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神像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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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盈门，好久没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了，今天算是饱了耳福了。”
女人尖刻的声音在神庙中回荡着，一股诡异的香味也随之弥散开来。
“不知道扰了哪位相家的清梦，我们几个初来乍到，有什么到不到的地方，还请相家多多包涵。”我对着石像抱了抱拳，抬眼仔细搜寻着说话人的身影，听声音的方位，这人应该是躲在石像后头的，可我盯着石像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对方现身。
“包涵二字重了，咱娘们儿家家的承受不起，几位随意，用不着客气。”女人弱下声调，继续用猫叫般的动静儿回应着。
“别别别，这到底是相家的地盘儿，我们这初来乍到地愣闯进来，打扰了相家的安宁，再怎么说都是失礼。如果相家不嫌弃，贫道愿当面谢罪。”我继续盯着石像，有意引对方出来。
可惜对方并未上当，只是轻笑一声，便要搪塞过去，“小道长严重了，这神庙也不是我个人的地方，谈不上个扰不扰的，要非说是真扰了谁，那也就是扰了庙神奶奶，你们要觉得对不住就对庙神奶奶说吧，跟我说不着这个。”
“是绣娘吗？”谢诗雨突然开口，对着石像喊了一声。
突来的静默，女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没有应声。
“你是绣娘吗？绣娘，我是小雨，你不记得我了吗？”见对方没应声，谢诗雨又问。
“姑娘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绣娘……”
“不是绣娘？那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司马家的后院儿里？”谢诗雨接连发问，咄咄逼人。
“我的身份不是你该关心的，你该关心的是司马兰……司马兰已经时日无多，你若是再这里继续耽搁下去，那等你出了后院儿，能看见的也就只剩司马兰的死尸了。”
“胡说，我妈一定能长命百岁，用不着你瞎操心！”
“长命百岁？”女人嗤笑一声，“不是谁都能担得起长命百岁四个字的，司马家流年不利，命范灾星，压根儿就没有长命百岁的福气。而且，司马兰非但不能长命百岁，怕是就连今日都活不过去……十点钟，晚上十点就是司马兰最后的期限。”女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妈她……”
“今日大限，无力回天，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逃离这里，去见司马兰最后一面吧，好歹母女一场，这一世的缘分将近，怎么也得好好告个别！”不等谢诗雨说完，女人抢着说道。
话音未落，谢诗雨一个箭步跳上神案，径直走向神像。
三步……
两步……
眼看着谢诗雨即将转到神像一侧，不料神庙的庙门豁然大开，一只狸猫裹着半夜的凉气猛冲进来，直奔谢诗雨。
“小心！”小庄大喊一声，随即追着狸猫跳上了神案。
“嗷”的一声惨叫，那狸猫在距离谢诗雨不足一指的位置被小庄拽住了尾巴拽了回来。小庄手劲儿极大，单是攥紧狸猫的尾巴便疼得那狸猫倒抽凉气。
“喵……喵……”
被攥住尾巴的狸猫可怜巴巴地惨叫着，那声音如婴儿的啼哭声，细细软软的，接连不断地萦绕在神庙上空。
小庄被吵得没了耐心，突然发狠似地甩开狸猫的尾巴，用力将狸猫抡向半空。
“等等……”眼看着小庄拽着狸猫的胳膊高高扬起，谢诗雨抢先一步攥住小庄的胳膊，用力往回拉。
“你干什么？”小庄皱眉。
“是黑头，这是我刚才说的黑头，是绣娘养的。”谢诗雨试着去接小庄手中的狸猫，见小庄没有松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黑头的脑袋，那架势如同在呵护一个才出生的婴儿一般。
“你疯了吧，这猫刚才可是冲着你来的，如果不是我及时拦下，这会儿受伤的可就是你了。”
“我这不是没有受伤么，黑头是吓着了，所以才急着朝我扑过来，你放心吧，它不会伤害我的。”谢诗雨试图说服小庄。
小庄顿了顿，黑着脸看了一眼谢诗雨，随即抬手一甩，将黑头甩在谢诗雨怀里。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抱着吧，一会儿要真是受伤了，可别再找我帮忙。”
“不会的，黑头不会伤害我的，你别多心了……谢谢你！”谢诗雨知道小庄是一番好意，接过黑头的同时，朝小庄点头致谢。
小庄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
“用不着一个谢字，反正我也是多管闲事，没帮上什么正经忙。”
“不是的，我只是……啊……”
就在谢诗雨说话的空档，才蜷进谢诗雨怀中的狸猫不知为何发了狂，猛地从谢诗雨怀中起身，扬起爪子冲谢诗雨的侧脸狠狠抓了一把。
血淋淋的伤口，伤口处皮肤打着卷地外翻，血水从伤口深处和翻卷的皮肤下绵绵不断地渗出来，乍看上去有些恐怖。
大概是疼得厉害，谢诗雨倒抽两下喘着粗气，可环住黑头的手臂却始终没有松开。
“还不把这畜生扔出去，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抱着再来一爪子嘛！”小庄说着，伸手去抢谢诗雨怀中的黑头，可谢诗雨像是魔怔了一般，死死地环住怀里的黑头，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
“疯了，简直是疯了！”小庄恨恨地叹了口气，一个侧翻从神案上落地，扭身转向一旁，大有种想要“置身事外”的感觉。
“这真是绣娘的猫，这是绣娘生的，绣娘把它当命一样，留下它在身边，绣娘就一定会现身。”见小庄彻底黑了脸，谢诗雨紧跟着上前解释，似乎是也意识到自己辜负了小庄一番好意。
“这种事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会相信，女人生出一只猫，你是听故事听多了吧，超过五岁的孩子都不会有你这么单纯！”小庄揶揄道。
“是真的，我没有说谎，当时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绣娘确实是生下了一只猫，当时坝上村的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事儿。”
“没错儿，我可以作证，绣娘确实生下了一只猫。”许久没应声的女人突然开口，尖细的声音在神庙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