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不过是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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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没有花钱买它。”小辛说着，将一只荷包放到了桌上，“小姐先前给我的药材，我除了照小姐说的，留了那几株最高阶的去风吟楼换了消息，其余的全部卖了，银两都在这里。这白兔子便是在我出药铺的时候看到，一路跟着它，就被它带去了一家酒楼的后街，那厨子正在喝骂小伙计，似乎是说他没照顾好这些兔子，让他去扔了，我见这白兔子在笼子旁瘸着腿跳来跳去，感觉不忍，就问那伙计要了这笼兔子回来。”
如果不是小辛说的这么一本正经，顾之萱几乎要以为她在说书了。
低头看看那白色小兔子，对方似乎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在笼子里半立起身来，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忽闪忽闪地看着顾之萱，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这……这是在对自己撒娇么？
顾之萱心里一软，心道难怪小辛这么为难，也要将这小东西捡回来了。
“身上明明没有一点灵力波动，却似乎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听你的意思，估计它也是特意引你去救这些病兔，还挺通人性。”顾之萱说着，抬手稍稍感知了一番。
“奴婢知道小姐这些年来总爱看先夫人留下的医书，虽然药圃破败，但是有些药材小姐也还保管得很好，奴婢不知道那些都是治什么的，只是……只是看着这小兔子实在玉雪可爱，一时不忍，就……就想求求小姐。”小辛说着，闭了闭眼，“奴婢自知无用，小姐……小姐若是为难，奴婢便将它再送回去吧。”
顾之萱回头，便看到小辛通红的眼睛。
“你就这么放不下那彩云？顾之薇虽然找的借口和你有关，但是你不过是照我的吩咐去传的那些话，而且你心里很清楚，她不过是被顾之茹有孕的消息刺激了，随便找个理由迁怒发泄怒火而已，还是说，”顾之萱顿了顿，直接问她，“你觉得这件事本就错在我身上？”
原主这些年来过的不好，小辛在府里日子当然只会更难，顾之薇的丫头想来也没少欺负她的，顾之萱是真没想过，这丫头居然是这么个以德报怨的人？
好心没有错，可若是这丫头这么大度的性子，那自己就要想想，以后有些事，还能不能放心交给小辛去做了。
毕竟，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哪！
“小姐误会了！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姐现在所做的，根本不及她们这些年为恶的一半！别说是毁了她们清誉了，就算真的毁了她们的婚事，那也是她们的报应！可现在她们也不过只是名声略差些，却还能风风光光地嫁入太子府，小姐如今却还没有着落，奴婢只觉得根本还不够解恨呢！”小辛说着，又想起这些年来她们姐妹无端给顾之萱带来的种种骂名，忍不住气的眼睛发红，“日常克扣咱们的月银就算了，还生怕小姐名声太好，竟然编出那些不检点的谣言来诬陷小姐……小姐怎么能这么误会小辛呢？小辛，小辛眼看着小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只会比小姐更恨那些恶人！”
“行了行了，你哭什么？我又没怪你。”顾之萱随手抄袖子给她擦擦眼泪，顺便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我这不是担心你害怕么，毕竟，你自己也说了，她们风光嫁人，太便宜她们了，所以这不过是利息，她们真正的报应才刚开始。不过，小辛，我不是什么好人，以后我的手段，也绝对不见得光彩。你若是……你也快十五了，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若是害怕，我可以放你出府，给你自由可好？”
“小姐？！”小辛大惊，立刻又跪了回去，“小姐不要赶奴婢出府。求小姐别不要小辛！小辛当真一心只为小姐，小姐便是要小辛上刀山下火海，小辛也眼睛都不眨的，只求小姐千万别放小辛离开！求求小姐了……”
看她一边哭求一边磕头，顾之萱一愣，然后只好又起身，把人又拽了回来。
“快点起来！我让你出府肯定会给你笔银子的，你自由自在去嫁人，不比伺候我这个前途未卜的主子好么？”顾之萱叹气，轻揉了揉小辛通红的额头“不让你跪你偏跪，还磕头。你是要气死我么！”
“小姐可知当日是我自卖自身来的国公府？”小辛终于忍住了不哭，眼睛却还是通红。
“知道。”原主关于这点还是有记忆的， “你是家里弟弟生病，又没了父亲，实在没钱医治，所以来的国公府。如果你担心日后生计，你也知道我的药材卖了些银两，你可以先拿去，做点生意……”
“如果小姐让我回家，我只会被再卖一次。小姐或许不知道，迎春阁的老鸨至今见了我，还颇觉遗憾呢。”小辛凉凉一笑，“小姐所说的自由自在，于小辛而言，本来就不存在。”
迎春阁，顾之萱没听过。
不过听小辛的意思也可以猜出来是个什么所在了。
“你真是，让我为难啊。”顾之萱无奈，知道她回去后面临的是这样的处境，自己自然不能再强行让她出府，但是留下来的话……
“小姐，小辛不怕的。真的！旁人的处境奴婢或许会有些同情，可也不过是感同身受而已，毕竟彩云也是和奴婢差不多的家境，迫于无奈，只能自卖自身，因此往日里略有些交情，可又怎及奴婢和小姐这些年来的主仆情分？小姐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你再去暗中打听看看吧，”顾之萱犹豫片刻，终于下了决心，“若能帮她，我便试试，不过前提是不影响我的计划。小辛，我要你记住，我不是个好人。从前我或许有过良心，可我后来发现，有些时候，人想活下去，就只能放弃一些东西，既然养不起良心这种奢侈的东西，我便把它扔了。现在，我也不打算捡回来。你懂了吗？”
“奴婢明白！”小辛重重点头，自己抹了把小脸，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小姐放心！奴婢也不是那种不分亲疏的烂好人的！对奴婢来说，只有小姐是顶重要的人，其他人，若是小姐的敌人，不管是好是坏，奴婢也只会视为敌人，绝对不会有二心的！”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快去吧，打听到消息就行，如果打听不到也别勉强，最要紧的别暴露了自己。”顾之萱说着，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到底和我不算全无关联，如果那彩云当真日子难熬，我便想想法子好了，况且顾之薇如果真的彻查这谣言的来由，我也担心扯出你来。”
“主子思虑周全，奴婢这就去。”小辛一惊，匆忙行了礼，便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