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七章 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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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5月29日，历时近一个月的六安会战彻底结束了，只是略显仓促。而且就实际战果而言也不尽如人意。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此番会战本就是临时起意的结果，先期五战区准备不足，能打残第十六师团，留下一个二十七师团已经尽力了。虽说再拼一拼的话兴许第六或是十六师团怎么也得再留一个吧？但那样一来，五战区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不符合我军利益。需知，眼下陆维急需五战区于六安一地牵制鬼子的华中方面军。若是伤亡过大，则难以起到作用，甚至可能因此被迫转入大别山区，这可不是陆维想要的结果。而且，从日军的角度来说也是一样，伤亡太重则华中方面军极有可能转为防御，这不利于陆维接下来的行动。毕竟拆了东墙补西墙则两墙尽坏，而适当的刺激则会让畑俊六更为迫切的想要恢复实力，而恢复实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劫新上任的冈村宁次。
要知道，冈村宁次能够坐稳华北方面军司令官除了高层的命令外，与华中方面军的支持也脱不开干系，更为重要的是直到现在冈村宁次手里还握着他华中方面军三个主力师团呢。这对陆维极为重要，因为他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准备要收复徐州。
门户之争系列任务自3月11接受以来，他一个也没完成，不光如此还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危险了，随时有失败的可能。尤其是任务目标二：抵抗日军两大方面军的进攻最多75天！按理说到5月25日就该结算了，可系统显示该任务尚未完成。可问题是两大方面军的进攻已经被我彻底粉碎，那么这个75天的设定还有意义吗？陆维思前想后觉得，这个任务之所以不算完成问题或许是出在徐州身上。因为徐州归属乃是整个“门户之争”的核心任务，在三个月限定之内，徐州一日未下那整个战役就不算完。
这下可麻烦了！任务目标二：抵抗日军两大方面军的进攻最多75天！已经过了时限，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对日作战我军必须全面掌握主动，而且是越快越好。三个月的大限将近，到6月11日之前徐州必须要有个结果，也就是说他现在满打满算只有不到两个星期的操作空间了。所以，六安会战一结束，所有人都能松口气，唯独他不行。只要一有空闲就得盯着地图看上一阵，还得暗自推演，可他毕竟是战区司令长官，哪那么多空闲时间？这不，刚要想还不及得做就有人找上门来。
“钧座！法肯豪森先生求见！”
“是他？”
别人或许还能推辞，但这个法肯豪森目前还处于蜜月期，不好断然拒绝，只是他来干什么？“空袭屈服”的时候他不是随机观摩过了吗？哪怕是之后“猫头鹰”实战测试的第一手资料也让他拷了去，至于B—17、夜枭战机、T—34的参数资料更是毫无保留，毕竟是要全面合作的，显示诚意和暴露底蕴才能勾起别人的味蕾，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嗨！不管他了！先见一见吧！
“带他进来！”
“是！”
一见面陆维就紧绷个脸，他在想如果法肯豪森再提什么要求的话，自己是不是该有所保留呢？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前期诚意已经给足，如果再行提出那就是贪得无厌了。所以，陆维对这种可能还是极为警惕的。却不想，倒是他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法肯豪森此来是来给他报喜的。
报喜？喜从何来？
就见法肯豪森进来，那是一路春风，见面就要来个拥抱，嘴上还不忘说道：“陆！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消息要听，拥抱就算了。见陆维一脸的抗拒，法肯豪森只能作罢，转而说道：“陆！关于合作元首那边极为重视，已经派了海因里希希姆莱作为特使，目前正经由河内转机飞往广西梧州，预计今晚就能抵达宿迁，降落之后特使先生希望能立即与您展开会晤！”
“纳尼？”
陆维是一脸的震惊，甚至是不假思索的飙出一口日语。这海因里希希姆莱，法肯豪森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大名陆维可是久仰了。此人乃是小胡子的亲信，盖世太保和党卫队首领，妥妥的纳粹高层，陆维不明白这样一位重要人物，怎么会轻易涉险不远**来与他会晤？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合作事宜？陆维疑惑不解。
不过，陆维虽是惊诧，但也早已练就了喜形不于色的本领，并未表现出太多，只是“噢”了一声就不再理会。这时候表现的高冷一些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不至于陷入被动，因为希姆莱也是个傲慢的人，对付傲慢的最好办法就是要避免热情。所以，率先把冷淡的信号传递出去有助于约束对方的架子，而作为第一位受众，又是合作的促成一方，法肯豪森的态度势必更倾向于开明的一方，这就是陆维的目的。
傍晚，一架亨克尔He111中型轰炸机平稳的降落在宿迁机场。陆维只一个感觉那就是急，从法肯豪森展露合作意向到现在最多不过五六天时间，希姆莱就从**之外的德国来到了宿迁，这个速度可谓是快得离谱。但他还是低估了希姆莱对“急”这个字的定义，刚下飞机全然不顾自身疲惫，张口就要同陆维进行会晤。
“钧座您看？……”
对于希姆莱到访，陆维虽然选择了冷处理，但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所以他早早就命沈醉准备好晚宴，可希姆莱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施不及，此时陆维面色阴沉，暗道：看来这家伙也是个高手啊！
这种情况下，沈醉就怕陆维发飙，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陆维一贯强势，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情况还是头一次，一旦发起飙来，就算给德国人留面子，晾他几天也是没跑。可令他大感意外的是陆维并未有发飙的意思，转而一笑，说道：
“先撤了吧，我去会会他！”
说罢就朝会客厅走去，此刻希姆莱已与法肯豪森端坐着，见陆维进来，抬手示意“请！”
陆维也是莞尔笑了，呵呵！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既然如此，那陆维也就不客气了，就坐之后，就率先开口：“听法肯豪森先生说，您此行的目的是为贵我双方的全面合作而来？”
唔～？希姆莱并未肯定的给予回复，而是若有所思的顿了一下，不管是下意识还是刻意为之，总之表现的极为明显，之后才又说道：“算是吧！”说着就拿出那份清单，随便挑了几个。
“一套装机总量不低于一百万千瓦的电力设备；一座可以为三万吨级战舰提供舾装、维护、保养的船厂；以及各式各样的技术专家……？这些帝国都可以提供，但代价呢？”
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就得付出代价，这一点陆维是极为认同的。所以，希姆莱一经提出，陆维就将早已准备好的材料推了出来，两手一摊，说道：“这是我军现有所有的武器和装备的全部资料，外加实物，我想这些就足够了吧？”
确实！豫皖苏鲁战区现有的这些武器装备任哪个国家都会眼热不已。不论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只要弄到手不光可以更好的了解对手，还能节省一笔不菲的研发费用，而更为重要的则是节省了时间。在研发方面最大阻力并非资金问题，而是高端研发力量的匮乏，这一点在战争时期尤为突出。抛开研发不说，就是实物也极具价值。法肯豪森毕竟是一战中过来的，他很清楚，别管战前准备有多充分，一年后就没有不缺的。所以，如何快速补充和提升装备考验着一个国家的战争潜力。那么，陆维这条线即便德意志用不着，也绝对不能让他倒向敌对方。也因此，自打这些材料一经推出，法肯豪森的眼就没离开过，显得极为上心，而这恰恰是谈判人员最不该有的表现。尽管希姆莱知道法肯豪森一切都是为了帝国，可于谈判一道他还太嫩，难怪之前被陆维拿捏的死死的。
“咳！”希姆莱看似不经意间的一声轻咳倒是提醒了法肯豪森，可更为受用的却是陆维。此刻他心中已是大定，看来之前的暗示已经在法肯豪森身上起了作用，那么接下来希姆莱就该故作姿态，挑三拣四了。
果然！他先是拿出一块手帕放在嘴边掩饰之前的做作，指尖随便的划拉两下，轻蔑的说道：“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国家能买得起什么高端的装备？即便是倾尽所有买得起就以为别人会卖？你知道中国对于国际军火市场来说像什么吗？就像是下水道！各国淘汰的落后的东西才会卖给你们。这都算是好的了，毕竟其中绝大多数是经过实战检验的，还有一些是自己国家都不愿要的。就比如委员会步枪（即汉阳造的前身），再比如我这次乘坐的亨克尔He111，都是国防军拒绝接收的，却被你们当作宝贝一样来接待我这样人物！你说，这样的武器装备对我们德意志有什么价值？”
嗯！傲慢倒是彰显得够够的，只不过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所谓合作其实就是一场交易，更直白一些就是买卖，而双方博弈的重点无非是低买高卖，这也无可厚非。但过分贬低，你当卖家没脾气吗？所以，希姆莱说罢陆维根本不屑与之理论，直接起身摆手道：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不知两位有没有兴趣用餐？反正我是饿的不行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这……这……？”
刚才不还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法肯豪森立即上前阻住陆维去路。
“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我翻译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法肯豪森一股脑的把责任全担自己头上，在劝阻了陆维之后就立即跑去希姆莱那里陈述厉害。但看希姆莱脸色阴翳，大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却也无可奈何。陆维这一手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而法肯豪森这个猪队友更是让他之前好不容易攒的那点儿威势一招尽丧。现在他是骑虎难下，刚好有法肯豪森这个翻译差错的借口，可还是不够。好在陆维仍旧怀有合作诚意，并不想闹得不可开交，便顺势说道：
“好吧！既然是理解上面出了偏差，那你们就再合计合计！”
这本是搭个台阶给你下，可希姆莱并不领情，仍旧任性言道：“我承认它们不是破烂，但也仅此而已！”
这话什么意思再明了不过了吧？对！就是不屑！你一而再，再而三，陆维开始怀疑他是否带着诚意。第一次打交道就这么墨迹，那日后还怎么合作？
“妈的！不谈了！走了！”
陆维甩了手，法肯豪森当时就急了，一面推阻，一面说着好话。
“陆！别急着走哇！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你们中国人不也有句老话叫坐地起价，就地还钱！总是有余地的对吧？”
“话是没错！可你一刀给我砍没了，我还跟你谈个嘚儿！”
法肯豪森自然知道希姆莱这话确实过分了，可希姆莱一点也不觉得，面对法肯豪森企盼的目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倒是法肯豪森一直在做着努力，因为他很清楚陆维的脾性，一旦出了这个门，可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等等！”
就在此时，希姆莱终于发话了。
“噢！老天呐！等等！陆！还请等一等！”
当听到这两个字时，法肯豪森顿时松了口气。然而，他原以为会是转机，可没想到的却是这特务头子本性的暴露！
“陆将军！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回到谈判桌上来！”
“怎么？改强买强卖了？”
话一出口，陆维和法肯豪森就俱是惊讶的看着希姆莱，因为这家伙刚才说的是中国话，虽然还很蹩脚，但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
“特使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法肯豪森是在提醒希姆莱，陆维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中国语言文化博大精深，可别不懂瞎咧咧！所以，他特意用德语又问了一遍，可希姆莱的意思也很明确。
“陆将军！我最近学了一个成语，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若识相兴许还能得到更多，若是冥顽不灵，我想，换一个人来谈结果也是一样的！”
说着就从眼神中迸射出一道杀意，在锁定陆维之际，陆维内心竟有一丝悸动。我这是怕死了吗？或许吧！但更为合理的解释则是害怕中华民族崛起契机就此葬送！不过怕归怕，但要让陆维屈服，任他们拿捏，靠他们施舍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这种波动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陆维就平复过来，淡定的说道：
“换个人？杀我？哈！陆某人烂命一条，想杀你就杀吧！但没了我陆某人还有张某人、李某人、王某人……他们可未必有我陆某人好说话！”
虽然都是换人，可其中的意义却大不一样。看陆维毫无畏惧的样子，希姆莱不禁佩服他的胆色，也更加确信，他背后定有依仗。拍手说道：
“你身后果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