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北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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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被小庄的无礼彻底激怒了,再次开口的谢诗雨语气冷硬,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敌意。
不知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失态,方才还尖酸刻薄的小庄难得的没有反驳,默默地走到神庙的神案前,仰头盯着神案上的神像仔细端看起来。
“神像有什么问题吗?”舒扬凑上前,随口问了句。
“随便看看。”小庄说。
“这有什么好看的,刚才不都看了半天了么,石头一块。”
“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真要是普通石头怎么会动嘴唇呢,我看着这神像肯定是与众不同。”小庄说着,又侧回身来看了一眼谢诗雨,那意思好像是准备从谢诗雨口中再问出点儿什么信息。
可谢诗雨并没有搭理这一茬,不知道是还在生小庄的气还是没有理会小庄的意图,谢诗雨就那么远远地站着,也学着小庄仰头端看起神像,半天没应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小庄见状,撇了撇嘴,有些意兴阑珊。看那架势,他是有意要跟谢诗雨请教什么的。
“行了,别卖关子了,到底看出什么问题了,直说……”见小庄和谢诗雨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舒扬有些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小庄。
小庄无奈,淡淡地叹了口气,应付道,“其实也没什么,估计就是设计了什么机关吧,造神像的是个好石匠,把神像的眉眼口鼻都弄成了活的,不光是嘴唇能动,我那它那眼珠子好像也是活的……这石匠的手艺不一般,应该也是有来路的,不是寻常的石匠,你说呢?”小庄扭头冲我使了个眼色。
说真的,在小庄端看这神像之前,我还真没觉得这神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尤其之前神像一直被布盖着,没办法看到神像脸上的细节,单从身形上看与普通神像也差不了太多。
但正如小庄所言,若是仔细端看这神像的五官,眉眼口鼻的细节都做到了极致,尤其是嘴唇和眼睛的制作,活灵活现且还都是可以活动的,单看这一门手艺就不是一般石匠能来得了的,必须得是南北堂的徒弟才能做成。
“南北堂?没听说过呀,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帮派吗?”听我说起南北堂,舒扬歪了歪头。
“也不算是什么帮派,就是两个专门出石匠的石匠铺子。”
“两个?”
“没错,南北堂名义上叫南北堂,可实际上这是一南一北的两家石匠铺子,南边的叫南石厅,在川南古蔺县城,创始人叫丘长生,祖传十几辈儿的老石匠,世代靠雕刻神像为生,在川渝一带颇有名望。北边的叫北山堂,在河西走廊起家,第一代当家人名叫方堃,原本是在石窟守门的守卫,后来因痴迷神像,所以才入了石匠一行,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开门立派,留下了北山堂的字号,据说鼎盛时期学徒人数众多,几乎占全了黄河两岸,因此有人又给他的堂口取了个外号叫‘黄河堂’,在西北一带颇具势力。”
“黄河堂?这名号我听过,听说闹鬼子那会儿,黄河堂的徒子徒孙纷纷上阵杀敌,为保家卫国牺牲了不少人,当年阎老西活着的时候,还给黄河堂嘉奖过一块“忠义无双”的牌匾,好像还留在山西某处的博物馆里呢!”舒扬附和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国破家亡之际,好男儿血染沙场,黄河堂为了保家卫国,把徒子徒孙辈全部送上了战场,最后能活下来的,不足十分之一。也正因如此,黄河堂在战后很长一段时间后都没什么消息,甚至一度销声匿迹,被人误以为堂口已断,后来还是文物部门修复石窟的时候,在当地走访打探,最后才把黄河堂的嫡传一脉又挖了出来,这才有了现在的北山堂。”
“这我知道,这一代北山堂的当家人名叫方不全,是个四十出头的憨厚人,前两年我陪着高队去敦煌那边办事的时候还去拜访过他,听他说过不少‘黄河堂’的事,当时就觉得这黄河堂的经历堪称传奇,只可惜时间紧急,没能够打听个仔细。”舒扬不禁感慨一番。
“你既然去过黄河堂,那就应该知道黄河堂的本事,黄河堂精通石像雕刻技艺,尤其石雕中的是活络之法,可以堪称是独步天下的绝技,你刚才看了这个神像那么久,就没什么别的想法?”小庄狐疑地打量着舒扬,嘴角斜勾,带出点儿不忿的神色。
“我一个外行人,看见神像就知道是石头做的,至于什么工艺不工艺的,那哪儿能看出来啊。再说了,之前去黄河堂纯属公务,来去匆匆,根本没时间在那里好好走走看看,就连方不全珍藏的镇堂之宝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跟别说旁的了。”舒扬解释道。
“那真是太可惜,北山堂的镇堂之宝不轻易拿给外人看,好多人求了一辈子也没能有机会看上一眼,你们可倒好,大好的机会到了眼前却浪费掉了,这也太可惜了!”许久没应声的谢诗雨突然搭腔,摇晃着脑袋走到神像前,长出了口气,“你们说的没错,我看着神像也不是一般工匠制作的,越看越像是北山堂的手艺,而且还得是北山堂的好手做的,这人在北山堂内怎么也得是个师傅级别的人物。”
“你也知道北山堂?”我问谢诗雨,听她话里的意思,她对北山堂的了解并不算浅。
“何止是知道啊,我家祖上就曾在北山堂学过艺,好像到我爷爷那一辈还在北山堂认过师傅,要从这说起来我们谢家也算是北山堂的门生,只不过后来家里没有从事石匠一行的,尤其是到了我父亲这一辈跟石匠不沾边儿,所以跟北山堂的往来也就渐渐淡了,不过真要细算起来,跟北山堂的渊源还是断不了的。我记得之前家里给我爷爷刻碑,我爹还去找了北山堂的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