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京都,本王不想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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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赵弘羽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过什么。
“这可咋办呐……”
回想起今日清晨，自己对奾儿撒下‘守护一生’的诺言，甚至骚包的喊下那句‘本王的女人’，赵弘羽就觉得头疼。
“唉~”
“终究还是没逃过哄女人的命哟~”
暗自唏嘘着，赵弘羽便顺着瞫奾儿离开的方向，缓缓走出县衙。
与赵弘羽早上看到的情况差不多：淮泗县的凄凉，并不分早中晚。
即便是过了正午，淮泗县城内的街道之上，也依旧只见寥寥数人。
在这种情况下，寻找一个明显不同的女子，自然是没什么难度。
“王爷。”
刚走出县衙，门口处的武卒便赶忙一拱手。
虽然负责抄董府的衙役，只占淮泗县卒中的一小部分，但从门卒眉开眼笑的脸色就足以看出：赵弘羽对‘赃款’的分配方案，已经被县衙的所有人得知。
见二人恭敬的面容之下，那喜悦之情呼之欲出，赵弘羽只淡然一笑，便问道：“奾儿……”
“呃，方才有没有见到一个姑娘，从衙内跑出？”
闻言，两个门神般屹立着的武卒稍一愣，其中一个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可是今日，随王爷一同到县衙的那位……”
“那位……”
墨迹许久，门卒都没想清该如何称呼瞫奾儿。
不过片刻，门卒便在赵弘羽愈发不耐烦地目光注视下，放弃了纠结。
“那边。”
只见门卒一抬手，指向城东，赵弘羽稍一滞，便快步向东城门走去。
——赵弘羽已经知道，瞫奾儿究竟去了哪里。
……
回到那两栋已经居住半年多的破宅，赵弘羽洒然一笑，便悄然来到了后院。
顺着木梯轻手轻脚的爬上屋顶，果不其然，在杏树的枝叶间，一位少女的身影若隐若现。
但看着瞫奾儿那明显落寞的背影，赵弘羽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了。
“呼~”
“大丈夫一言九鼎！”
“自己喊下的话，还是得自己收拾。”
暗自为自己打着气，赵弘羽便如往常一样，自然的来到瞫奾儿身旁，在平整的屋顶边沿坐了下来。
“到淮泗已有半年，奾儿还是喜欢在屋顶发呆？”
在过去半年中，赵弘羽一来忌惮朝堂的禁令，二来囊中又颇有些羞涩。
所以兄妹二人的活动范围，基本都限定在了两栋驿院方圆五十米的范围内。
驿院周围又是光秃秃的一片荒地，连邻居都没有。
二人唯一用来消磨时光的手段，就是如现在这样，在屋顶躲在枝叶后，像是晒太阳，又似是纳凉。
开心了，就在屋顶打闹片刻，难过了，也在屋顶对远方悲叹两声。
枯燥，乏味，却又别样的温馨。
现在，二人又不约而同的回到了这熟悉的屋顶，却再也找不回往日，那轻松惬意的氛围了……
见自己的打趣没有得到回应，赵弘羽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正飞速运转着大脑之时，瞫奾儿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了赵弘羽耳中。
“堂兄。”
“嗯？”
下意识答应一声之后，赵弘羽就看见，瞫奾儿以一个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他心如刀绞的话。
“奾儿想父亲了。”
嗡然抬起头，小姑娘脸上看不出丝毫哀痛，只那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隐隐透露出一丝想念。
见此，赵弘羽顿时陷入深深地自责当中。
“是堂兄不好，没能照顾好奾儿……”
沮丧的自责一声，赵弘羽便低下了头，默默心疼起瞫奾儿来。
瞫奾儿的父亲，是先皇后瞫氏，即赵弘羽生母的异母弟。
早在赵弘羽还在穿开裆裤的年纪，瞫奾儿就被瞫皇后送入宫中，作为赵弘羽的玩伴。
这么多年下来，赵弘羽与瞫奾儿即便亲缘关系不算太近，却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而瞫奾儿的生父，故大司马瞫大将军，早已在三年前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堂兄怎么知道，奾儿是跑回驿院了？”
少女一声温和的询问，顿时将赵弘羽的思绪打断。
只淡然一笑，赵弘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淮泗这半年，除了这两栋驿院，奾儿也就是在今天早晨，和堂兄一起去了趟县衙。”
“从县衙跑出，奾儿能认得路的，也就剩下这驿院咯~”
赵弘羽明显带些打趣的调侃，顿时惹得少女不爽了起来。
“哼！”
“下回，奾儿一定要跑的远远地，好叫堂兄找不到！”
见沉重的氛围终于被打破，赵弘羽心中总算是长出一口气。
如往常般将手搭上瞫奾儿的肩膀，却明显感觉到小姑娘躲了一下。
“嗯……”
尴尬的一声沉吟过后，赵弘羽只好将手收回，思虑片刻，暗自一咬牙。
“堂兄有话要对奾儿说！”
“奾儿有话要问堂兄。”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话头，对视片刻，旋即相视而笑。
“不管，奾儿要先说！”
看着小丫头重新回到古灵精怪的状态，赵弘羽温尔一笑。
“好好好~”
“奾儿先说。”
满是宠溺的一声轻语，却又顿时惹得少女迟疑起来。
过了许久，才见瞫奾儿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般，满是严肃的抬起头。
“在京都，堂兄可是心有所属？”
言罢，小姑娘直视赵弘羽片刻，见赵弘羽默然不语后，又怅然若失的低下了头。
“奾儿问完了……”
而瞫奾儿的后一句话，赵弘羽却是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赵弘羽脑海中，全都是瞫奾儿那句：可是心有所属？
呆愣许久，赵弘羽才从惊诧中缓过神来，不由苦涩的摇了摇头。
京都……
若说京都还有什么，是赵弘羽值得留恋的，那就只有京都以南的骊山脚下，所立着的那一座孤坟。
大赵第一位瞫氏皇后的孤冢！
看着少女满是落寞的低下头，失望的在屋檐晃荡着双脚，赵弘羽心中，顿时涌上一片暖意。
我还有奾儿……
暗自自语着，赵弘羽便轻笑着抬起头，轻轻帮瞫奾儿将散乱的发丝，捋到了耳后。
“今日，是堂兄这辈子，活的最真的一天。”
“堂兄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算数。”
话音刚落，瞫奾儿便赶忙抬起头，待等看清赵弘羽目光中的真挚后，眉宇间顿时涌上一丝喜悦。
片刻之后，少女又似是羞恼般低下头。
“啵！”
一声清脆的声响，顿时让赵弘羽如造雷击般，愣在了原地。
等赵弘羽缓过神来，瞫奾儿的身影，却早已不知所踪。
摸着脸颊处，那似乎仍未消散的暖意，赵弘的嘴角悄然扬起，目光中，也带上了满满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