一个女子闹成这样……
瞥向角落里跪着的谢渺，女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袄袍，低头跪着，瞧不清脸神情。
听说是崔大人的远房表妹，崔大人应当喜欢极了，才会在半个时辰前执意求见圣，要了这道赐婚圣旨。圣还取笑了一番，说么之前要替崔大人指婚，崔大人断然拒绝，此时定是遇到难题了，才会跑来要赐婚圣旨。
谁能想到这个难题竟然是周三公子！
观周三公子的反应，定是十分中意谢氏女，然而啊然而，圣已经赐婚……
元齐惋惜地摇头，收好圣旨，道：“请崔郎中与谢氏女接旨。”
主角们未有反应，周念南已神『色』阴戾，跳起身冲向元齐——
“公子！”
左青与左蓝大惊失『色』，这可是圣旨！即便公子身份尊贵，违抗圣意依旧罪不可恕！
二人顾不得身份，伸手便去捞，周念南武功超群，失去理智后更是招式刚劲，势如破竹。不过片刻，左青与左蓝已节节败退，崔慕礼见状看向沉杨与田丰，后者立即加入战局，人合力制服了周念南。
周念南再度被摁倒在地，脑中空白了一瞬，转头望着谢渺道：“谢渺，求求你，不要接旨。”
抱着幻想地祈求，话语中的哀戚叫旁人都忍不住动容。
谢渺反应不明，只在众人无法目及的角度，悄然闭了眼。
“谢渺，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去求圣收回圣旨，姑母已经答应我了，已经答应我了……”
周念南似陷入魔障，一遍遍地不停重复。左青与左蓝未见过这般模样，红着眼道：“公子，这是圣旨，谢小姐抗不得啊！”
违抗圣旨是死罪，谢小姐只是个平，正如此，公子才打定求赐婚的主意，想到被崔二公子抢先一步。
两名侍卫敢怒不敢言，忽听崔慕礼道：“打晕。”
左青与左蓝本不予搭理，在下一刻无奈妥协。
崔慕礼道：“若不想此事闹到御前，便马照做。”
是啊，若闹到御前，公子落个扰『乱』圣意的罪名……
左青当机立断，一掌劈向周念南的颈间，随着瘫倒在地，左蓝飞快地背起，对元齐道：“请公公见谅，我家公子先一步。”
元齐颔首后，周家一行人离开了大殿。
元齐又道：“请崔郎中与谢氏女接旨吧。”
崔慕礼无比郑重地道：“微臣崔慕礼，谢主隆恩。”
元齐随即望向谢渺。
谢渺身姿如旧，不声不响。
元齐轻咳，提醒道：“谢小姐，请接旨。”
佛前的香已燃尽，唯剩余烟袅袅。待最后一缕青烟消散，谢渺终开了口。
跪伏在地，身后是普度众生的佛，身前是难以逃脱的命运。
道：女谢渺，谢主隆恩。
*
元齐后，闲杂人等亦默契地离开。
崔慕礼将圣旨仔细收好，缓缓来到谢渺面前。
同样跪了下去，非跪圣，非跪神佛，而是跪两世的妻子。
道：“阿……”
谢渺抬起头，狠狠打了一耳光。
被打得斜了身，笑了笑，“阿渺。”
谢渺待回正，又打了一耳光。
还喊：“阿渺。”
喊一声，谢渺便不留情地打一次，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殿内，不知鞭挞着谁的心。
直到谢渺手掌通红，崔慕礼才擒住的皓腕，温柔地道：“阿渺，冻疮未好，小心手疼。”
谢渺呼吸急促，视线冰冷地落到脸。
那是一张即便受伤，亦能维持淡然风度的脸，崔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有盖世之才，更有沉密心计。
“崔慕礼。”实在疑『惑』，问：“为么不肯放过我？”
们已两不相欠，已涣然冰释，为么还不肯放过？
崔慕礼伸着修长的手指，将颊边『乱』发捋到耳后，“阿渺，何谓放过？”
用力推开，哽咽着道：“放我归神佛，放我顺意本心，放我、放我落发为尼！”
崔慕礼向后跌坐，双手撑在两侧，缓了口气才坐正。
“无道堕恶，求脱甚难。”道：“我送你入佛，何人来渡我？”
音容如常，漆黑的瞳孔中蓄敛风暴，压抑而汹涌，宽和而嘲谑。
“这富贵荣华渡不了我，这文山书海渡不了我，便连这满殿神佛都渡不了我。”十指扣住的手，攥到掌心，严丝合缝地握住。
“阿渺，这世唯有你能渡我。”
谢渺挣不开的束缚，比姑母更深沉，比周念南更癫狂，比溺水更让人喘不过气。
覆住双眼，肩膀轻轻耸动。而小心翼翼地拥住，犹如拥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