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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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满回去便跟陆远洲说了自己的推测。
陆远洲目光闪闪,微笑着点头:“我的小满可真聪明。”
洛小满忧心忡忡,连忙又问:“所以,你们还不打算反抗吗?就看着三皇子的势力越来越强吗?”
陆远洲不跟她说这些,只步步逼近,将她逼到墙上,便要吻上去。
洛小满连忙推开他:“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们在说正经事呢。”
陆远洲顿了顿,手扣住她的后脑,在她鼻尖吻了吻:“没有什么比吻你更正经了。”
洛小满也不明白为什么,看着正正经经不近女色的陆远洲,怎么到她面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回回见了她都要亲个不停,手上也不知轻重。偏偏——他们没有大婚,上一次是情急之下才发生的,而且家里的人都不知道。那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有。
陆远洲吻得不肯松,每每见着小满,便觉得为何成亲还需半年。一壁觉得马上要分离半年实在不舍,一壁又觉得好在婚前是要分开,不然这日日见得到吃不著,可真真是难挨。
待得洛小满被吻得喘不过气,整个人瘫软在陆远洲怀中,陆远洲方意犹未尽停了手。
“小满,我说过了,你只用安安稳稳,等著做我的夫人便好,其他的一切都有我。”
洛小满哪里放得下心,可再放心不下,也到了启程去汤家的时候。
人前的陆远洲是冷静自持的,连多看看洛小满似乎都无,只偶尔眼神相碰,那里头炙热的目光,总是叫洛小满脸红不已。
陆远洲还不能骑马,送汤二老爷与洛小满的任务,是陆轩执行的。
一路送到京郊,洛小满下车与陆轩道别,才发现今日,也有不少的公子贵女出来踏青。北齐王子与慎康德竟然也在踏青的人中间。
比起大殿上相见,慎康德似乎更阴沉了些,整个人透著一股琢磨不透的气息,无端端的,让洛小满想起地狱的恶鬼。
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慎康德一直盯着洛小满看,看到她这般害怕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得意的笑。
洛小满很快恢复平静,慎康德前世一场局,可以设十年,哪怕身处高位,也能自持分析,步步为营,她可不认为能一次就将他打入泥潭。
更何况,他们背后的三皇子不倒,他们就不会倒。慎康德是这样,洛叶彤也是这样。
只不过,慎康德与洛叶彤两个人,都与前世大相径庭了。
洛小满觉得有趣,她倒是忘了,还以为慎康德是前世那个,对洛叶彤痴心不二的男人呢。
今生没有她做靶子,这恩爱不移的两个人,真的能平安无事的走下去吗?
此刻的洛叶彤,衣衫不整,眼神空洞的躺在床上。
她是堂堂的第一才女,什么时候会落入这般境地?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以为能依靠的慎康德,是洛暴的虎。她以为疼爱的父亲,是无耻的狼。她的人生彻底毁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连死,也由不得自己。
自从洛傲雪死了之后,洛明达把一切的错误怪到她身上。开始还只是冷语相对,待慎康德暗示过后,洛明达便如畜生一般……
洛叶彤的眼已经干涸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可分明,设计这些的,是三皇子,是慎康德,是洛明达。他们想用洛傲雪的命,来换陆家的万劫不复,与她何干?与她何干?
她只是不甘心,只是想要打击洛小满,更何况,之前都跟慎康德说好了,要让洛小满去看一看,看陆远洲是怎么对另一个女人的!
慎康德明明也很乐意!她心里头清楚,慎康德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爱她的慎郎了,慎康德一颗心都在洛小满身上,爱洛小满,恨洛小满,再容不下其他的人。
甚至他们都是未婚夫妻了,可慎康德宁愿把她送给洛明达,也不肯碰她。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洛叶彤赫然瞪大了眼,她的脚被铁索捆在床尾,为了防止她自尽,房间里头连一点利器都无。刚刚洛明达为了侮辱她,遣走了她身边的丫鬟。
一张脏兮兮的脸露出来,隔壁那个喜欢爬墙的傻子,正傻呵呵看着她笑。
洛叶彤倒吸一口凉气,喝道:“滚出去。”
傻子歪著头,上前问了声:“姐姐,我娘说你是贱人,什么是贱人?”
洛叶彤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滚,滚出去,你娘才是贱人,你们全家都是贱人。丹橘,丹橘人呢!”
傻子手中拿着一个榔头:“你是问外面那个姐姐吗?我娘说,只用这样『砰』一下,那个姐姐就能倒下,我试了一下,是真的耶!”
洛叶彤失声尖叫起来。
……
南陵的空气比京城更好些,汤二老爷与洛小满,没能敢在端午之前回家,等赶回来,天气已经热得不行了。
禄儿尚好,这里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百花四个只觉得自己是河岸边的鱼,饮多少水,似都不能解渴。
南陵郊区人不多,洛小满的马车帘子都卷上去,行驶的时候有风,便不觉得那么炎热难熬了。
禄儿兴致勃勃,一壁给百花讲南陵的风土人情,一壁感叹:“去年离开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回不来了,没想到这才一年的时候,我竟然又能回来。”
百花有气无力问:“你的家人都在这里吗?”
禄儿摇摇头:“我是孤儿,小时候在府内,认了老夫人身边的博妈妈做干娘,博妈妈有两个女儿,是我的姐姐,她们都待我极好,现下想想,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见到她们呢。”
刘妈妈听她絮叨,抬头看向洛小满:“姑娘,您马上就能见到汤老夫人了。”
洛小满靠在车窗边上,满眼都是笑。禄儿离别一年陆,再回来已是万分欣喜,更何况她呢。前世今生,她离开南陵快要十三年了。
十三年,都快赶上她的一生了。
记忆中,甚至都没有多少南陵的印象了。前世去了京城,她就变了个人,变得处处受礼,变成洛家的提线傀儡,变得不是她自己了。
如今看到哪里,都觉得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竟有些想哭的冲动。
这里才是她的故土,她好想念这里。前世的蠢笨,今生的筹谋,全都由不得她。只有这里,她才是真正的她。
百花总是听洛家人说姑娘是南陵乡下来的,虽则知道汤家不算是普通人家,可脑海里还是觉得,该是个小门户才是。
直到见着汤府的大门,她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汤府处在南陵城西,就这么看过来,几乎是南陵最巍峨的地方了。门口的麒麟与大门,恢弘之态不亚于陆府。
有仆从迎上来,洛小满并没有下车,马车一路往里,行到内院,方有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抬了软轿过来。
禄儿麻利的扶著洛小满上了软轿,两个婆子跟在汤二老爷后面,一路往内院去了——汤二老爷是不坐轿的。
百花偷眼打量汤家的样子,不由得又是大吃一惊,与京城大户人家规整的模样不同,汤家讲究的似乎是错落有致,可是似乎每一处的亭台楼阁都是一个模样的,走着走着,她便有些发晕。
不多时,便到了一个院子门前,门前有小溪淌过,溪上架著一座小桥,远瞧着似竹木的小桥。
百花踏上去的时候,不自觉放轻了些脚步,待得靠近了,才明白,这并非是竹木小桥,而是砖砌起来,上面涂了竹木样子的漆。
当真是有趣。
洛小满这时候才下了小轿,便有婆子撑著伞,引着他们进去。只禄儿一人跟在百花后来,其他仆从,都候在院门旁。
有婆子过来,给她们送上茶水,面上都是和气,却又规规矩矩一丝不乱的样子。
洛小满踏进房门的时候,眼眶就红了。
汤思娜早就候在门口,一下子上前抱住洛小满:“哎呀,可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祖母得知你要回,是日也盼夜也盼呢。”
再见姑祖母,洛小满险些都不敢认。去年还富态的老太太,这会儿已经瘦得不敢认,面色有些潮红,精神头倒是还好。
姑祖母是患了消渴症。
洛小满上前一步,跪在姑祖母塌前。
汤老夫人伸手抚了抚洛小满的脸,长吁了一口气,才说得出来话:“去年……我说了是无颜见小满丫头,如今若非是陆家托付,恐我们祖孙二人,早就阴阳相隔了。”
洛小满的眼泪淌出来,摇摇头:“姑祖母不白说胡话。”
汤老夫人爱怜的看着她:“我不是胡话,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道,天儿热了,我早就受不住了。只是惦念着我的小满丫头……”
洛小满抬眉看着汤思娜,见她眼眶虽红,却没多大的反应,方明白姑祖母说的是真的。
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前世姑祖母没有走得这样早,今生足足早了两年啊。
汤老夫人认真看着洛小满,点头笑着:“长好了,想来这日子过得不错,姑祖母也就放心了。”
洛小满眼泪涌出来,如孩童时一般钻进老夫人怀中:“不,小满不好,小满哪儿都不好,姑祖母要时时记挂着我,不能放心。”
汤老夫人哈哈笑起来,一时间仿佛回转了精神一般,竟与寻常老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