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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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的开招被赵墨轻而易举的化解，蒙恬并没有做出太明显的反应，只是略有失礼的冷哼一声，便将议题拉入正轨。
“我使团来贵宝地之前，便已经将此次出使的诉求，传达贵国京都朝堂。”
“不知贵国朝堂，对我使团的诉求作何答复？”
作为魏国军方的柱石，蒙恬显然是一个极致的实用主义者。
蒙恬心里想得明白：在此次会晤当中，谁能把谁指责到无话可说，亦或是谁把谁说了个狗血淋头，都不会对最终结果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真正的关键，还是魏国要求赵国割土献金的外交诉求，能否得到赵王赵雍的认可。
只要达成这个目标，那蒙恬即便是被赵墨、赵弘羽二人说了个唾面自干，此行也算是不辱使命，满载而归。
听闻蒙恬之语，赵墨正打算开口，询问蒙恬是否要听听赵王赵雍的王诏，就听侧后方传来一声轻咳。
领会到赵弘羽的意图，赵墨便止住了开口的意图，微笑着侧过身，望向身侧的赵弘羽。
就见赵弘羽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对东席的蒙恬一拱手。
“说来，本王同上柱国之间，已然不是第一回见面了？”
“呵呵呵呵呵……·”
见赵弘羽从座位上起身，蒙恬心里嗡然一紧！
从使团抵达淮泗之后，蒙恬就有了明确的认知：此次魏赵外交的最终结果，很可能会取决于眼前这位新鲜出炉的赵淮西王，对此次外交会晤的态度！
而无论是使团先前，在淮泗城外所受到的不公待遇，亦或是那一场作秀意图十分明显的祭魂仪式，都让蒙恬感觉到一股刺鼻的火药味。
对于此次外交会晤，赵弘羽的敌意可谓丝毫不加以掩饰！
现在，身为副使的赵弘羽，居然还光明正大的在两方正使正式交涉时插手……
面色孤疑的抬起头，发现赵墨脸上丝毫不见‘副使喧宾夺主’的不愉面色，蒙恬也只得稍直起身，对赵弘羽一拱手。
“我使团前来贵宝地，承蒙淮西王盛情款待，实在是感激不尽……“
却见赵弘羽轻笑一声，对身前的赵墨稍一点头，便走出西席，来到了靠近会场中央的位置。
“贵主魏王派二位出使我大赵，我主陛下，也已经知道了魏王的意思。”
“为表达我大赵与魏世代修好、平息兵戈的诚意，陛下特有几道旨意送达，不如由本王说给上柱国、公子听听？”
闻言，蒙恬孤疑的瞥了一眼身侧的魏奚，终是微微点了点头。
“劳烦淮西王了。”
见蒙恬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副使身份而拒绝这个提议，赵弘羽暗地里狂笑一番，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淡笑，对身侧的树林拍了两下手。
“抬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军卒合力托举着几个沉重的木箱，将木箱放在了蒙恬、魏奚二人面前。
待军卒又次序退下，赵弘羽缓缓上前，将木箱的盖子一个接一个打开。
等箱中的金银珠玉显露出来，约三十米见方的林边空地，顿时就被一阵刺眼的金色光芒所充斥！
就见赵弘羽淡笑着指了指最大的两个箱子，对蒙恬、魏奚二人道：“上柱国、公子远来辛苦，陛下特令本王，以此黄金六百斤相赠！”
“其中，上柱国五百，公子一百……”
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赵弘羽不顾身后的赵墨瞠目结舌，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又将手指指向其他几个更小，却也更为精致的小木箱。
“这些，都是陛下多年来收藏的金石珠玉，特赠与贵主魏王、王后，以彰显赵魏两国世代交好之意。”
言罢，赵弘羽便将双手抱在肚子前，昂首挺胸，笑着对蒙恬、魏奚二人道：“本王受封淮西王时日不久，淮西又物产不丰，土地贫瘠，特备下这些许薄礼，还请上柱国、公子笑纳……”
在看到那两个装有黄金的大木箱时，蒙恬的面色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一沉。
各国之间，使团迎来送往，早就有了一套不成文的规矩！
黄金正使送一千、副送使五百，那更是各国之间约定俗成，妇孺皆知的基本标准。
赵弘羽却丝毫不顾及这些，将正、副使者共计一千五百金的标准，给硬生生压到了六百金，足足少了一半以上！
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蒙恬免不得要破口大骂，指责赵弘羽‘羞辱魏国使团’，再丢下几句‘魏国的军队必然会来为我讨回公道’之类的狠话，旋即拂袖而去。
但在赵弘羽说出那句‘淮西实在穷的不行’之后，蒙恬就算是想发火，也是无从发作……
“不愧是赵氏子弟……·”
“够狠！”
暗地里咬牙切齿一番，蒙恬最终也只能是做出一个强颜欢笑的表情，面色僵硬的望向赵弘羽。
“赵王的美意，我二人心领了，等使团回转魏国，必会向我主魏王转达赵国君臣的友好之意……”
咬牙接受赵弘羽‘克扣使团赏金’的事实，蒙恬便把脸一拉，目光冷然望向对面的赵墨。
“使团赏金，以及赵王赠与我主魏王、王后的谢礼，鄙人就不推脱了。”
“不知对我主魏王‘割土献金’的请求，贵主赵王作何答复？”
蒙恬只此一语，顿时惹得赵墨、赵弘羽二人面色一僵，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目带杀气的望向蒙恬！
而面对二人的眼神杀，蒙恬却是泰然自若的高昂起头，目不斜视的与赵墨的目光对上。
割土献金！
对于一国朝堂而言，最屈辱的外交条例！
如今天下五国，在过去近二百年的历史上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在他国使者面前许下‘割土献金’的承诺！
就算是五国当中最弱小的赵国，在面对天下最强大的齐、楚两国使团之时，都从未曾有过割土、献金的做法。
因为国土，是先祖筚路蓝缕，一刀一枪打下的江山；黄金，是国民一锄一镰，从土里田间收获的财富。
一旦出现某国因为害怕另外一国，从而割土、献金的事件，那该国朝堂在国民心目中的形象，将在一夜之间，跌落到粪土不如的地步！
而现在，赵墨、赵弘羽为代表的赵国使团，就踩在签下‘割土献金之耻辱条例’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