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一起面对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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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虓龙和夏如雪乘坐的航班上午12点多降落在成都双流机场，在出站口牛牛接到了老丈人和丈母娘。夏如雪见到牛牛眼泪就流了出来，牛牛赶紧安慰着丈母娘，说阿芳现在的状况还可以，又问老丈人吃饭了没有，老丈人说在飞机上吃了点，要先去医院看阿芳。
“先去宾馆吧，医院下午2点才让探视，去早了也进不去。”
“好先去宾馆。”几个人上了牛牛的霸道车，欧阳虓龙已经知道他们买了台丰田霸道车，还是阿芳打电话告诉他的。他看了看车问牛牛：“这是你的车？”
“是的，买了台部队淘汰下来的二手车，我们已经开了一年多了，现在还不到八万公里！”
“挺好的，这车不便宜，现在还有钱吗？”
“还有点。”牛牛如实回答，
“阿芳病了，要花不少钱，今天早上我给你的卡上打了10万块钱，不够的话告诉我。”
“谢谢爸妈了！”
在华西宾馆的房间里，牛牛向欧阳虓龙和夏如雪汇报了检查结果的情况，情况不容乐观，随时都有危及生命的危险，夏如雪边听边在抹泪。
牛牛又说为了配合治疗，有必要告诉阿芳真相，昨天晚上我已经告诉了阿芳所有的事情，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基因缺陷携带者，得的是基因缺陷变异的病。
欧阳虓龙吃惊地问：“阿芳都知道这些啦？”
“是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夏如雪不放心地问：“阿芳她有什么反应？”
“阿芳很坚强，昨晚我们谈的很久，说到了病情的危险，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阿芳说了只要我俩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让我们一起面对死神！”牛牛说着说着眼里已是饱含泪水。
“多好的孩子啊！”
在病房里，欧阳虓龙和夏如雪快步走进病房，阿芳看见了惊喜地喊着：“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欧阳虓龙故作镇静地说：“生病住院了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们！”
夏如雪走到病床边，阿芳面容消瘦，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变得让夏如雪都快认不出来自己的姑娘了，一路上都在想象她会病成什么样子？情不自禁地眼眶就红了，她急切地问道，“阿芳，现在感觉咋样啊？”
“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刘和平和李秀兰见亲家来了，相互打着招呼，李秀兰把夏如雪拉到门外，对她说：“阿芳刚才又开始疼了，医生给她打了一针***止痛！”
“打***？没有别的止痛药吗？”
“其它的止痛药也用过，效果不好，你是没看见阿芳疼起来痛苦的样子，吴主任说只有给她开这个药了！”
“***可是有依赖性的，用多了会上瘾的！”
“这个我知道，可现在只能这样了，我现在就是希望阿芳不要再痛苦，安安静静地过好每一天！”李秀兰坚定地说。
夏如雪走到楼梯口，看四周无人了，才放开一直捂着嘴的手，悲痛欲绝地哭了出来。李秀兰也含着泪水紧紧的抱住她，抚摸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亲家母，别太难过！阿芳比我们都坚强，我们不能给她再增加负担了！”
夏如雪抬起头自言自语道：“好人会有好报！我姑娘会好起来的。”
李秀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边为她擦泪、边说：“我们不能哭了，要是让阿芳看到了会更难受的，你们也来了，我们在一起好好陪着她，让她感到开心和幸福，你说好吗？”
“亲家母，谢谢你一直陪着在她身旁！”
“看你说的，阿芳也是我的女儿！”
两人回到病房，欧阳虓龙坐在床边和阿芳说话，对阿芳说着家族的不幸，真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受这么大的苦，我和你妈一直都在内疚。
我们虽然把你抚养成人，可还是对不住你呀，为什么还要遭这么大的罪呢？老天爷对你太不公平了。
阿芳劝着父亲说：“爸爸，感谢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把我抚养成人，让我快乐，让我幸福。我有这个遗传病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内疚，这样我会难受的！”说着阿芳哭了起来，
牛牛赶忙拿出纸巾递过去，“说好了我们都不许哭啊！”
阿芳用纸巾搽干了眼泪，看见李秀兰和夏如雪也走了进来，对他们说：“我不哭了，感谢你们过来陪着我，陪着我走过最后的每一天。我已经想通了，既然已经得了这个病，又无回天之力，与其这样等死，还不如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牛牛握着她的手，“老婆，我们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又有人来看望阿芳了，随着一声“妈妈！”喊声，小乐天跑进了病房，阿芳惊喜地从病床上下来，一下子抱起了乐天，脸上充满了喜悦，“宝贝，是谁带你来的？”
“是姨妈带我来的！”阿芳抬起头来看见了周晓霞、孙巧云、郭茜等好几个人进入病房，屋里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叽叽喳喳的热闹了许多。
原来是王雪峰回去后向廖文清通报了阿芳的病情，还把牛牛对他讲的话都向廖文清说了，阿芳的病情可能会很严重。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来成都看望阿芳，连周峰和夏如花也跟着一起来了。
阿芳抱着乐天喊大家快坐，“你们都来了呀，我这几天可想死你们啦！”
廖文清拿着鲜花问牛牛：“这花放哪？”牛牛接过花来摆到窗台上，接着又是几篮的水果没有地方放，只好摆在地下。屋里的人太多，牛牛只好喊大家到外面说话。
牛牛和哥几个来到了楼梯口，几个女的在病房里陪着阿芳，夏如花和夏如雪姐妹俩更是抱在一起，在过道上说着话，欧阳虓龙、刘和平和周峰去了阳台。
周晓霞对乐天说：“乐天下来吧，让妈妈休息会儿。”乐天听话地离开了阿芳的怀抱，阿芳在大家的劝说下躺到了床上，乐天就站在床边看着妈妈，“妈妈你快点好起来，咱们一起回家，你还要送我上幼儿园呢！”
“乐天听话，妈妈就快好了，到时咱们一起回家！”说着眼里含着泪，还是没有控制住流了下来。
“妈妈不哭，乐天听话！”周晓霞见状拉着乐天的小手说：“乐天咱们去找奶奶去！”
见孩子走了，阿芳说：“不好意思，又流眼泪了，我向牛牛保证过再也不哭了，看到我儿子还是哭了，真没出息！”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郭茜安慰着。
巧云问起阿芳的病情，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阿芳将检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大家顿时沉默了，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
见大家不语，阿芳反而笑着劝着她们，“你们也不要担心，我都想好了，与其等待着死亡，还不如开心过好每一天。好啦，不说我的事了，说说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啊？”
周晓霞向阿芳说着乐天在幼儿园里的趣事，阿芳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巧云和郭茜转过身去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
在楼梯口处，牛牛和哥几个也在沉默不语，大家都知道了阿芳的病因，为她惋惜，怎么能有这种病呢？牛牛打破沉闷，“走，下楼抽支烟去！”
……。
大伙回去的时候，阿芳紧紧抱着乐天不愿松手，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抱他了。“好好听姨妈的话，想妈妈了就打电话！”
阿芳挥手告别，几人转过身时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住院快一个月了，阿芳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一天不如一天了。正像吴主任所说的那样，变异的细胞不断在侵蚀着脑神经，阻断着脑神经的功能。最明显的就是身体越来越瘦了，而且手部的功能正在丧失，双手控制不住地抖动。
今天又发现了咀嚼功能的困难，已经不能嚼硬点的食物了。***注射的剂量也在加大，吴主任跟牛牛讲过***用量过多的害处，可牛牛说为了减轻阿芳的疼痛也不顾那些危害了，对一个就要失去生命的人，减少痛苦才是最重要的。在牛牛的要求下，医生将阿芳换到单人病房，里面还有一个陪护床房方便休息。
看着阿芳日渐消瘦、面无血色的脸庞，双手在不停地抖动，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忍心让阿芳看出他们的痛苦，总是在背后抹着眼泪。明知道阿芳的日子不多了，可每天还要强装笑颜陪在她身边，这种痛苦没人能够理解，只有牛牛知道其中的苦衷，这就是父母的大爱！
而置生死于度外的阿芳，在父母面前依然还能保持笑容和乐观的态度，是何等的坚强，又何尝不是一种大爱啊！
晚上又是牛牛和阿芳单独相处的时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两人说说悄悄话，阿芳诉说自己身体变化的感受。牛牛发现阿芳不停抖动的手只要被牛牛握住就不再抖动，牛牛就这样一直握着她的手。
阿芳说：“老公，今天又感觉不太好，咽不下东西，好像说话都有点困难。”
“这是咀嚼困难，你要有心里准备，下一步可能就是你张不开嘴，不能说话了。”牛牛在阿芳的耳边轻轻地说，
“老公，我想再见见孩子！”
“我打电话给晓霞，让她把乐天带来陪着你。”
老公你知道吗？我又梦到你了，你背对着我，坐在我们常去河边的那个大石头上，我朝着那个位置走去，看到了你，我就愣在那儿停顿了好久，然后你转过头来看到了我，你朝我笑，我鼓起勇气试着向你走近，却始终走不到那个位置，眼睁睁地看着你近在咫尺，却偏偏难以靠近，最后直到你消失不见。
阿芳猛然醒来，睁眼，漆黑，宁静，才发现刚才做个了梦，牛牛趴在那里睡了，手还被他握住。
都说睡梦中梦到的人，是因为心里的思念，所以我才会想要在梦中见到你，可是在梦中你也离得我好远，我怎么也靠不近你。也许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们就要分开了。
我真的是离不开你，在听到你的名字时心头一震，不经意间想起你的时候心底隐隐难受，连看到一个和你相似的背影心脏都会漏停一秒。为何总是会入我的梦，那是因为我多么爱你，多么的不舍。
记得你说过我们要西藏旅游，背着背包走在朝圣的路上，还记得你说过很多想要去的地方，你总说等咱们有时间了，想去哪就去哪，去很多地方。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去过西藏，没有去过西藏的任何一个地方。
牛牛趴在那里也在做梦，我一个人走走停停，去一些我们说过的风景，而你在哪里？多么希望你能来，穿着花裙子坐在我拉的牛车上，穿梭于美丽的湖畔，一路洒下银铃般的笑声！多么希望你会突然站在我的面前，会给我打电话让我惊喜，会轻轻地说一句“别来无恙”。
其实有时候我的内心远远没有表面那么潇洒，背影一转身就可以跟没事一样，而心里的空缺要怎样去填平？阿芳你在哪里，瞒着我离开了好久，以后的日子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总是会在梦里惊醒，醒来又忘记梦见了什么，可分明泪水还挂在脸上。一连几天都在梦里见到你，我最亲爱的阿芳，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