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理这是他唯一认定的真理。
歪歪读读 www.yydudu.com，最快更新游戏皇帝觉醒后!
知谢重锦将他们谈情爱点儿事到处宣扬, 陆雪朝起先是羞恼，恼中带着点甜，不由就弯起唇角。借饮茶的作掩饰下一点脸红后, 却又品出一丝苦来, 嘴角的弧度慢慢敛下, 连着垂敛的眼睛也有些红。
太过聪明有候也不好。若陆雪朝笨一点，就只会为谢重锦幼稚秀恩爱的行为暗暗甜蜜高兴。
偏他一颗心七窍玲珑，又太过了解谢重锦, 总会忍不住深。
谢重锦从不掩饰他对陆雪朝的喜爱，也不是见到个人就爱炫耀的『性』子。过犹不及, 旁人听多了会厌烦，这道理谢重锦不会不懂。
他还是一遍遍将“他爱陆雪朝”这件事，烙印在每个人心上, 加深无数次, 让任何人都忘不掉。
因为他怕后忘掉的人是他自己。
陆雪朝知道他们的世界有很多“理”, 是约束他们的规则，是控制他们的黑手。
比如登基后, 谢重锦一定会身不由己。
比如被打入冷宫下令赐死，陆雪朝一定无法反抗。
比如陆雪朝被施巫蛊, 就一定会死。
这些“理”在天书上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游戏设定好的程序。玩家能『操』纵他们，这些程序才是罪魁祸首。
谢重锦有一条违背世界规则，颠覆游戏设定, 只存在于他心中的理。
他爱陆雪朝, 这是他唯一认定的理。
他在害怕有一天他会被世界规则彻底抹灭识，忘记这件事。这并非杞人忧天，他已经被控制到这种程度, 谁能保证哪天不会识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具被人『操』纵的躯壳呢？
所以他要昭告天下，在日到来后，让所有人都来提醒他，告诉他。
他对着别人一遍遍诉，就是在对未来可能不再有自我识的自己——
就算被扼杀了识，被看不见的规则彻底控制，也请一定要记这条理：爱陆雪朝。
这么一想，陆雪朝便高兴不起来，只觉很酸涩难过。
看似幼稚的秀恩爱行为下，深藏着样深的恐惧。怀允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一遍遍告诉别人“我爱他”呢？
这就像一把裹着蜜糖的刀，狠狠剜在陆雪朝心上。
他惯会收敛情绪，放下茶盏的候，神情已恢复如常。看不出喜『色』，也不见悲伤。
花颜敏锐察觉出皇后兴致不高，停止了嬉笑。
室内有一瞬鸦雀无声。
柳雁声见状，终于提起正事，命宫人呈上账册鸾印。
“殿下，陛下曾赐臣协理六宫之权，打理后宫事务。今皇后殿下归位中宫，自当掌理六宫，臣自请卸任，交还鸾印。”
对于放权一事，柳雁声没什么留恋，只觉解脱。
后宫本就是由皇后掌管的，过去中宫无后，偌大的后宫不能没人管，才落到柳雁声这个贵妃头上。天知道他入宫只是想更好庇护鹤洲，结果一不心位置爬太高，了协理六宫之权，能鹤洲独处的间少之又少，一整天净处理后宫赏罚、宴会、账目些鸡『毛』蒜皮的事。两个妃子吵架也要他来管，后宫出了下毒陷害案也要他来查。更别提国库空虚后明显入不敷出，陛下还要为宠妃一掷千金大兴土木，拿着国库里的东西胡『乱』赏赐，柳雁声劝也没用，简直想撒手不管了。
他是来宫里找爱人的，不是来干活的！
这下皇后可以接手这笔烂账，柳雁声直呼救星。
陆雪朝看着宫人呈上来的东西，将账本收了，鸾印没收。
皇后使用的是凤印，昨日就送到他宫里。贵妃使鸾印，本就是辅佐皇后治理六宫。柳雁声将鸾印交还，无非是不想再干任何活。
陆雪朝洁白外表下心黑不行，怎么可能放过压榨柳雁声的机会。
能让他尽心尽力为之谋算的只有谢重锦，其他人在陆雪朝眼里都是可以利用的。再了，又不是要算计他们的命……
抛开别的不，柳雁声能力是的强，心里再不情愿，这年也将后宫打理井井有条。换个能力平庸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把这烂摊子摆平。
现今正是用人的候。陆雪朝既要顾前朝，又要顾后宫，这么个力帮手，想撒手不干，必不可能。
“贵妃协理后宫有功，鸾印继续收着罢。”陆雪朝柔声道，“宫务繁多，今后也有劳贵妃。”
柳雁声推拒道：“臣本是替殿下代劳，而今殿下合该掌理六宫，请殿下收回鸾印。”
“有贵妃帮忙，想来本宫也能轻松许多。”陆雪朝不轻不重推了回来。
柳雁声还想推辞，陆雪朝忽掩嘴轻咳两声，眉头蹙起，显苍白的容『色』愈病弱可怜。
风华无双，琉璃易碎的模样，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要心疼。
陆雪朝身子不好，整个后宫都知道。毕竟陛下是如何给常常生病的皇后殿下喂『药』的故事也是众所周知。
这么娇弱的身子，怎么处理了冗杂的宫务？
一间所有妃子谴责的目光都落到柳雁声身上。
花颜：怎么能累着大美人呢？没见他都咳嗽了吗！
秦玉龙：雪朝哥哥需要休息，无条件站雪朝哥哥。
赫连奚：他自己都病成样，还关心我水土不服，让我请太医，他人好，我为他话。
傅惜年：我们读书人的楷模，我必然向着他。
王以明和林蝉枝：他美，他的都对。
连沈鹤洲也投来不赞同的目光：殿下病弱成样，就是替殿下忧又如何？
柳雁声：“……”
他能自请降位吗？不当贵妃行不行？
柳雁声看向榻上名我见犹怜的病弱美人，在只有他能看到的角度，陆雪朝对他挑起一丝懒散温和的笑，是计谋逞的味道。
并不令人生厌。
是种明知道被对方算计，也只能心甘情愿入套的感觉。
柳雁声闭了闭眼：“……臣领命。”
论蛊『惑』人心，陆雪朝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皇后殿下的腹黑算计，还有奇奇怪怪的人格魅力……他今日算是领略了。
–
请完安，交接完掌理六宫之权，一名宫人突然匆匆进屋。
见了一屋子后妃，宫人脚步一顿，走到陆雪朝身边附耳道：“殿下，陛下正在来重雪殿的路上，听今日陛下在朝上大肝火……”
话音未落，一道绛紫身影就大步踏入重雪殿。谢重锦俊美的脸上布满阴沉，满身掩饰不住的怒火。
众妃连忙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谢重锦没想到这么多人还在，神情一顿，压抑着火气道了声“免礼”。
陆雪朝刚要起身，就被谢重锦阻止：“清疏不用起，以后对我也不用行礼。”
这话是当着所有人面的，且语气瞬间就柔软放轻了，连一丝火气都找不着。
翻脸比翻书还快。
众妃：“……”
又被狠狠秀了。
合着同样是免礼，对他们只是客套，对皇后才是的免礼。
他甚至连个“朕”的自称都不愿对皇后，完全不装了是吗？
是听一万个帝后爱情故事，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陆雪朝就也仍安安稳稳坐着：“陛下在朝上生气了？”
“朕哪儿是生气，朕是在受气。”谢重锦在上首另一侧坐下，也不管桌上的茶盏是陆雪朝用过的，拿起杯子就将剩下半盏茶一饮而尽，清冽茶水入喉，才算勉强消气。
“以为朕年没上朝，被蛊虫掏空了脑子，一个个都敢糊弄朕。”谢重锦冷笑，“六部不知养了多少蛀虫，到如今见朕要一笔笔清算，就开始官官相护，妄图瞒天过海，把朕当傻子。”
柳雁声适开口：“陛下既要皇后殿下议事，臣等先行告退。”
名义上他们还是皇帝的后妃，后宫不干政，只有皇后才能辅政。
“们也留下听着。”谢重锦并不避讳。后宫个个都是人才，这些朝事他们知道才好。
陆雪朝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
起因是玩家『操』控期间挥金如土，让工部大兴土木，把钱都花在造奢华宫殿上，至于正事，是一件没干。防御用的城墙年久失修，才会被敌国轻易攻破。百姓需要的水利田工程也全都没有，才会年年闹灾，不是水患就是干旱，粮食产量也严重不足。
谢重锦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停止行宫建造，将经费改为修水利工程，城墙建筑，避免内忧外患。
结果工部的人没有多余经费，让他们给出明细，又个个支支吾吾，一问不知。
谢重锦哪能不知道，这是被人中饱私囊，给贪了。
有一就有二，谢重锦又抽查了其他五部，结果让他生生气笑。吏部的官员调，礼部的科举考试，户部的财政收支，兵部的军饷放，刑部的司法刑狱，全都有猫腻。
卖官鬻爵的，徇私舞弊的，克扣赋税的，私吞军饷的，贪赃枉法的……是群魔『乱』舞。谢重锦还未彻查，就已能预想到是一笔多么庞大的数目，对长黎又是多么大的打击。
国库空成样，玩家大手大脚是表象，这些蛀虫蚕食才是根源。
昨夜谢重锦遣散了一群人出宫，这些蛀虫里就不乏曾经些妃子的父兄，还都是被后妃举荐，“谢重锦”亲自批允。
当下的长黎皇室，堪称赤贫。
王以明听云里雾里，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商贾儿子，怎么就坐在这儿听起朝堂大事了？
他悄悄问一旁的林蝉枝：听懂吗？
林蝉枝摇头：听不懂。
王以明放心了。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傻子。
花颜也听不懂，不妨碍他知道事情很严重，安安静静低头看自己染成粉白的指甲。
赫连奚恨不自己是个聋子，他是听懂，却希望自己听不懂。如此肆无忌惮在他面前探讨他国内政，他听完的不会被灭口吗？
傅惜年、柳雁声、沈鹤洲、秦玉龙就听全神贯注，一脸凝重。前是读书人，后是世家子，对朝事本就有所关注。
傅惜年听罢，开口佐证：“臣准备科考，确实听过风声，有主考官私下卖题，考生重金求购……”
今年位状元就是这么来的。其实就算透了题，文章做的也不如傅惜年好。
傅惜年自然不屑这些手段，也想着去告，转念一想，现在去告，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定连考试资格都要失去。等入仕后身居高位，肃清这股风气，才是正的根治。
他并非不知变通的人。
谢重锦抬眼：“主考官是叫孙良贤？”
傅惜年一怔，颔首：“正是。”
他本以为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看来……陛下竟什么都知道。
“先前东厂查到些证据，他样不加掩饰，本就知道他背里干的事。只是会儿中着蛊，想落也有心无力。今日朝上朕要彻查，一群人互相推诿含糊其辞，偏他阻挠激烈，摆明了有鬼，是个没脑子的。”谢重锦面无表情，“惹朕心情不快，被当场落了，也算杀鸡儆猴。”
陆雪朝侧目：“陛下摘了他的乌纱？”
谢重锦垂眼，没什么多余情绪：“朕摘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