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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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黄帽子没有说完，但是我也能猜到当时大致的情况，我试探着问黄帽子：“不会老当家的身体就是被我老爸给气坏的吧？这个不孝子孙，我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上课了。”
黄帽子摇摇头：“没有的事，老当家的当时能够死里逃生也已经是奇迹了，有些事情，算了，你们以后再慢慢了解吧。”
叶运卓的目光一直看向远方，许久看着柳子昂的方向轻声说了句：“来了。”
鼎沸的人声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柳家老当家柳苍鸿站在庭院的中心大声说了句：“各位大驾光临，我柳家今个儿是蓬荜生辉，当然大家之前也都知道，我掌管柳家这么多年，也着实累了，终于要选出接班人了，以后我柳苍鸿便不再问江湖中之事。”
柳苍鸿停顿了下，大声说：“现在我宣布，掀海浪生柳家的少当家便是……”
我和夏荼对视了眼，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柳子昂呗。”
可没想到的是，柳苍鸿却突然大声说：“掀海浪生柳氏一族的少当家是柳束风！”
这个反转来的猝不及防，我和夏荼都愣住了，就连叶运卓都慢悠悠地放下了嘴边的茶杯，目光复杂地看向柳子昂。
不过奇怪的是，柳子昂仍旧是一脸平静的样子，他那张脸上无悲也无喜，好像柳苍鸿宣布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似的。
我和夏荼靠近了黄帽子，压低声音问道：“这柳束风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到底从哪冒出来的？”我们身边不少人都发出同样的疑惑，窃窃私语就没有停过。
黄帽子迟疑了下：“别说你们了，连我都不知道柳家还有个叫柳束风的人，不会是柳苍鸿哪个遗落在外的私生子吧？不过听说柳苍鸿年轻的时候风流债不少，所以私生子也是有可能的。”
夏荼笑嘻嘻地说：“流落在外的贵族少爷自小受尽虐待，一朝回到贵族家中，势必夺回属于自己的所有产业，自此，贵族家中再也没有安稳过，所有人见到他都要叫一声大人！”
我冷哼一声斜睨着夏荼：“你这是不良网站上多了，天天都能发现这样的小广告是吧？”
夏荼“呸”了声：“我又不是你，我是个心理健康，道德高尚的优秀学生，我只上经过绿色认证的优良网站，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叶运卓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柳子昂的身上，半天都没有挪开，直到柳子昂的目光从眼镜上方越过人群射向我们这边的时候，叶运卓指着大门的方向，心事重重地说：“走吧。”
我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走，但是既然叶运卓发话了，我们自然是听从他的吩咐。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柳苍鸿却声音洪亮地叫住了我们：“叶大侄，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这一时半会的呢，再说了，叶家少当家不会这点礼数都不懂吧？”
叶运卓转身看着柳苍鸿，坐回了桌子边，露出笑容：“柳老当家客气了，只是我这两个小辈顽皮的紧，我是怕他俩说错话倒是惹您生气，想着先带他们回去磨磨性子再说。”
柳苍鸿笑的更爽朗了，但是我总觉得他的笑容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叶少当家言重了，这规矩都是人定的，人要是不喜欢那规矩，废了便是，再说了，这俩孩子我倒见着可爱的很，叶少当家也莫要太过贬损俩孩子，叶少当家，待会还有正事，老朽要向您讨教讨教。”
“只是现在……”柳苍鸿客气了下：“老朽还有些事要处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也不可能就这么直接走了，只是我看着重新气定神闲坐下来的叶运卓，有些困惑的是，明明应该是柳子昂成为少当家，为什么会冒出来个柳束风？还有，叶运卓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荼似乎看穿了我的思想，幸灾乐祸地笑着说：“反正柳子昂不当这个少当家也好，看他还怎么跟我们谈事，到时候我们就一句话，叫你们少当家的来跟我们谈，否则免谈，你看他谈不谈。”
黄帽子叶也和叶运卓一样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不，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在这之前我根本没听说柳家有个子弟叫柳束风，而且柳家掌管掀海浪生这么多年，手段卑鄙，树敌无数，如果真的让柳子昂接手这个少当家，恐怕他的身体不一定应付的过来，不过说真的，我也想不通柳苍鸿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让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压根没听说的人当少当家？”
叶运卓刚想说话，柳苍鸿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束风因为事多繁忙，所以柳家的事情暂时由我的孙儿柳子昂代管，待束风回来后再移交给他。”
叶运卓用茶杯盖轻轻拂了下茶杯上面的浮叶：“因为这个柳束风根本就不存在。”
“啊？”叶运卓的话一说，我和夏荼都惊讶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说了。
半晌，叶运卓看着我们，叹了口气：“让柳束风成为实际上的少当家，再让柳子昂站在他的背后，这样只要一出现什么问题，他们就会说这是柳束风答应的，他们不过是按照柳束风的指示去办事，但是柳束风只是个飘渺的人，谁又能真正地找到柳束风呢？”
反正夏荼也没法走，夏荼安心在桌子上找东西吃，翻来翻去找了半天，夏荼拿起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提子吃了起来，声音也含混不清：“找不到柳束风，就直接找柳子昂嘛，谁操作的找谁。”
叶运卓看了眼夏荼：“你不知道掀海浪生一族的规矩，他们是只能去找当家的，所以柳家子辈再怎么胡闹，最后收场的都是柳苍鸿，看来，柳苍鸿是想等柳子昂身体好了以后，再随便找个由头让柳束风消失，这样柳子昂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柳家少当家了。”
夏荼脸色怪异地看着叶运卓，半天才憋了句：“这么随意的吗？我怎么感觉你说的就像是玩的呢？再说了，柳苍鸿自己不就能替代柳束风的位置吗？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叶运卓没说话，黄帽子先行替叶运卓说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柳苍鸿的身体着实不行了。”
菜上了，夏荼刚要伸筷子去夹菜，黄帽子阻止了他，满脸都是怀疑的神色：“你不怕有毒啊？”
夏荼的筷子绕过了黄帽子的阻止，坚持着伸向菜碗里，大大咧咧地说：“没事，这么多人呢，你该不会相信他们真的会堂而皇之地下毒吧？”
叶运卓对黄帽子使了个眼色：“没事，让阿荼吃吧，反正最多拉个几天肚子，毒不死人。”
不过说实在的，我们面前的菜除了一个很大的盘子里用大颗的绿色蔬菜雕刻成如意的样子，剩下的就只有四盘半荤半素的菜，如果是家常菜的话倒也凑合，但是这种场合下，看起来还是莫名寒酸了些。
这几个菜上了桌以后，夏荼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剩下的菜送上来，叶运卓看着夏荼：“吃吧，就这么几个菜，没了，后面也没有其他的菜了。”
“再说了，”叶运卓指着来的这么多人：“你真以为他们是来吃饭的？”
不过叶运卓后面的话估计夏荼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只是重复着：“啊？这就没了？我去哪家吃酒席也不止这么几个菜吧？这柳家现在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黄帽子笑了笑，拍了拍夏荼：“这你就不懂了，这几个菜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四吉如意，中间的那个雕刻成如意的菜从刀工到成型都十分不容易，高超的刀功，上面最后还要配上海鲜的高汤，程序也很复杂，还有你手边的那几个菜，和以精致著称的江南的菜相比都不输，所以这些都是下了功夫的。而且，上了四吉如意就代表着在饭菜结束以后是有大东西要出现的。”
夏荼冷哼了声：“可是这并不能让我不讨厌柳子昂他们这些人。”
看着夏荼吃的那么香，我也忍不住了，可怜兮兮地看向叶运卓：“叔，我也想吃……”
叶运卓轻轻地挥挥手：“吃吧，吃吧，反正你们俩个……算了不说了。”
我拿起筷子夹起那几个菜，咬在了嘴里，果然颊齿生香，我们这桌就我们几个人，黄帽子和叶运卓都不吃，所以我和夏荼两个人吃完了桌上所有的四吉如意。
到最后，那个雕刻成如意的大颗蔬菜也被我们吃的干干净净，甚至连汤都没有放过，我都怀疑是不是饿过头了，反正我是吃了两碗饭都没有吃饱。
不过反观其他的桌子上，似乎菜真的没动几口，看来他们更关心的是柳家会拿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古玩。
果然，等我们的桌面上被清空后，柳苍鸿说：“按照老规矩，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