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赵弘羽！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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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官吏，少年呆愣许久，终是面沉如水的吐出一句：“来者何人？”
就见那官吏闻言嘿然一笑，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
“公子说笑了。”
“下官刀笔粗吏，贱名如何进得了公子的耳朵？”
听闻此言，少年脸上的阴沉之色，顿时更添一分。
“赵弘羽……”
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人名，少年便满目凶光的看着眼前身着皂服，品秩绝不超过百石的刀笔吏。
片刻之后，少年极为刻意的嗤笑一声，便侧过身，望向身后的大汉。
“早先听闻，赵王将皇次子赵弘羽封为淮西王，还赐下赵西两郡，作为淮西王土？”
闻言，那大汉自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就见少年闻言，再度望向那百石刀笔吏，目光中隐隐涌现出一丝讥讽。
“久闻赵皇次子赵弘羽纨绔拙劣，不识礼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少年意味深长的撇了刀笔吏一眼，似是与身边随从说笑般，‘暗自’嘀咕道：“也不知赵国，是只有赵弘羽一人如此，还是上至君臣、下至黎庶，都如此不识礼数？”
“嘿嘿！”
少年讥讽之语，顿时引来使团众人一阵哄笑。
就连少年身后的大汉，也是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看着自己国家的官员，被他国使者如此当面羞辱，城门附近聚集的赵国百姓，也是纷纷暗自攥紧了拳头。
但没有哪怕一个人，敢站出来指着使团众人指责。
——形势比人强。
对于魏国这个老邻居，赵西百姓大都怀着世代传承下来的仇恨！
但比那仇恨更深刻的，是一个个亡魂、一场场失败的战役，铭刻在赵西百姓灵魂深处的恐惧……
“殿下说的果然没错！”
“要想让我大赵百姓挺直腰杆，还真是非要如此不可……”
暗自心语一声，刀笔吏勉强按捺住胸中憋愤，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
“本官奉淮西王令，特在此等候公子魏奚，及贵国使团。”
“既然使团已到，还请公子随下官入城，于驿馆稍作休养，等候陛下诏书……”
说话间，刀笔吏始终维持着那副标准的假笑，就好似完全没听到魏奚先前的羞辱之语，以及使团众人的哄笑。
反倒是魏奚闻言，再次露出了那个谁都欠他百八十万的凶狠模样，阴沉沉望向那刀笔吏。
“呔那小吏！”
“本公子乃当今魏王亲子，大魏公子是也！”
少年突如其来的厉喝，顿时惊得围观众人下意识软了脚脖子。
魏国公子……
若非是赵弘羽被贬淮西，淮泗数万百姓，恐怕终其一生，都见不到‘公子’级别的贵人！
更不要说眼前站着的，是令赵西百姓又恨又怕的魏国公子了！
见自己的举动效果不错，魏奚的头更昂起了些。
“本公子且问你：淮西王除了你这刀笔吏，可还派了其余官僚迎接？”
魏奚一语，顿时惹得围观百姓，在片刻之间，陷入了无以复加的恐惧之中！
“这该如何是好？”
“若是惹恼了魏人，淮西只怕是要再启战端了啊！”
一时之间，城门处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刀笔吏身上。
无论是魏奚率领的魏国使团，还是城门附近聚集的赵国百姓，都希望刀笔吏嘴中，能说出一句‘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
在这‘万千瞩目’之下，刀笔吏感觉无形之中，一座千钧重的山从天下猛然坠落！
感受着冷汗从额角一滴滴滑落，刀笔吏顿时陷入到窒息般的强大压迫力当中！
有那么一瞬间，淮泗县城西城门外，陷入了绝对意义上的‘悄然无息’。
不知过了多久，刀笔吏惨白的面庞之上，终于再次出现了那双明亮的双眸。
“殿下必然不会骗我！”
暗自为自己打了打气，刀笔吏陡然挺直了腰杆，在成百上千围观百姓注视之下，重新露出了那副标志性的假笑。
“启禀公子。”
“淮西王确只令下官一人，至此恭候贵国使团！”
“还请公子携使团部众，随本官入城，静候陛下诏谕！”
将这段早就在赵弘羽面前，反复练习过数十次的台词念出，刀笔吏顿感身体一轻！
看着周遭围观的赵国百姓目光中，从最开始的惊诧，到后来的疑惑，以及最终定格在绝大多数人脸上的激愤之情，刀笔吏终于是长出一口气。
“此行，当是不辱使命了！”
暗自一咬牙，刀笔吏便学着魏奚的样子高昂起头，毫不畏惧的望向魏国使团。
看着刀笔吏这般模样，以及围观的赵国百姓脸上，逐渐高涨起来的气势，魏奚只觉得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怒火，在片刻之间便占据了灵台。
“放肆！”
“简直欺人太甚！”
歇斯底里的怒吼着，魏奚早已怒的嘴唇直发抖。
望向刀笔吏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毫不加以掩饰的肃杀之气！
“本公子携使团前来，乃奉魏王诏谕！”
“尔等如此薄待我魏国使团，就不怕我大魏武卒片刻便至，赵西两郡立为齑粉？！”
见魏奚终于不再装摸做样的粉饰太平，将使团的真实面目展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刀笔吏心下一喜，便再次抬起头，平视向不远处的魏奚。
作为一个百石级别的刀笔吏，他今天做的，已经够多了。
对于魏奚‘是否要挑起赵—魏战争’的质问，刀笔吏也已经没有了给出答复的权力。
剩下的，就都只能交给今日之事的策划者，大赵淮西王：赵弘羽来决定了……
轻轻一笑，刀笔吏便将本就笔挺的腰杆，挺得更直了些。
“禀公子，殿下临出城时，并未做下其他交代。”
不冷不热的丢下这句话，刀笔吏便淡笑着，第三次道出那句平淡，而又莫名令人振奋的话。
“还请公子携使团部众，随本官入城，于城中驿站稍歇，静候陛下诏谕。”
听着这句已经听了不下三次的刺耳之语，看着刀笔吏笔挺的腰杆，以及满是淡然的面色，魏奚盛怒至极，竟一时不知该作何答复……
就在此时，魏奚身旁的大汉似是发现了什么般，对魏奚耳语一阵，才将魏奚面上怒容抚平些许。
待大汉耳语过后，魏奚阴着脸思虑片刻，便恶狠狠瞪了刀笔吏一眼。
“别高兴的太早……”
“最多不出三十日，赵西两郡，便将是我大魏之土！”
“到了那时……”
“哼！”
满是阴狠的环视着围观百姓，丢下这一句全是信息量的狠话，魏奚便冷哼一声，猛地一拉缰绳。
“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