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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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霍青行这?一句, 阮妤回程路上一直在想这?事。
这?位忠义王姓徐名长咎,是大魏如今仅剩的一位异姓王,按照辈分, 她得称呼他一声表伯父……自然,这?也是从前?的事了?。她的祖母出生徐家, 这?位忠义王便是她祖母的嫡亲侄子, 虽说徐家在长安,他们在江陵府, 不能时常来往, 但阮妤偶尔还是会陪祖母去长安住上一段日子, 对这?徐家自然不算陌生。
更何况,若是没有前?世那些事, 她原本是该嫁给?徐之?恒, 若是如此的话,她倒是得称呼这?位忠义王一声公?公?了?。
没想到哥哥居然是去投军,还投了?忠义王的军队。
不过如果是这?位忠义王的军队, 她倒是不担心, 忠义王为人克己,他的军队也是大魏军队中纪律最严明的一支,哥哥在那至少不会被?人肆意?欺负。
阮母见她自从上了?马车就没说过一句话,不由询问道?:“阿妤, 在想什么?”
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原本在说话,这?会也都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阮妤敛下思绪,笑着抬起眼,“没,就是在想酒楼的事。”既然哥哥说了?等功成名就再回来告诉爹娘,那她还是先别跟爹娘说了?。
只要知道?他是安全的就好了?。
而且前?世他在不知道?爹娘出事的情况下也回来了?, 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也该回来一趟了?。
到那时。
看?他怎么选吧。
阮母并未多?想,只是劝道?:“你也不要太辛苦,有什么事交给?你屠爷爷他们去做就好。”
阮父也跟着点头,“对,你屠爷爷在金香楼几十?年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
阮妤自然应好。
余光瞥见对面的霍青行,他这?一路,除去偶尔回答她爹娘的话,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像个隐形人,可这?个隐形人委实好看?,风拂过他的长发,傍晚的余晖透过半卷的车帘照在他的身上,让他原本那双淡漠的凤眸也倒映出几分琉璃光辉。
这?张脸,的确吸引人。
即使?看?了?两辈子,阮妤也这?样认为。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霍青行抬起眼帘朝她看?来,见她没有一点避讳的样子,轻轻拧了?下眉,最后还是自己先侧过头避开了?她的注视。
阮妤挑了?下眉,也跟着收回了?目光,往车窗外的大好秋『色』看?去。
没一会就到家了?,阮父阮母先走下马车,这?会正是饭点,平常在外头嗑瓜子聊天的人也都回去做饭了?,霍青行帮他们把东西送进?了?家门,要离开的时候,他喊住要进?屋的阮妤,“等下。”
“嗯?”阮妤停步,见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装十?分精致的礼盒,她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六宝斋的糕点,价格不算便宜,刚刚她看?到霍青行进?去买了?不少,还以为他是要送给?什么重要的故交亲朋,如今……她看?着男人一步步朝她走来,最后十?分恪守规矩地站在离她一步距离的样子朝她伸出手。
“给?我的?”她问男人。
霍青行轻轻嗯了?一声,难得解释了?一句,“昨天菜的谢礼。”
早知道?他是什么脾『性』的人了?,但阮妤还是没忍住笑出声,她并未接过,而是抱着手看?着他,笑盈盈地问,“一道?菜就换一盒六宝斋的糕点,霍青行,你会不会算账?”
男人也不说话,就敛着眉看?着她,薄唇是一贯微抿的样子,提着礼盒的手也依旧悬在半空,没有收回。
阮妤看?着他,即使?眼前?的少年比起那个与?她相伴多?年的男人要年少许多?,但两人身上的气质却已经十?分相似了?,一样的沉稳,一样的内敛,一样的……固执。
想起从前?那个劝她吃『药』的男人。
阮妤也不知怎的,心里蓦地一软,声音也跟着柔和了?一些,“我家里有,你拿回去和如想吃吧。”
她和她爹娘都不贪这?口吃的。
霍青行却还是那副固执模样,好似她不收,他就不走了?,仍保持那个动作,说,“如想的,我已经买了?,这?是给?你们的。”
阮妤看?着他,目光无奈。
罢了?。
她败下阵。
既然都买了?,收就收吧,何况之?后她还得给?人送菜,这?次不收,恐怕男人也不会收她家的菜了?,不过……她看?着人,“我收下也行,不过你这?礼盒贵得很?,一道?菜可不够抵的,回头我给?你家送菜,你可不能拒绝。”
见男人长眉又拧了?起来。
她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仍抱着手,看?着他,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你要是不同意?,这?东西,我可不敢收。”
霍青行第一次处理这?样的情况,以前?他说不用或是开口拒绝,别人也不会太过坚持,拒绝的次数多?了?,那些人也就不会再来找他了?,可偏偏眼前?这?个人,她既不畏惧他的淡漠也不理会他的拒绝,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即使?只跟她相处过几回。
但他也已经看?出她温和外表下的果断,他相信,倘若他出口拒绝,那她肯定是不会收他这?个糕点的。
阮妤看?着紧皱着眉的男人,他现?在倒是不知道?避讳了?,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似乎想用这?个法子让她妥协,可阮妤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沉默就改变想法?不过她也没为难他非要他说出那个好,毕竟让这?个男人同意?本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她松开环抱的手,笑『吟』『吟』说,“其实你就算不同意?,以后该送我还是会送的,所以你也不用这?么纠结。”
说完见男人原本微蹙的眉宇拧得越发厉害了?。
她却心情很?好的接过礼盒,“好了?,东西我收了?,你回去吧。”
正好阮母收拾完东西在里头喊她,“阿妤,外头风大,快进?来。”她笑着应了?一声,抬脚要离开的时候还在叮嘱人,“回头记得给?我开门,你要不开,这?东西……”她半侧着头,说完,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礼盒,半威胁道?:“我直接扔你家院子里去。”
“怎么在外面这?么久?”霍青行站在院子里听着里头传来阮母的声音,“咦,你这?提的是什么?六宝斋的?这?不是小行买的吗?”
“是啊,他说不好意?思吃咱们家的菜,孝敬你们的。”
“这?孩子!”
“那菜才值多?少钱,你也是,怎么就收了??不行,我得给?他还回去。”
“好啦,阿娘,人家都送了?,您这?样拿回去岂不是让人家难做,还不如您晚上多?烧几道?好菜,我给?他们送过去……”后头的声音越来越远,但他还是能听见她的笑音,“我今天想吃糖醋排骨还有蛋蒸肉,好饿呀。”
霍青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
霍如想已经烧好饭在廊下等他了?,看?到他回来,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笑着站起身,“哥哥回来了?。”
“嗯。”霍青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什么?”霍如想有些诧异地接过盒子,瞧见那包装袋上刻着六宝斋的印章,登时愣住了?,她一向喜欢吃这?家的糕点,从前?爹爹在县衙的时候每回回家都会给?她带些过来,可惜后来家里情况不好,她也很?久没有吃到了?。
这?会看?着礼盒,她脸上不禁扬起明媚的笑,但想到这?个价格,不由又蹙起柳眉,低声说,“哥哥怎么买这?么贵的糕点。”
哥哥赚钱不容易,她舍不得。
霍青行弯腰替她拿起绣篓,边走边宽慰道?:“没事,吃吧。”
家里早些年欠了?不少外债,条件是不好,不过如今那些外债,他都已经还清了?,这?次的话本卖得不错,后续两册还能多?提几倍的价格,还有之?前?有人约的几幅画,合计起来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你若喜欢,下回我再给?你买。”
霍如想哪里肯,跟在人身后摇摇头,想着他瞧不见又说,“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这?糕点吃多?了?怪腻的。”买都买了?,而且她也的确喜欢,便又笑道?,“正好我今天按着阮姐姐教的法子做了?橘子茶,回头夜里哥哥看?书的时候,正好配橘子茶吃糕点。”
想到今天那杯十?分符合他口味的橘子茶,霍青行失神了?一瞬才应好。
霍如想跟着人进?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对了?哥哥,你今天去金香楼看?了?吗,怎么样,阮姐姐顺利吗?”
她担心了?一天了?,就是怕她不顺利。
霍青行想到今天金香楼的热闹样,岂止是顺利?只怕这?阵子金香楼的议论都不会断了?。
“顺利。”他说。
“我就知道?阮姐姐一定行的!”霍如想笑着松了?口气,总算有心情去拆第二?个盒子,待看?到里头的粉玉簪子还有同『色』耳环,又是一惊,她看?了?看?霍青行,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
霍青行正在给?自己倒茶,刚喝了?一口就瞧见了?霍如想的目光,“怎么了??”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盒子,微微蹙眉,“不喜欢?”
霍如想忙道?:“喜欢!”
她握着那只盒子,笑得十?分明媚,“我很?喜欢。”
就是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哥哥给?她挑的,她哥哥每次给?她挑的那些都是既贵又不好看?,偏偏她又不好明说,每回说贵让他以后别再买了?,哥哥还以为她是舍不得,回头照旧,她又怕哥哥伤心,只能整日戴着。
这?次……莫不是碰到好店家了??
霍青行见她笑容的确要比从前?明媚许多?,便知晓阮妤挑得的确更合她的意?,“你喜欢就好。”说完又沉『吟』了?一会,看?着霍如想说,“你以后要是不喜欢记得和我说。”
“嗯?”
霍如想一怔。
霍青行看?着她继续说,“我不知道?哪些你喜欢,哪些你不喜欢,所以以后要是有不喜欢的,你直接和我说。”
霍如想这?才反应过来,但她还是有些呆怔,似乎没想到哥哥居然会和她说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兄妹是怎么样的,但她跟哥哥,虽然她很?清楚哥哥爱护她,但也感觉出哥哥与?她,不,不只是她,就算是爹娘还活着的时候,哥哥也没有和他们太过亲近。
别人家的小孩会哭会闹会撒娇,就像隔壁的庭之?哥哥,不高兴的时候还会张嘴骂阮先生“老头”。
可哥哥从来不会这?样。
从她记事起,哥哥就一直是这?样的『性』子,安静,独来独往,温和有礼却又生疏,她小时候都差点以为哥哥不是爹娘生的。
她不清楚是什么改变了?哥哥,但她喜欢现?在的哥哥!
“好。”霍如想弯着眼眸,笑着答应,“以后碰到不喜欢的,我会跟哥哥说的。”
霍青行不知道?她内心想的那些,见她答应便点了?点头,他出去一天,打算先洗漱再吃饭,“你先吃,我去洗漱下。”
霍如想也不饿,摇摇头,“我等哥哥一起吃。”反正饭菜都在锅里热着,也不怕冷。
霍青行也没说别的。
等霍青行去洗漱,霍如想便在堂间收拾东西,约莫过了?两刻钟,她掂量着哥哥应该快洗好了?,刚想去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以及一声清脆的“霍家妹妹”。
知道?是阮妤来了?,她立刻小跑出去。
打开门,霍如想脸上挂着笑,刚想喊一声阮姐姐就瞧见了?她髻上的那只簪子,这?簪子……她呆了?一呆,倏然反应过来,原来哥哥今天不是碰到好掌柜了?,而是和阮姐姐一起去逛街了?!
“怎么了??”阮妤见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不由好笑地问她,“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没有!”霍如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张口想问,但又觉得太过唐突,只能看?着她手里的菜,微微蹙起眉,“姐姐怎么又送菜来了??家里都有的,实在不用。”
阮妤逗她,“你哥哥跟我做了?买卖,你不知道??”
“啊?”
霍如想愣了?下,“什么买卖?”
阮妤却没说,只是笑盈盈地把手里的菜放到她手上,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自己问你哥哥去。”秋日的天黑得格外早,这?会才刚过申时,天上的亮光就被?黑夜取代了?,这?里的人家没有在门口点灯笼的习惯,好在有几颗星子照着,还算能瞧得清路,不过晚风吹得人脸皮发冷,阮妤一向怕冷,也记着霍如想体弱,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怕她着凉,“快进?去,我也回去了?。”
她说完就离开,丝毫不关心霍青行在做什么。
霍如想端着盘子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想着阮妤的话,『摸』不着头脑地关上门进?了?屋。
屋中。
霍青行已经洗漱完了?,也已经把饭菜都端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裳,依旧是青『色』外衣,能瞧见里头的白『色』中衣,因为洗过澡,他的发尾有些湿润,这?会就披在身后,听到声响,他回头,灯火照出他的脸。
看?到她手里端着的菜,霍青行目光微顿,却也没有多?说,淡淡吐出三个字,“吃饭了?。”
霍如想轻轻应了?一声好,吃饭的时候到底没忍住,握着筷子,抬起头,小声问,“哥哥,阮姐姐说和你做了?买卖,什么买卖呀?”
霍青行吃饭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抿了?抿唇,“没什么,吃吧。”
要放在以前?,霍如想肯定是不敢多?问的。
不过现?在——
她偷偷看?了?眼哥哥的脸,觉得哥哥好像也没有生气,鼓起勇气问道?:“那哥哥今天是和阮姐姐一起去逛街了?吗?我看?到阮姐姐戴的簪子和我的一样。”
“嗯。”
果然!
霍如想眼神放光,还想再问,就瞧见对面的男人抬起头,少年模样清贵,瞳仁漆黑,只是这?样看?着她就立刻打消了?她再想说话的念头,她连忙低头扒饭。
霍青行看?着她这?副模样目『露』无奈。
他一向聪慧,哪里会猜不到她想问的?其实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会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如此无可奈何,那个人……好像天生就有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霍青行又想起今日她站在长街上,周围人来人往,而她抬头朝他盈盈一笑。
他至今还能回想起那个时候心脏跳动发出的砰砰声,那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
夜里。
阮妤洗漱完坐在窗边的桌下。
她手里握着一本账册,这?是她今天从金香楼拿回来的,上头标注着这?些年金香楼的收支,越看?,她的眉就拧得越厉害。她知道?金香楼不怎么盈利,要不然她爹娘也不会坐拥这?么一间酒楼还住在这?样的小地方。
但这?也太不盈利了?一点了?。
今天她趁着店里不忙的时候看?过酒楼的菜单。
谭叔叔在管理这?方面的确不错,所以即使?在他走后,酒楼的人也都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没有因为突然的忙碌而变得慌『乱』。不过菜谱这?块就有很?大的问题了?,金香楼以前?因为名声大,制定的菜单都是针对有身份的贵人……就算后来落魄了?,也没想过自折身价,而是去请其他更优秀的厨师。
张平就是其中一位。
因为在长安待过的经历,加上张平那一手现?在正流行的精致菜系,金香楼也的确又吸引过一些人。可张平做的那些菜都是精而细,价格昂贵还不抗饱,平时偶尔吃一顿尝尝鲜还好,要每天吃,谁扛得住?
就算荷包扛得住,嘴巴也扛不住。
阮妤想了?下,要是有人每天给?她吃秃黄油,她不仅不会觉得好吃,还会觉得腻,倒还不如给?她吃个简单的白粥。
合上账本。
阮妤闭目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
现?在江陵府比较有名气的酒楼,一个是珍馐斋,一个是满味坊,这?两个都非常有标志『性』。
珍馐斋就针对那些非富即贵有身份的人,和金香楼走得是同一个路子,但人家跟他们不一样,不是以菜夺名,而是以场地引人,专门开辟出来的园子,亭台水榭,九曲长廊,每天还有唱戏唱曲的人,都是请的名角,里头无论是盆栽树木还是摆着的字画古董都十?分昂贵,说是吃饭的地方,倒不如说是赏景的地方。珍馐斋每年还会举办不同类型的展览,吸引无数不同的名流人士,因为这?个缘故,珍馐斋就算定价再高也有的是人要去,加上那里还需要预约,若是没有预约,凭你身份再高都进?不去……从前?阮妤还是知府小姐的时候,她那个圈子每次要举办宴会,大家就会争着去那办,好似在那办个宴会格外有面似的。
阮妤也因此曾去过几回。
至于满味坊,这?个就比较大众了?,价格便宜,主要针对普通百姓,阮妤没去过,但也听过它的名字,别说荆州了?,就江陵府都有三、四家。
而金香楼夹在两者之?间,走精细,比不过珍馐斋,偏偏又碍着早年留下来的名声不肯弯下身躯去迎合别人,以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局面了?。
她『揉』了?『揉』眉心,站起身。
这?个点,阮父阮母已经回屋歇息了?,她想得头痛,索『性』披了?件外衣往外头走,打算吹吹风醒醒神,再想想之?后金香楼怎么弄比较好,她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抱负,甚至在醒来后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既然管了?,就得管好,和她爹说出去的豪言壮志,也不是哄人玩的。
不过现?在还把眼前?这?一亩三分地管好吧。
阮妤无奈笑笑,依旧沿着墙边慢慢走着,没走几步就发觉隔壁也有人在走,这?个点,霍如想的身体自然是扛不住的,她脚步一顿,轻轻喊了?一声,“霍青行?”
青山镇的人睡得都比较早。
以前?天气热,吃完晚饭还会聚集在一起说话聊天,现?在天冷了?,大多?吃完晚饭都是回房歇息。
霍青行也没想到阮妤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一向有睡前?散步的习惯,散步的时候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回头也更容易入睡。察觉到阮妤出来的时候,他正打算走,此时被?人喊住,或许是因为她直呼其名太过自然,他是隔了?一会才回答,“嗯。”
阮妤原本脑子『乱』糟糟的,都快炸了?,听到他的声音倒是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她拢了?下身上的衣裳,坐在椅子上,“有事吗?没事的话,陪我聊会?”
霍青行知道?自己该拒绝。
即使?这?里民风淳朴,没那么多?讲究,但被?人瞧见一男一女夜下私话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也想离她远些。可或许是察觉到她今晚的状态不对,他沉默一瞬,还是开了?口,“聊什么?”
唔。
聊什么啊?
这?倒是把阮妤难住了?。
她原本也只是听到他的声音才随口一说,也不是非要他陪着,不过……她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那面墙,“你觉得酒楼是什么地方?”
这?话说出来,阮妤自己先笑了?,这?算什么问题。
刚想换个话题,就听隔壁男人说道?:“吃饭的地方。”依旧是那独特的低沉嗓音。
阮妤觉得他这?个回答比她问的还含糊,扯唇轻笑,刚想说人几句,就听到隔壁又传来男人的声音,“家人享乐,旅人仰慕,好食者贪恋,饥饿者饱腹。”
原本还懒散坐着的人听着这?番话,脸上玩笑的神情一点点收起。
她低声重复霍青行的话,须臾,原本堆积在脑中的那些杂『乱』思绪竟仿佛被?一双手一点点安抚下来,她突然站起来,是啊,酒楼不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吗?只要好吃,让人贪恋怀念,不就可以了?吗?
与?其去想怎么让金香楼重振名声,倒不如去想怎么做出更多?更好吃的菜。
而这?正是她擅长之?处。
她前?世和老人走了?这?么多?地方,吃过那么多?菜,还得老人的真?传,想要创新,吸引人,简直轻而易举!想到自己烦了?一晚上的事居然被?霍青行三言两语就说通了?,阮妤眼睛放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笑着和人说,“我知道?了?。”又道?了?一句,“多?谢。”
男人却没有一点邀功的迹象,仍淡淡道?:“不用。”
夜里风大,阮妤刚刚想着事倒是没发觉,这?会整个人放松下来便觉得这?风有些冷了?,她又拢了?下衣裳,和人告辞,“好了?,我要去睡了?,晚安了?。”
想到后来男人的身体,她又拧眉劝道?:“你也早些睡吧,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冷,回头得了?伤寒又得吃『药』。”
她的语气熟稔,仿佛家常一般,霍青行却听得一怔。
“阿妤,你在院子里做什么?”是阮母出来了?。
阮妤忙应了?一声“这?就回去了?”,说着又压低嗓音和霍青行说道?:“快进?去,知道?没?”而后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