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林松间最后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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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杨蹭的一下窜起来,刚要往后院跑,又回头纳闷的看着小叔叔。
“小叔叔怎么不动弹?”
“她昨夜来找过我,说了她想去寺庙里清净一阵子,这会儿闹起来只怕是你母亲拦着不让去,好了,你快去城外吧,太皇太后的事情耽搁不得,后院的事情交给我。”
往外推了推小侄子,林洵又道,“遇见事情莫慌,以后你是要当家的人,慌里慌张的可怎么好?”
任由他帮自己带上官帽,林杨嘟囔着,“林棋要去当姑子,我怎么能不慌?不行,我得去后院看看。”
“前有谢灵谋,后有宗研,你妹妹才几岁?这烂糟糟的事情搁在谁身上不闹心?她想清净便让她去吧,左右宫里出来了她也没缓过来呢。”
“小叔叔?!”
看他还优柔寡断的,林洵登时脸子一落,“你走不走?你们两兄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会害你们吗?”
他是个脾气温吞的人,这会子猛地发起脾气叫林杨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离去了。
打马赶到城门时,正好遇见太皇太后的车驾缓缓停下,不早也不晚。
内侍悄声对林松间道,“太皇太后,林少尹来了。”
小秦王兴致淡淡苍白着脸缩在马车里,林松间的心疼得都要揪起来了。
听着内侍的话,更是心烦,问道,“只有他自己吗?”
打开轩窗反复确认一二,内侍点点头。
后者长叹一声向后靠着软枕,疲惫的闭上眼睛,林洵这是恨自己呢。
半晌才道,“把林杨叫来。”
这小子简直和他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加上那身深蓝色的朝服套在身上,像极了当年才入仕的林子度。
“太皇太后。”林杨单膝跪地微微颔首。
将小儿交给丫鬟子照顾,林松间撩开帘子看着他。
“没想到这时候了,居然是你来送我,家里如何?”
“小妹有去庙里修行的打算,家里正在商讨此事,小叔叔抽不开身,才叫臣来。”
他始终低着头,林松间这一走,宫里没人压制李宛,林家便更要如履薄冰了。
嘴角微微咧起,太皇太后道,“你们还在心里记恨我,我都知道。”
“无论是你小叔叔还是哀家,我们都只是皇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棋子是没有选择权的,林杨,这道理日后你就能明白了。”
这话说得很有深意,林杨抬头看着她。
小时候自己很喜欢姑姑,后来她进了宫步步高升,便逐渐生疏了。
“太皇太后,一颗棋子不能自己决定走向,但一些棋子,就能。”
少年深沉的眼眸看着林松间阵阵的心悸,这小子也是个难搞的坚韧性子。
罢了,只要儿子能安安全全的,能远离李宛的视线不成为夺储的人选,自己便是被误会了又能怎么样呢。
“回去给你二叔带句话,太医院重要,但自己更重要。”
她说的很含蓄,谢蒙的病是不治之症,现在是靠着李宛砸参汤雪莲吊着,日后呢。
林子福是太医,万一谢衍想给谢蒙的死找个替罪羊,他就是头一个倒霉的。
“二叔专心扑在太医院里教新学生,连家都没空回,臣自然是见不着他的面。”
林杨面子依旧冷落落的,远处宫门守卫朝自己比了个手势,他往边上让了两步。
“时辰到了,娘娘现在动身,到庄子上还能赶上睡个迟来的午觉。”
马车开动的一刹那,林松间突然道,“林杨。”
“下次你再进宫的时候,和太后说,宫里的事可以交给苏和太妃处理。”
她很认真,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可小侄子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
她拍了拍轩窗,“这是命令,你要带到这句话。”
出来的匆忙她没时间和李宛细说,但该叮嘱的还是要带到了,谢灵谋如今在京城四处开花,若说他不想把手伸进宫里,鬼都不信。
马车逐渐远去,林杨脱了力似的牵着马往回走,原本挺得笔直的背也有几分弯了。
一炷香之前才说要远离宫里。
这会子偏生又叫他去。
谢灵谋在朝廷里吃了瘪,攒着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徐子遥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几乎把文竹剪秃了叶子,还不停手。
忍不住出言劝道,“王爷,你好歹换一个折磨,瞧那可怜虫被你修理的。”
吕安恰好推开门,面色不佳,“王爷,周到玉来了。”
“叫他进来!”
小王爷一声断喝,屋子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蹙起眉头。
见他抬脚就踹周到玉,徐子遥半点想拦的意思都没有。
虽说是人前伺候的,可周到玉毕竟常年都不干什么力气活,娇嫩的皮肉摔在地上蹭破了好大一块皮。
拎着他的衣领子,谢灵谋咬牙切齿,“你居然敢骗本王?”
“王爷,莫说是您,便是小奴自己都被骗的好苦,宫里传信儿的人今早被秘密带到暴室,等小奴知道的时候已经魂归西去了。”
毫不在乎嘴角挂着的点点血迹,周到玉水汪汪的眼睛往上一翻,“若是王爷不信,你大可将小奴杀了。”
眉头拧成疙瘩,谢灵谋问,“你是说宫里警觉了?那传信儿的人知道多少?”
“不会牵扯到王爷,他只知道是我要消息,不知道后面的。”
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片刻,心不甘情不愿的撒开,谢灵谋揉了揉酸痛的后背。
下了朝谢衍拿着藤条狠厉的给了自己两鞭子,这会子还疼呢。
“宫里来人找你了?”
后者依旧摇头,“这便是小奴担心的。”
“传信儿的人是信得过的,可也怕他经不住暴室的严刑拷打。”
“太后身边的月疏姑姑现在是主管刑罚监牢的宫正,她的手段狠辣极了,若是真的问出什么不该问的,王爷定然无事,但小奴日后就不能在于王爷来往了。”
周到玉擦掉嘴角的点滴血迹,这会子朝徐子遥躬了躬身子行礼。
“见过徐大学士。”
谢灵谋冷哼一声,“你倒是懂礼貌。”
把玩着香喷喷圆滚滚的香瓜,徐子遥沉吟片刻,“既然如此,王爷,咱们要重头打算。”
“太皇太后今天已经出宫了,宫里群龙无首,是往里送人的好时机。”
“怎么送?给皇帝的后宫塞人吗?皇帝还不会跑呢。”
没好气儿的怼他,谢灵谋又道,“给宫里塞人都不如直接收买一个来的利索。”
周到玉突然道,“听说苏和太妃和侧妃娘娘走得很近。”
“如今太皇太后不在宫中,朝野和后宫一并压在了太后娘娘的身上,段时间看她能应付一二,但长时间的话她势必要找帮手,王爷可顺水推舟,帮苏和太妃一把。”
他的规矩很好,即使是坐着也记着尊卑,半边挨着椅子,双腿并拢支撑重量。
“张娴那个墙头草...”谢灵谋不甚满意。
徐子遥明显知道他要说什么,立马接话,“墙头草最好,咱们可用她一用,无用了再甩开便是。”
半掩着的门映出了吕安的身影,晃来晃去的惹得谢灵谋心烦。
“门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