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羊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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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摸上了七宝屏风，可是奇怪的是，那屏风给我的感觉却像是水一样，就这样，我的手感觉到一阵沁人的清凉然后直接穿过了屏风。
我的口中发出了“咦”的一声，收回手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么诡异的吗？我不会是死了吧？”
可是连续抽了自己几巴掌我都感觉到了疼痛，没错，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我睡着了，是实在发生的事情。
我摸着都快被自己抽肿了的脸，看着我自己的手，禁不住感叹了一句下手真狠，但脑子还在想着我该干什么。
突然有个清澈的男声响起：“公子久等了。”
我被那声音吓了一大跳，转头就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果然我的身体直接穿过了桌子坐在了地上。
我才明白，其实不是因为我死了，而是我看到的这些屏风、桌子什么的才是我的幻觉。
那男子看到了我的囧样，想伸手拉起我，但他似乎想起他根本没有能力拉起我这个活人，只能尴尬地缩回了手。
我从地上站起来，对着他的肩膀拍拍，但是我的手果然直接穿过了他的肩膀：“你是望泉之主吗？”
他浅笑着，却并没有回答我，半晌才问我：“捕灵者？”我点点头，有些无奈地吐槽着：“说实在的，我并不是很希望拥有这样的能力，毕竟我已经被好几次扔进了水中。”
他微微颔首表示他听到了我的话，但是他没说话，绕过我走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把毛笔在墨洗清了清，笔尖轻点，蘸了些墨水，在宣纸上写下了陈子渊三个字。
陈子渊，我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苦思冥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你是……那个玛，玛什么公主的情人？”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发现陈子渊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害羞的红晕，但还是点点头确认了这件事。
此刻的我根本压抑不住我内心的八卦小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的对面盘腿坐下：“哥们，你是中土人士？”
陈子渊抱拳回答我：“在下，汴梁人士。”
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下他的话头，只好尴尬地闭上了嘴。
我们之间就这么尴尬地沉默着，陈子渊看着我：“公子就无甚想要问在下的？”
其实我的心中的确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但是问题如一团乱麻塞满了我的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的嘴根本就不过脑子地问了他一句：“你死了吗？”等我回过神才想明白，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太蠢了，这陈子渊都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人了，要是还不死那可真成精了。
也许是发现了我的囧样，我刚想对他道歉，他却将衣袖轻轻拂了拂桌面，拿起茶杯，轻呷了口：“我已经死了，但是没有完全地死去，我现在像是一个还有着部分意识的幽魂一般，西域这边把我这样的称为离心魂。”
离心魂，没错，夏荼的确跟我说过，他说他在于阗古国见过，其实对我来说，不管离心魂到底是如何产生的，但是现在他在我的面前跟我述说着千百年前的往事，本身就是很神奇的事情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那你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陈子渊永伸出手对我比划了下：“一箭穿心。”
他放下茶杯，自言自语着：“那种感觉，在下至今都无法忘记。当时刺向在下的那柄箭头上涂抹着毒药，在下中箭了之后，毒药便在身体中蔓延，如同虫蚁在我的骨血中四处游走，不断啮咬着，那种锥心之痛，太过于残酷……”
我光是听着陈子渊这么描述着，都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别提当时的他经历的是什么样的折磨。
陈子渊沉浸在他的回忆中：“当时的我，很害怕，若是当那箭穿心而过时我就死去倒也罢了，可偏偏箭上的那毒药却让给我不至于立即死去，只是慢慢地让我承受痛楚而死。”
我想安慰他，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合适？难不成对他说，事情都过去几千年了，反正你也死了这样的话？别说他了，这话我听起来都觉得不是给他安慰，而是火上浇油的。
我清了清嗓子，还是把话题拉回了之前的那个：“那你是这个望泉之主吗？”
陈子渊似乎愣了下：“请公子恕罪，在下并不知道。”
我有点意外，是或者不是都不奇怪，但是他说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你见过望泉之主吗？”
我本来已经放弃了从陈子渊这里得到答案的想法，毕竟他对自己的定位都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别说见到真正的望泉之主了，结果他居然指着七宝屏风上的人物说：“这就是望泉之主。”
我把目光再次转向了七宝屏风，语调高了几个度，十分不信任地问：“你……确定？”
陈子渊很肯定地点点头：“公子，你可知道，望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毕竟我只是被那个疯子一样的柳子昂从水潭的上方扔下来的，我还没来的及了解呢，就这么顺着唯一的通道到了这里，紧接着就见到了陈子渊。
我把情况向陈子渊解释了一遍，陈子渊说：“往昔在下也曾得见过与公子相似的人儿，当时我见她手中持着小小的烛台，烛台里有有一枚香，那香味竟然连在下都得以闻见，异香扑鼻，甚是好闻，在下忍不住多吸了几下。”
我看着似乎回想起那四散着香气而开心的陈子渊：“那姑娘一身劲装，看起来颇为英气，她说她是通过凝魂盏里的什么香才与在下得见。”
“羊蹄香对吗？”我看着陈子渊，问到。
陈子渊摇摇头：“请恕在下并不熟识此物，在下只听过犀角香，知那物有沟通幽冥之能。”
他沉声念着：“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忘川之畔，与君常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存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
陈子渊口中的这首诗词出自于南朝宋刘敬叔所撰写的书《异苑》，在其中记载着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而犀角香有沟通鬼神之说也是来源于此。
我想和他握握手表示一下对于民间奇闻异事都有着兴趣的志同道合的兴奋，不过我伸出手却只握住了虚空中的他的手让我有些尴尬，想了想，我还是说话化解着尴尬：“你也看过这本书啊？”
没想到他对我抱拳然后俯下身子：“让公子见笑了。”
我挠挠头，一脸为难的神情：“不是，你这样让我觉得有点不太适应，咱们好好说话成吗？”
他正又要抱拳，我连忙说：“陈子渊公子，这犀角香我是没见过，但是我知道羊蹄香，羊蹄香须得配合凝魂盏使用，在我们这个行当，有经验和运气的人能依此获得和犀角香同样的功能，不过嘛，我是个例外。”
我的脑子里猜测着，陈子渊跟我说的那个穿着劲装的女子到底是谁？反正既然是女子，肯定排除了叶运卓，那就只剩下叶文溪和苗仙姑了，苗仙姑的真实水准到底有多厉害，估计即便是叶运卓也说不清。
羊蹄香……我的心中泛起了嘀咕，这玩意我倒是听老爸说过，上大下小，形似羊蹄，故名羊蹄香，外面是一圈圈的纹路，但是每一圈的纹路都不相同。
此香中间留有孔洞，点燃时，将火种放在凝魂盏的基座上，再将羊蹄香放置在小的火种上，等待着火的热度将空心的羊蹄香中心位置的封蜡烤热，直至融化。
待封蜡融化之后，那纹路便会从内部顺着火光从底座开始慢慢向上燃烧，羊蹄香的中间孔洞也会发出燃烧羊蹄香后的香气，与凝魂盏一道，而手持着凝魂盏的主也就有了沟通幽冥的能力。
不过，这羊蹄香甚是难得，而且对于使用羊蹄香的人来说，最大的不确定性便是有没有能与之沟通的离心魂在那。
所以，一般来说地猫不会轻易使用，不仅这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要是没能找到离心魂，这点燃了的羊蹄香也就浪费了。
所以，除非使用羊蹄香的地猫十分确定那里肯定有自己能找到答案的离心魂，否则不会动用。
我皱起眉头，这么说的话，不管是叶文溪还是苗仙姑，当时与陈子渊见面的那个叶家人真的就那么笃定陈子渊一定在这望泉之下吗？难道当时她的目的就是来找这个在这来待了上千年的离心魂陈子渊吗？
看我发着呆，陈子渊出声把我都不知道发散到哪去的思维给拉了回来：“公子你刚刚告诉在下，这羊蹄香若是使用得当便可与犀角香有相同的功能，但是公子又是例外，恕在下愚钝，未能理解，还望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