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会笑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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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也算是北山堂的门人？”不等谢诗雨说完，小庄挑眉看了一眼谢诗雨。
“祖上的渊源还是有的，我爹说过，一朝拜师，永世为徒，真要碰上北山堂的长辈，我还是要尊一声师伯的。”谢诗雨点着头，一本正经地应道。
“那你这个门人可是不称职啊，既然是北山堂的门人，那至少应该对神像有个大致的了解才对，你就没发现这尊神像有问题吗？”
“有问题？这能有什么问题？”谢诗雨蹙眉。
“当然有问题，奶奶庙的本位神本应该是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也就是后土娘娘，后土娘娘一身正气，神韵仙风，是大慈大悲之神，能医百病，可保长青，可这座神庙中供奉的却是个佝偻老妇形象，面容憔悴，毫无仙家神韵，这要么是雕刻神像的工匠技艺疏忽，要么就是那石匠本就是个外行，对仙家神像一无所知……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这石匠肯定不是北山堂出来的，不然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小庄仔细分析道，可这一观点并未得到谢诗雨的认可，就连舒扬也对此持有不同意见。
“也不一定吧，在山东一带，奶奶庙供奉的是泰山老奶奶碧霞元君，在碧霞元君庙中，本尊神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形象，看上去的年纪比这尊神像还要年长几岁呢！”
“我知道，泰山奶奶庙的碧霞元君神像的确年纪稍长，可你刚才也说了，虽然年纪稍长，可那也是慈眉善目，颇有仙家神韵，不会像这尊石像一般，瘦骨嶙峋，没有半点儿仙家气韵，看上去倒带着几分阴气……”
“不是的，你是不清楚西北这边的风俗，这里的奶奶庙跟你们说的是两码事。”谢诗雨打断小庄，继续说道，“这后院儿的奶奶庙供奉的不是给你们说的那两位神仙，这是用来供奉普通人的。我之前听家里人说过，这座奶奶庙是打汉朝时候留下来的，供奉的是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的一位恩人。”
“刘秀的恩人？你说的是那位帮助刘秀度过黄河，躲避刘玄大军追杀的老妇人萧祖母吗？”我问谢诗雨。
“没错，看来小道长知道祖母娘娘的事，那肯定也就知道这座奶奶庙的由来了！”
“是听说过一些。”我点点头。
这祖母娘娘，也就是一位在东汉时候被称为萧祖母的老妇人，因当年刘秀起兵之际兵穷将寡，一度被与他同时起兵的刘玄逼至绝境，其中又一次刘玄大军追杀刘秀至黄河岸边，眼看着退无可退只能束手就擒，刘秀不愿受束手之辱，于是拔出宝剑，准备自刎归天。
不料，就在刘秀准备自尽之际，西北玄天突然刮来一阵狂风，岸边黄沙翻涌，黄河上河水呼啸，追杀刘秀的大军被这突来的阵势吓破了胆，远远地围在岸边，不敢上前。而就在这个时候，河边芦苇荡里突然驶出一条小船，迅速驶向岸边。
船上站着一位老妇人，老妇人自称萧家奶奶，年过古稀，两鬓斑白，身形瘦削，如同枯槁，一看就是出身穷苦人家。
刘秀见状，心中突生怜悯之意，同时又心中窃喜，自当是天无绝人之路，当即向老妇人央告着上了船驶向黄河对岸。可老妇人见刘秀一身狼狈模样，又见其身后有兵马嘶动，顿时笑出声来。
“你这后生好没个眼色，你看这狂风漫天，水流滔涌，我这一叶小舟怎能渡过这汹涌之河呢，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老夫人还未尝试，怎就知道不行呢？且刘秀已是走投无路之境，眼下只有这一条死路可走，反正都是一死，葬身黄河总比押解受辱要强，还请老夫人助我一臂之力，刘秀只求全尸，别无奢望。”刘秀躬身施礼。
“你这后生好没道理，你要赴死投河就是，何必要拽上我这老婆子陪你送死呢？滔滔黄河水，你尽管投下去就是了，哪里还需要这破船渡你。”
“撑船下河尚有一线生机，刘秀虽出身卑鄙，可到底是先祖血脉，怎可轻易放弃，撑船过河乃最后一计，无论成功与否，都足矣告慰祖先。然，刘秀也知道老夫人苦衷，不愿连累老夫人与我送命，如老夫人不嫌弃，刘秀愿以祖传宝玉换夫人一叶扁舟，自渡黄河，生死由天。”刘秀态度诚恳，向老妇人再三躬身施礼。
老妇人见刘秀态度恭谨，心中自然对其多了几分欣赏，随即招呼刘秀上船，并答应亲自渡刘秀过河。
远处围困刘秀的士兵见状，纷纷嘲笑这老妇人和刘秀异想天开，别说是河面上惊涛骇浪，狂风四起，即便是寻常风平浪静之际，也没听说有单靠一条破船渡河的。于是，数千兵马就围在黄河岸边看热闹，就等刘秀和老妇人葬身黄河，好回去交差。
可万没想到，等刘秀上了老妇人的船后，狂风骤然停止，惊涛骇浪平息，滔滔黄河水如镜面平顺，四周如同改天换日般，一派宁静。更令追兵想不到的是，载着刘秀过河的小船如有神助，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已驶到河中-央，等追兵气急败坏地开弓射箭之际，小船已然在对岸停靠。
刘秀躲过一劫，对老妇人千恩万谢，详细了解了老妇人的名姓之后，当即向老妇人保证以阖府之福供养老妇。
老妇笑而不语，淡淡地看着刘秀，许久之后才缓缓应声，“阖府之福不过你命中万一，他日你受天下供养，掌五湖四海九州八荒，老妇只求黄河一道香火，生生死死，永世不熄。”
刘秀愣了愣神，他自然明白老妇人口中所说的五湖四海九州八荒是何意思，自己虽然有天下之志，可眼下到底是没有霸权全下的实力，但老妇人帮了自己，刘秀又不好令老妇人失望，随即点头应声，允诺自己有生之年定当全力以赴，报答老妇人恩德。
后来，刘秀一举歼灭王莽兵和刘玄大军，成为东汉开国皇帝，位在九五。回想起老妇人的恩情，便派人四下寻找老妇人的下落，没想到举国上下查无此人，就连老妇人所说的萧家宅院也并不存在。坊间纷纷流传，说这老妇人是天神下凡，助刘秀光复大汉江山，此说法传到刘秀耳中，当即命人在黄河两岸修祠供奉，永葆香火，被当地百姓称之为奶奶庙，又称萧家祖母庙。
而眼前这神庙中的神像，倒是和祖母庙中的萧家老奶奶有个八九分的相似。
只是，这祖母庙一般都是修建在黄河两岸，而且是临水而建，可凉州城距离河岸少说也得百八十里，怎么会在城里修建一座祖母庙呢？
我正琢磨着，突然一声异响，神像中竟传出女人咯咯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