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抄家不赚钱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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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这的极平静, 仿佛摘一个人的脑袋与喝一杯水没什么同。
王以明和林蝉枝同时打个寒颤。
他们可都是良民，沾染人命的事儿是想都敢想，头回见识到皇权的力量, 一时有被吓到, 连坐姿都乖巧一些。
花颜正低头百无聊赖地翻看指甲, 闻言指尖一颤，一次意识到这个看似平易近人，热爱讲故事的男人, 真的是一位掌控生杀夺予的帝王。
敬畏是有的，惊惧却没多少。皇帝杀的是贪官, 又是滥杀无辜，他们拍手叫好还来及。
是见惯皇帝平日里病猫似的样子，这一发威, 才发现还是头蛰伏已久的猛虎。
场唯一真害怕的是赫连奚, 他怕一个掉脑袋的是自己。
既然之前长黎皇帝的昏庸好『色』都是中蛊所致, 现清醒，本国的蠹虫尚且要秋后算账, 他这异国的皇子还能有活路？
这四人各想各的，剩几个一门思全都扑国家大事上。
既然陛允许他们听政, 自然也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柳雁声沉『吟』片刻。他身上充斥着世家子的贵气优雅，认真思索的样子像思考什么完美对策。
正当旁人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时，柳雁声出的却很接地气：“所以当务之急是搞钱。”
他曾经也是个饱读诗书的贵公子，身上根本沾铜臭味儿, 这三年宫里被『逼』的, 已经学会精打细算，抠门到极点，满脑子只剩钱。
身为执掌六宫者, 柳雁声要维持整个后宫的运转，要确保每月俸禄的发放，本开支紧张，各宫用度都一减再减，裁员少宫人，皇帝还时时大手大脚地赏赐人……柳雁声一个贵妃，每天为钱奔波劳碌，出谁信？
柳雁声起初最烦后妃惹事生非，还得要他来处理，后来他希望后宫天天出事，只要一出事，他能罚俸，能省钱。
——已经被『逼』到这种程度。
花颜：……这是废？
他一个懂朝政的，也听得出长黎现很穷，非常穷。
长黎正处于百废待兴的地步，建城墙，修水利，开良田，造武器，赈灾民……处处都需要钱。
“按常规来，若是国库空虚，提高赋税，或让士兵解甲归田，减少军饷发放……”
沈鹤洲音未落，秦玉龙斩钉截铁道：“行，先前刚与栖凤打一仗，元气大伤，又有夜郎居叵测，虎视眈眈。夜郎连陛都敢蛊，焉知哪日会直接攻进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用兵的时候，从哪儿节省都能从军事上节省。仅能节省，还要拨军费给士兵造铠甲武器，才能防住那夜郎国。”
“也能提高赋税。”傅惜年紧接着发，“近年来天灾频频，百姓流离失所，庄稼颗粒无收，已是怨声载道，民聊生，正是需要降低税收、开仓赈灾，提升民的时候，绝能再增加税收。”
这陷入死循环。没有良田水利等工程应对天灾，百姓会成为灾民，无力承担税收，填充国库，国库空虚，又没钱建造利民工程。
“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军备，赈灾才是要紧事。”傅惜年道。
秦玉龙高兴：“军队是国家最要的防线，怎么要紧？武器装备对士兵有多要！若无将士保家卫国，百姓又能如何安生？傅探花没打过仗，怕是没见过战场上尸骸遍野的惨状。”
傅惜年也让步：“民为，社稷次之，君为轻。夜郎未必明日会打进来，百姓若得到救济，每天会有多少人冻死饿死街头？百姓一刻也等得！秦小将军军营里待久，也看到民间饿殍遍地的景象。”
这两人一武一文，竟有吵起来的架势。
陆雪朝温声道：“我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抄家呢？”
秦玉龙：“……”
傅惜年：“……”
众人惊悚的目光落陆雪朝身上。
难以置信，是这个光风霁月的神仙公子，用最温温柔柔的语气，云淡风轻地出“抄家”这个词。
转念一想，皇后殿的对。
这两人属是吵上头，仔细想想又何必。钱明都进贪官的口袋，把贪官家全抄，财产充公好？军队和百姓，哪个都该是牺牲品，贪官的狗头才是该被斩的。
柳雁声当场鼓掌：“臣早想这么干！”
四大世家都是钟鸣鼎食的簪缨世族，底蕴深厚，近年因家国宁，君王昏聩，过得愈发清贫，钱都拿出来救济百姓，尽管也只是杯水车薪。
反倒是那些『奸』佞小人，借着天灾人祸发国难财，大捞油水，一个个脑满肠肥，肚里全是民脂民膏，还有朝廷派的赈灾钱。
柳雁声因缺钱焦头烂额的时候，恨得把这些狗官家全抄。
“若要抄家，朝堂怕是要伤筋动骨，大换血一轮。”沈鹤洲道。
他着“怕是”，语气却是怕的。
沈家行得端坐得正，自然怕查。
“折栋梁是伤筋动骨。”谢锦淡淡道，“清蠢材是脱胎换骨。”
沈鹤洲莞尔：“陛英明。”
–
谢锦觉醒的时间还算晚。熹朝三年，四大世家尚未隐退，陆丞相与秦大将军还为国效力，仍有一批忠臣坚守朝堂，云珞也还为他所用。
可用之人还有很多，权也还自己手上，完全是个被架空的傀儡皇帝。
振朝纲虽轻松，也远没到地狱难度。
游戏后期，陆雪朝、秦玉龙、柳雁声、沈鹤州都被玩家除掉后，秦大将军与夜郎交战时战死，陆丞相告老还乡，四大世家彻底寒退出朝堂。兵权旁落，丞相之位换个无能之人来坐。有傅惜年前车之鉴，再无惊才绝艳之辈金榜题名，为官入仕。
那时唯一还听命谢锦的势力，是东厂。
云珞幼时是个乞儿，因一张过艳丽的脸险被卖到大户人家做娈童，被路过的谢锦救带回宫里，自此绝对效忠于他。后来成东厂督主，替谢锦卖命。
可笑的是，玩家连云珞都放过，将云珞收入后宫。成后妃，云珞再掌管锦衣卫，东厂厂主换人，变成真正的阉党『乱』政。
要是那时候才觉醒，谢锦是长一百个脑子，也没本事力挽狂澜。
幸好。
幸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
“贪官的事，朕会让锦衣卫查。”谢锦沉声道，“吃多少，让他们吐出来多少。”
“今日朝上朕革几人的职，有些岗位正空缺。”谢锦着，目光转向柳雁声，“柳爱卿，户部侍郎一职，由你暂代。”
连“爱卿”都叫上。
柳雁声被喊三年的贵妃，对这称呼属是愕然。
“陛，臣还未考取功名，怎可直接入仕？何况，后宫得干政……”
三年前柳雁声与沈鹤洲本是要考功名的，然而没等到开考，沈鹤洲被送进宫，柳雁声本要参加的科举变成选秀。两人如今并无功名身。
“科举本是选拔人才之用，你的才干朕已看眼里，何需再考较？”户部通俗来是管钱的，国家税务部门，谢锦认为没有比柳雁声合适的。
“诸位名义上是朕的后妃，际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为防夜郎蛊，留各位宫中保护而已。”谢锦又搬出那一套辞，“名为后妃，为朝臣，无需忌讳。”
那么多世来，谢锦对这些人的能力品一清二楚，知道怎样的岗位最适合他们。
这都是他与清疏商量过的，如何将人才利用最大化。
要是尚书还没马，这些人才还需要历练，他想封的何止区区一个侍郎。
柳雁声眸光一动，提问道：“那臣要如何上朝，如何办公？”
“每日朝事朕会同皇后商议，找皇后议事便可，公务寝宫里批。若要知悉朝中动向，自询问锦衣卫。”
柳雁声试探地问：“那臣协理六宫之职……可否免？”
能吧，能让他一个人打两份工吧？
谢锦询问的目光看向陆雪朝。
他昨日已找柳雁声商量移交宫权之事，柳雁声何出此问？
陆雪朝：“累。”
他一个人干活，会累。
谢锦秒懂，面改『色』地对柳雁声道：“能者多劳，相信柳爱卿一定能做好。”
柳雁声：“……”
这对帝后，真是一个比一个黑。
“傅爱卿。”谢锦又道。
傅惜年起身作揖：“臣。”
“任命你为刑部侍郎，掌司法刑狱，将目无王法之辈，皆绳之以法，依律处置。”
傅惜年为人刚正阿，理想是肃清朝纲，还政治清明，待刑部正合适。
傅惜年神情激动：“臣定辱使命。”
“沈爱卿，吏部侍郎之位交给你。辨忠识『奸』、选贤任能之事，劳你多替朕费。”
沈鹤洲神『色』一肃，躬身道：“臣遵旨。”
“秦……”
等谢锦完，秦玉龙已迫及待地站起来：“陛，是是要给臣一个兵部侍郎？”
毕竟其他三个都是侍郎，他也得跟上。
谢锦微笑：“现任兵部侍郎是你堂兄，朕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好弟弟。”
另外三个侍郎被顶上，是因为犯错被革职，早有把柄东厂手里。兵部侍郎可没做错什么。
秦玉龙：“……”
堂兄莫怪，他是一时没想到，绝是盼着他被革职。
“封卫将军，这本该是给你的封赏，也算负秦小将军之名。”谢锦道，“日后再立大功，再封大将军。赐你出宫令牌，每日军营练兵，练出一支精兵来。”
秦玉龙喜得抱拳：“末将领命！”
“事宜迟，这罢。”
四人领命而，天之骄子们个个摩拳擦掌，感觉浑身充满热血，准备好大干一场。
剩赫连奚、花颜、林蝉枝、王以明四人面面相觑，感觉自己好像派上用场。
花颜大着胆子开口：“陛，皇后殿，臣想问一句……臣怎会被留来？”
他没有治国安民的才干，也没带兵打仗的本事，应该被遣散才是。
这也是林蝉枝和王以明想问的。
刚才那场面，他们是一句都『插』进。
陆雪朝没正面回答，反倒问句：“花公子身上熏的是什么香？很是好闻。”
“啊，是臣自己捣鼓出来的桃花香，殿若喜欢，臣做一份给您送。”花颜大方道，“臣会调很多香呢，都是外头没有的。您这般出尘脱俗，最适合清冷冬雪中携着一身寒梅香！”
陆雪朝颔首：“很好。”
出尘脱俗的皇后殿：“赚钱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