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九霄飞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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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运卓指着古琴的断纹处继续说：“宋代的制琴，断纹有蛇腹断、冰纹断、流水断等，牛毛断则鲜见。灰胎仍以鹿角灰为主，也有用麻布打底者，但不多见。北宋晚期还出现了八宝灰的用法。”
夏荼打断叶运卓：“八宝灰是什么？”
我想到陈子渊的七宝屏风，对夏荼解释着：“八宝嘛，八宝粥吃过没？估计也就跟那玩意差不多的东西。”
我解释了以后，他们霎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我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夏荼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没什么，我们就是觉得你要是脑子不好的话就早点去挂号看看，省的耽误病情。”
我疑惑地问：“不对吗？啊……啊……”就差唱出来：“啊，八宝，你比七宝多一宝。”
夏荼捂住我的嘴巴，嫌恶地看着我：“闭嘴吧你，不知道的话就别说话，省的人家说查陵术士叶家都是一群饭桶。”
叶运卓接过了话茬：“八宝灰，是将金银珠翠珊瑚等碾碎混入鹿角灰共用，宋代是唐以后制琴史上的一个重要阶段，官方甚至设局制琴，也就是所谓的‘官琴’。”
我“嘿嘿”笑了声：“不奇怪，这宋代上至皇帝，下至官员，都是文化人，所以文学艺术造诣高也很正常。”
夏荼看着叶运卓：“元代呢？元代也有琴吗？”
哈里克在旁边猜测着：“元代是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对于这些应该也不会很在意，毕竟他们更看重的还是军事实力吧。”
叶运卓“嗯”了声：“对，元代制的琴是宋、明之间的过渡期制品，不过由于历时比较短，现存的实物也比较少。”
在旁边盯着无弦瑶琴看了许久的木正远发话了：“这把琴，是不是九霄环佩？”
我以为我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突然听到一个根本没听过的名词，还是跟这把无弦瑶琴有关。
叶运卓思虑了半天，才开口：“我觉得这把不太像是九霄环佩。”
我看了看夏荼和哈里克他们，发现果然不只是我一个人没听过这个名词。
估计是顾及到我们几个的知识浅薄，叶运卓摸着那张古琴：“九霄环佩是千年古琴……”
九霄环佩以梧桐作面，梓木为底，通体髹紫漆，为盛唐开元年间四川制琴世家雷氏第一代雷威制作，是公元756年唐玄宗的第三个儿子继位大典上用的。
它的声音温劲松透，纯粹完美，自清末以来即为古琴家所仰慕的重器，被视为“鼎鼎唐物”和“仙品”。
末了，叶运卓说：“我之前听过一个传闻，西夏古国有个技艺高超的琴师，十分崇拜四川雷氏家族，还特地去往雷氏家族学习如何制琴，他制作的那把琴外形与九霄环佩十分接近，但是又在九霄环佩的基础上做了不少的改变，据说即便无弦也可发出天籁之音，琴师给那把琴取名九霄飞佩。”
“所以，”叶运卓轻柔地抚摸着琴：“要想知道这琴是不是九霄飞佩，就看它能不能无弦也能发出天籁之音了。”
无弦也能发出声音，这听起来就像是个荒唐的笑话。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这把没有琴弦的琴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弹，况且在传说中，这是一把可以弹出天籁之音的琴，我们几人都不精通音律，弹不响就算了，更别说弹出天籁之音这种高难度的操作了。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夏荼：“我说你啊，从小到大就不能学习学习钢琴呀什么的，你看，关键时刻一点用没有。”
夏荼在我的胸口戳了戳：“你又好到哪儿去？小时候不想学画画被追着打，绕了西安城一圈的是谁啊？”
叶运卓盘腿坐下来，把手停在了琴徽处：“我来试试这把琴吧。”
我徐徐把头靠近了夏荼，满脸都是不信任：“你之前有听说过叶运卓通晓音律吗？”
夏荼也皱着眉：“我一直以为他五音不全，也没听说过他会弹琴啊，你说……”夏荼悄悄问我：“叶小毛是不是被什么玩意附身了？”
我撇嘴点点头：“我也觉得有点可能，不过附他身的这玩意居然还通晓音律，西夏古国倒是什么神奇东西都能发现嘛，你说，要是我们继续走下去，会不会碰到什么黄金小矿工或者宝石猎人附身？”
夏荼按住我的头，皮笑肉不笑：“要不然你先去探探路，要是被什么玩意附身了记得回来告诉我一声啊。”
我们俩还在斗嘴，却从叶运卓的方向传来极悠扬的音调，夏荼和我不约而同地看着抚琴的叶运卓，很明显，他的表情也是惊诧，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欣慰。
我们几人就看着在叶运卓手上似乎有了生命一般的无弦瑶琴，不成曲的音符从那把瑶琴中缓缓流出，虽然不成乐曲，却让听者心中油然而生动听之意。
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在我的面前徐徐展开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巍峨的高山耸立在云端之下，壮观的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整座山被彩虹包围着。
放眼望去，远处可见到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金红色的太阳在大海的另外一端慢慢升起，而大海中有几叶扁舟在向着金红色的太阳方向航行。
衣袂飘飘的飞天们也向着金红色的太阳飞翔，在她们的脸上是对带来光明和热的太阳的崇拜。
叶运卓停下了手中的弹奏动作，乐声戛然而止，而我脑子中的画面也似乎按下了中止键。
夏荼第一个凑近了叶运卓：“叶小毛，你什么时候居然会弹琴？我怎么都不知道？”
叶运卓毫无感情地回答着夏荼：“你要是早生个几年肯定就知道了。”
夏荼“嘿嘿”一笑：“那这事不能怪我，得怪叶文溪，她要是早点跟我爸结婚，那我就早点跟你认识了。”
叶运卓很肯定地看着哈里克和孟加沙尔说：“没错，从这把琴弹奏出来的音色来判断，这把琴就是九霄飞佩，而且是用幻音木制作出来的九霄飞佩。”
“幻音木？”除了我和夏荼，哈里克和孟加沙尔都异口同声地问：“是幻音林里的幻音树？”
叶运卓看着夏荼，话却是对着夏荼说的：“幻音木所制的琴，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只是觉得动听，但对于听觉极为灵敏的人来说，甚至可以看到丰富的画面，对吗，叶鸣？”
叶运卓这才微笑着看向了我，我拼命地点着头，极力描绘着刚才在脑子里自动播放的宏大场面，但是因为我自己的语言表述实在欠缺，没法把我看到的震撼场面用言语完全复制出来。
我就这么比划着说了半天，夏荼实在失去了耐心，拍拍我的肩膀：“算了，老弟，你歇歇吧，我们已经能感受到你的震撼了，不用再这么，这么……”
夏荼学着我的样子比划了一下：“像个动物园里要香蕉没有要到而恼羞成怒的大猩猩一样，你要是再起来‘嘿、嘿’地走两步，我会以为是大猩猩化了个妆。”
叶运卓好似根本没听到夏荼损我的话：“不过，叶鸣看到的那些画面不完全是由于听觉的问题，我觉得更多的是因为捕灵的能力。”
甚少开口的木正远突然问我：“叶鸣，你之前在燃魂祀的时候，有没有见过玛依莎公主或者陈子渊用过这把九霄飞佩？或者这把九霄飞佩在西夏古国的什么祭典上用过？”
我回忆了下，颓然地摇摇头：“记不太清楚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木正远也学着叶运卓盘腿坐了下来：“你们记不记得，当时在幻音林里说过的关于幻音树的传说？”
即便木正远这么说，我还是不太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只好挠挠头：“当然记得，你们说幻音树是空心的树，但实际上这幻音树并非完全的空心，只是在树干上有孔，古西夏人发现树上的孔的排列构造与笛子十分相似，认为这幻音树其实是天神遗留在人间的笛子变化而成……”
我顿了顿，继续回忆着：“而且，当风吹过的时候，这幻音树就开始‘叮叮当当’地奏乐，那音乐听起来更不似人间乐曲，所以这幻音树对于西夏古国的人来说更为神奇了。”
“对了，你们还说曾经西夏古国的王族想挪两棵幻音树到王宫中去，可是他们发现，除了这片绿洲之外，在哪个地方都迅速枯死，无法存活。”
木正远补充着：“在传说中，这幻音树是上天给予西夏王族的馈赠，但是西夏王族必须世代进行供奉。可是，既然需要西夏王族的世代的供奉，为什么要砍掉其中一棵树将它做成琴？”
我开始仔细思考着木正远的话，对啊，这幻音林已经足够神奇了，也能达到蛊惑人心的目的了，为什么非要把幻音林的幻音树砍掉，再做成九霄飞佩，带到望泉下，这不是妥妥的多此一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