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徐州士人归来,欢迎来到实力至上主义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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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去年和今年两度攻取徐州失败,想必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图谋徐州之举。”
“自陶恭祖去世,我领徐州已近三年。”
“虽然每日勤勉施政,但时常感到心有余力不足。”
“徐州本是人杰地灵之地,却因久经战乱,让不少贤士人杰都避难他乡。”
“我有意请众贤士归乡,又恐名望不足以令贤士归附。”
“每日愁思,难觅良策。”
刘备眉头紧锁,愁容满眼,仿佛有泰山压在肩头,看得刘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老爹,你有话就直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话藏一半的坏毛病?”刘标眼神狐疑,看得刘备一阵不自在。
咳咳。
刘备轻咳两声,正色道:“孟临,你如今既行了冠礼又娶了妻,我自然不能再当你是孟浪少年。”
“这是在尊重你的才学,让你有机会大展宏图,巧施良计;名闻于州郡,声扬于庙堂。”
“我也是在为你今后的仕途铺路。”
“这辈子我就吃亏吃在即无显赫家世也不是当世名仕,厮混了三十多年才侥幸有了如今的地位。”
“即便如此,这名门士子、远近名仕也少有能瞧得起我的。”
“可你不一样!”
“你年方十七就有了“稷子”之名,又是陈郡名仕袁曜卿的门生,也算是小有名气。”
“若你能再献良策,让徐州众贤士归乡。来日这大汉州郡,必会传颂涿郡刘孟临之名。”
“今后再举孝廉或举茂才入仕,治县理郡,相国牧州,有朝一日亦可位列九卿,让涿郡刘氏也能出一个三公之子。”
“岂不美哉?”
张飞拊掌大赞:“大兄说得妙极了!以贤侄之才,又岂会比朝廷的那群尸位素餐的公卿差了?”
见刘备和张飞一唱一和,刘标不由打了个哈欠。
我不PUA旁人就不错了,竟然还来PUA我,自古善鸡汤者最不怕的就是被鸡汤蛊惑。
“孟临,你这是何意?”刘备又蹙紧了眉头,难道是我方才说得不够妙极?
张飞附和:“贤侄,大兄为你计深远,用心良苦。你怎能如此懈怠?”
刘标寻了个胡凳坐下,耸拉着眼皮:“昨夜没睡好。”
张飞瞪眼:“贤侄,你还年少,不可沉迷于女色。”
刘标抬了抬眼皮:“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爹方才都说了,小侄今后是要举孝廉入仕的。若无子,又如何举孝廉?”
张飞愕然:“你欺负俺没读过孟子?”
刘标一本正经:“三叔,没读过孟子不要紧。你也是涿郡人,想必也知道小侄的曾祖和祖父都是孝廉。”
“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儿子生得早!”
“老爹为什么没能举孝廉呢?他都二十了才有了小侄,刚要轮到举他为孝廉时又遇到了黄巾作乱。”
“若是老爹提前几年有了小侄,早举孝廉了。”
“涿郡刘氏,自曾祖父起,本可四世孝廉,就因老爹没举成,这才让家道中落。”
张飞挠了挠头,扭头看向刘备:“大兄,真的是这样吗?”
刘备猛地一拍桌子:“翼德,你竟也信孟临在这瞎吹的鬼话?”
张飞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俺只是好奇。”
刘标又悄悄的移了移胡凳。
刘备抚了抚胸口,瞪了刘标一眼:“孟临,别在这鬼话连篇。现在我问你,如何能让徐州的贤士归乡附我?”
刘标咧嘴一笑:“老爹你早这么问,我又岂会胡编鬼话?”
眼见刘备的血压在飙升,刘标赶紧又换了副口吻:“其实这也不难,古有千金市马骨,老爹你何不效仿?”
刘备蹙眉:“我也发布招贤令,然而效果甚微。”
刘标嘁了一声:“你那也能称招贤令?又要问德行又要问才能,还要问家世、问出身、问名望。”
刘备眉头更紧:“不问德行,如何能施仁政于民?不问才能,如何能解民生疾苦?”
“不问家世、出身、名望,又如何能判断这人的德行和才能?”
“难道我召来的贤才,要跟我一样厮混十几年才知道如何施政助民?”
“徐州百姓又岂能等上十几年?倘若有贪官恶吏为祸百姓,岂不是成了我之过?”
刘标拊掌:“话虽有理,但德才兼备的贤才又有多少来投效?”
刘备沉默。
若来投的贤才多,也不用烦恼了。
刘标起身踱步:“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鱼而求熊掌也。”
“世间贤士。有才而无德者,有德而无才者,比比皆是,唯有德才兼备者最是罕见。”
“徐州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苛求德才又问家世出身名望,就如大海捞鱼,在种类繁多的鱼中想捞到美味少刺又无毒的鱼,何其艰难?”
“可若是放宽求贤标准,唯才是举,那就简单多了。”
“熊虽暴虐难训,但我们只要将这头暴虐的熊宰了,美味的熊掌就有了。”
“求贤亦是如此。”
“只要以重典约束,哪怕再无德的贤才也得考虑下是否要冒险去触碰律法。”
“乱世用人,应强调个人能力、实力和成就至高无上。表现突出的人应该得到更多的机会和资源,表现不佳的人应该被淘汰或者边缘化。”
“我称之为实力至上主义。”
刘备错愕:“可我若如此用人,岂不是让名门士子和远近名仕更瞧不起我?”
刘标轻笑:“这些名门士子和远近名仕,除了个别德才兼备如康成公、曜卿公者,大部分都是自矜身份之人。”
“越是去求,就越是求而不得。”
“唯有反其道而行之,让这群自矜身份的人有焦虑感。”
“看着出身家世名望德行都不如自己的人,却能位居高位,这群人必会心有不满。”
“可徐州并非不用名门士子和名仕,推崇的是实力至上。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劣者汰。”
“想证明出身家世名望德行决定了才能的高低,那就来徐州。”
“若是自矜身份不想来,徐州也犯不着去舔着脸请。”
“舔,是没有出路的。”
“就如下邳陈家,自陈珪和陈瑀分别被任命为安南将军、行庐江太守和安东将军、行吴郡太守后,对老爹你的态度可就变了样。”
“广陵最近不稳,也是陈瑀想谋吴郡引起的。”
“听坦之说,陈瑀曾跟陈元龙在广陵争吵,只因陈瑀要派都尉万演渡江传印,想要煽动吴郡、丹阳、会稽不满孙策的豪杰。”
“我去淮阴,真的是去助二叔的。”
刘标又将话绕了回去。
刘备再次沉默。
刘标的想法,刘备其实也想过。
既然名仕和名门不愿意归附,那就自寒门、庶民,还是布衣、民家、军户、佃户、牧民、流民、氓民中挑选有才能的。
只是这用人之策不能朝令夕改,一旦决定就不能轻易改变。
“翼德,你以为孟临提议的实力至上主义,可否推行?”刘备又看向张飞。
张飞挠了挠头:“俺听得头晕,大兄你决定就好。”
刘标见刘备犹豫,遂又笑道:“其实也没那么犯难,这求贤又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
“徐州目前最缺的就是能恢复民生的贤才。”
“就譬如急缺守农令、劝农掾、仓长、仓佐、仓曹吏等等县吏,可以先从最基层最务实的部门招募贤才。”
“至于县丞县尉县长县令,以及更高的郡国长吏和属吏,则先看基层求贤的效果。”
“虽说是实力至上又不去考虑德行家世出身名望,但以老爹你的仁德名望,想必也不会有德行不佳的前来投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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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来徐州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德行。”
高帽子一带,刘备紧蹙的眉头也舒缓了不少。
“孟临言之有理。我为州牧尚且以仁德服人,这各县官吏又岂能不效仿?”刘备脸不红心不跳。
刘标移步:“那,我就不多留了?”
刘备瞪着刘标:“你真的是去淮阴寻云长的?”
见刘标要开口,刘备又加重了语气:“说实话!”
刘标讪讪一笑,放弃了胡诌的理由,稍微诚实了些:“倒也不是专程去寻二叔,就是顺道去看看。”
“我主要是去破釜塘看看那里的白鱼是否真的美味鲜嫩,若真的美味鲜嫩,今后作为贡品送往许县,也能让天子百官对老爹你多一些褒赞。”
刘标倒也没胡诌。
破釜塘白鱼,也就是洪泽湖白鱼,自隋朝开始就成了进贡皇室的贡品。
有时候向天子表“忠心”,就一定得有非常手段,满足口腹之欲是最常见也最容易的。
刘备叹气。
就知道会是这样!
“淮水多水贼,路上小心些。”刘备挥了挥手。
看着刘标离去的背影,刘备沉吟片刻后,吩咐张飞:“翼德,你去跟子龙说一声,让他引骠骑义从巡视淮泗。”
“孟临如今的名望不小,难免会有刺客趁机行刺;虽然张闿受孟临感化放弃了行刺,但不会每次都有这好运的。”
张飞点头:“俺会的。”
刘备又召来了简雍、糜竺、孙乾商议更改求贤令的内容。
在仔细推敲后和斟酌了细节后,刘备在徐州境内发布了新的招贤令。
不问家世、不问出身、不问名望、不问德行,唯才是举;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劣者汰。
新的招贤令一出,原本几乎无人问津的招贤馆,也陆陆续续的多了士子前来求一个富贵。
沙子里虽然金子不如金矿多,但金矿难寻沙子易得,没寻到金子不亏,寻到金子就是赚。
在刘备积极寻才的期间。
刘标也带着吕玲绮泛舟泗水,来到了淮阴;同行的还有要返回广陵的关平和陈肃。
原本关平和陈肃是不同路的。
只因刘标被张飞拦截回下邳跟关平和陈肃有些牵连,两人就被刘标强行给“征用”为船夫了。
关平还好,答应得很痛快。
陈肃本不愿意,还想用陈家嫡长孙的身份来自矜身份,结果直接被刘标给胖揍了一顿,麻绳一捆就扔到了船舱。
动作熟练得让关平都忍不住眼皮一颤。
最令陈肃惊愕的是,渡口还遇到了同样泛舟泗水的陈应。
陈应以叔叔的身份又给陈肃“上了一课”,还让刘标好好“管教”陈肃,最终胳膊比不过大腿的陈肃,只能闷闷不乐的给刘标当船夫。
河畔。
船头。
刘标抛竿独钓,香味扑鼻而来。
吕玲绮正在岸上熟练的炙烤刘标自泗水中钓起的鲜鱼。
关平则是兴致勃勃的生火,时不时的盯着烤鱼,吞了吞唾沫。
陈肃则是双手环抱、“赌气”似的的坐在船头,背对着刘标。
不多时。
关平拿着烤好的鱼跳上船头,给了刘标一串,拿了一串,又啃着一串。
“嗯嗯,真不错,这鱼可真香。”
“可惜啊,有人吃不上啊。”
关平故意将另一串烤鱼在陈肃身旁绕了绕,那语气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陈肃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哼了哼:“我不吃烤鱼。家父说了,烤鱼会烤掉鱼的鲜味,只有生鱼才是最鲜美的!”
关平嘁了一声:“生鱼那是鲜味吗?那叫鱼腥味,也就是臭味。你就是没吃过美食,才会认为生鱼的味道是鲜美。”
陈肃鼓着腮帮子:“我乃陈家嫡长孙,自幼锦衣玉食,你才没吃过美食!生鱼的味道本就鲜美。”
关平无言以对,看向刘标:“孟临,你替我反驳。”
刘标头也不抬的盯着水面:“这有什么可反驳的。生鱼多虫卵,入胃为虫,久之必成内疽。”
陈肃微微一愕,哼声:“你这是在吓我。胃里怎么可能长虫子。”
刘标轻笑:“阿肃,你既然自幼读书,那也应该听过讳疾忌医的故事。你可曾想过,若这胃里真的生了虫子,人能活几年?”
陈肃心中有些慌,又不想认可,犟嘴道:“你又不是医。”
刘标猛地一提鱼竿,又是一条肥鱼上钩:“我虽然不是医,但神医华佗和吴普都跟我很熟。”
“两位神医都跟我提过生鱼多虫卵不可生食的禁忌。你可以不信,可这将来陈元龙若因此早逝,那就是你不孝哦。”
陈肃脸色一变:“华神医和吴神医真的这么说过?”
关平将烤鱼又递给陈肃:“华神医连五禽戏都传给了孟临,又岂会骗你?来,尝尝烤鱼的味道,肯定不会胃里生虫。”
陈肃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能忍受住腹中的饥饿。
这一咬,陈肃又感觉这烤鱼美味至极,忍不住又多咬了一口。
抬头撞见关平那惊讶的眼神,陈肃脸瞬间臊红,偏头哼了一声,起身去了船舱。
关平大笑:“阿肃,鱼刺别吐船舱,会臭的。”
关平又凑近刘标,低声询问:“孟临,生鱼真的有虫卵?吃了真的会胃里长虫子?”
刘标微微讶异:“你不知道?那你方才还一副很懂的样子?”
关平嘿嘿一笑:“我那是想看阿肃吃瘪。你先告诉我,吃了生鱼是不是真的会长虫子?”
刘标点头:“我骗你作甚?我给华神医去了信,不日华神医也会抵达广陵,就是去给陈元龙瞧病的。”
“你这么问,该不会也吃了生鱼吧?你不是说生鱼有臭味吗?”
关平的脸憋得通红,顿觉手中的烤鱼也不香了,吞吞吐吐:“就偷偷吃了少许。”
“华神医什么时候会到?我真的不知道吃了生鱼会长虫子啊!我当时跟阿肃争,阿肃说我没吃过怎么知道生鱼不鲜美。”
“我又不想当面服输,就偷偷去吃了生鱼,虽然有腥臭味,但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顿了顿。
关平又补充了一句:“家父也吃了。还说吃惯了生鱼,今后可以在奇袭时不用生火做饭了。”
刘标扶额。
陈元龙吃生鱼就算了,二叔你也去凑什么热闹!
这个家,没我得散!
正说间。
岸边又来了一队车马,有青壮,也有老少,约有数百人,有推车的,有担担子的,像是一族或一村的人在迁徙。
又有三个布衣青年,在熟练的指挥青壮老少安营、埋锅,颇有方寸。
刘标眼中有些惊讶。
这三个布衣青年没用多少时间就将这数百人安排妥当。
不是寻常人啊。
“坦之,给那几人送些烤鱼去,问问他们是从何处来的,欲往何处去。不要暴露了身份。”刘标指了指前方的三个布衣。
关平会意,跳下船,又在岸边取了六七串烤鱼走向三个布衣。
几经交谈后,关平又返回:“这些人都是徐州人,受徐州战祸去了吴郡避乱。最近又因吴郡不太平,又返回了广陵。”
“听闻徐州连赢了袁术两场,又决定返回徐州。”
“那三人看似布衣,实际上都是读过书的。只因去吴郡避乱时耗光了钱财,值钱的几乎都拿去换粮了,这才穿得像布衣。”
“我看那三人又都身材健壮,应该都是徐州的良家子。”
刘标轻轻摇头:“这些人的安营之法颇有章法,又暗合兵家立寨之意。不像是良家子。”
“可有问姓名?”
关平点头:“最中间那个,是琅琊阳都人,复姓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