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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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仗着黑熊卖力气，老头子喊得越来越起劲儿，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没多一会儿的工夫，好好一条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别说是过辆车了，就是要过去个人都得踩着谁的脚，扳着谁的肩膀硬生生地往外挤。
舒扬站在圈子里侧，眼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本想着赶紧退开回车上，不曾想才往后半步就有人开始嚷嚷。
“别挤呀，没看见身后有人嘛，挺大个个子怎么就不长眼呢？”身穿大红汗衫的妇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原本没多高的个子，因为天生一个长脖子，仰头的时候倒显得比身边人高处来不少，活像一只抻长脖子的土鹅，嘎嘎嘎嘎嘎的叫个不停。
“是，不好意思，身后没长眼，我都长前边儿呢！”舒扬没好气地说。
“瓜怂，这是说谁呢，谁家眼珠子不是长在前头，你这是骂人不是，你这是不是骂我呢？”妇人不依不饶，扯了扯身上那件明显过大而且还是男人款式的汗衫，挺着身子就要往前冲，那样子看着不像是去讲理，倒像是哪块西瓜地里红裂了的西瓜要破开自己去献身。
可惜，舒扬对这种明显熟透了还带点儿酸臭儿的红西瓜并不感冒，他稍侧身子闪到一边儿，顺势把冲过来的红西瓜往身后一让，西瓜妇人便圆滚滚地滚了两圈儿，直接滚到了黑熊身下。
“妈耶，什么玩意儿这是！”
妇人滚地的时候头昏眼花，好不容易睁开眼，正对上刚翻起跟头的黑熊的眼睛，妇人愣了愣神儿，突然炸毛似地往身后一出溜，大红的汗衫彻底沦为一团破烂布条，以至于原本盖在底下的西瓜瓤不得已地若隐若现。
“哟，看狗熊都能看出火，这娘们儿是谁家的啊，咋还往狗熊跟前儿扑过去了，这是憋疯了吧！”
“你瞎呀，人家哪是去扑狗熊了，人家那是奔着老头儿去的，老头子老当益壮，正是推车的好时候呢！”
“放你娘的鸟屁，你爹推车，推你爹的个烂破车……谁家的兔崽子没拴好跑出来现眼，真当凉州城里没人了嘛！”妇人双手叉腰往圈子里一站，张口便是一副怼天怼地的霸气，似乎对自己一身的烂布条子并不在意。
“得了，得了，这位嫂子赶紧回去吧，跟这些个小兔崽子斗什么嘴呀，大热天的赶紧回去洗洗换上，可别让那帮汉子看笑话了！”有好心的女人往前凑了凑，拆下头巾递给那妇人遮丑。
可那妇人呢，接过头巾却并不急着离开，仍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就那么紧挨着黑熊站着，直愣愣地盯着刚才看她笑话的男人。
“我又的他娘的也都有，要看就看，老娘权当给儿子看眼，我倒看看这帮身底下张黑毛的混账儿子哪个敢跟老娘滚嘴皮子！”妇人说着，扭头瞪了一眼舒扬，恨恨道，“你，小白脸子，刚才就是你给姥姥绊了个跟头吧？”
“哪来的姥姥，我姥姥早死了二十年了……再说也不是我绊的你，是你自己上赶着往前冲，自己绊倒了自己！”舒扬好容易靠回到车头前，双腿交叠，抱着胳膊着看热闹。
不过他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刚才那事儿还真是不怪他，妇人过来的时候太过凶猛，舒扬若是不让开，那这妇人肯定就冲进舒扬怀里来了，暂且不说这算不算是占妇人的便宜，反正舒扬肯定是没打算给西瓜红一个拥抱的。
“行了，别放那些没味儿的屁，我看你个外来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开车闯进凉州城，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吧，赶在凉州城跟老娘撒泼，老娘今天就好好教你做人！”妇人说着，随手抄起地上的石头，双手举高，猛地砸向车子。
“砰……”
一声巨响，车窗前挡风玻璃被砸了个稀碎，好好的一块玻璃瞬间碎成了渣儿……
“哼，先给你点儿教训让你尝尝，要还不服气，老娘卸了你四个轱辘看你还怎么逞能！”妇人得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土，一副得偿所愿的架势，长出了口气。
“你知道你砸的是什么车吗？”舒扬淡淡问了句。
“管你什么车，让老娘不痛快了，别说是车，就是你这样儿的小白脸子，老娘照样赏你巴掌！”妇人说着，扬起黑乎乎的手爪子便往舒扬身前招呼。
眼看着那黑爪子即将拍上舒扬的脸，舒扬猛地侧开身子，抬脚往妇人的腿肚子上踹了一脚。
妇人脚下不稳，身子一晃转了个圈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脑门儿正好撞在黑熊的小腹。
“嘭……”
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是妇人脑袋发来出来的，还是黑熊的小腹发出来的，总之这俩撞了个满怀，紧跟着都哀嚎了一声。
“呃……”黑熊弓腰捂肚子，似乎是被撞得不轻。
“妈耶……”妇人还是庆祝式的喊叫，也不知道她是疼的还是爽的，捂着脑袋却并不是很痛苦的样子。
“你没事儿吧？”老头子见妇人神情怪异，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你看这是没事儿的样子嘛，我这五脏六腑都被撞碎了，你赶紧拿钱给我去看病，不然你今天就别想走出凉州城！”妇人一边捂着脑袋一边放狠话，看上去有些滑稽，但神情又着实令人生厌。
“这年头儿可真是，狗咬吕洞宾就算了，人不能和疯狗一般见识。可关键还有这倒打一耙的，不管什么事儿都得往人家身上推责任，这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个顶个的讨人嫌，偏偏自己还美得上天！”小庄见不得妇人欺负老头子，从车门边挤到了圈子内侧，对着妇人冷哼一声。
妇人听出了小庄指桑骂槐的意思，抬头瞪着小庄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又突然看向我，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像是被绞断了棉裤腰，一收一放，没个定数。
“你有事吗？”被女人盯着看了足足一分钟，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妇人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没事儿，我没事儿，你……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