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愧是朕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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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雍在寝殿悠然转醒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呃……”
费力的从床榻上起身,赵雍便颓然坐在床沿,暗自长吁短叹起来。
“陛下,陛下醒了!”
不片刻,殿内侍奉的宫女宦官,也都发现了赵雍起身的举动。
一声惊呼,顿时引得寝殿混乱起来。
感受着耳边的嘈杂,赵雍略有些痛苦的揉了揉额头。
就在此时,恰好有一个老太监走入寝殿。
看着赵雍痛苦的面庞,老太监面色陡然一冷!
“都别吵!”
“陛下才转醒,尔等就在这聒噪,是何用心?”
一声严厉的呵斥,才使得慌乱的殿内众人稍稍安静下来。
“愣着做什么?”
“快去请太医给陛下把脉!”
又一声训斥,殿内众人顿时做鸟兽散。
待众人都各自散去之后,老太监才脸色一变,换上一副担忧至极的表情,来到赵雍身边。
“陛下龙体可还安康?”
嘴上说着,老宦官面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哀伤。
“陛下身有旧疾,还是要多多保重,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老太监纯粹的关心之语,却不料让赵雍的胸膛再度开始起伏。
过了好一会儿,赵雍才勉强按捺住摔东西的冲动。
“呼~”
“朕无妨。”
长出一口气,赵雍便苦涩的摆了摆手,将老宦官召近了些。
“最近,京都可有什么传闻?”
闻言,老太监面上忧虑未消,嘴上却不忘答复道:“禀陛下,京都一切如故,并没有什么异常。”
“至于魏国使团之事,似乎还未被京都百姓民得知……”
嘴上说着,老太监便逐渐进入了工作状态,双手环抱在腹前,恭敬的在赵雍身侧躬身侍立,等候对答。
却见赵雍满是萧瑟的哀叹一口气,便面带自嘲的看向老太监。
“今日朝议,董阁老劝朕答允魏国的要求,割土献金,以求安和。”
“呵,割土献金……”
再次提到这个极具侮辱意味的词,赵雍已经是无力恼怒;目光中,满是对命运的无力,以及颓丧。
“真到了那时候,京都百姓,只怕是想不知道魏国使团的事,也难了啊…”
听赵雍以如此悲凉的口吻,说起朝堂所议论的国家大事,老太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随着赵雍的叹息声逐渐低沉,寝殿内,也陷入了一阵漫长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赵雍似是刻意,又似是不经意间问道:“淮西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见赵雍终于不再提‘割土献金’的事,老太监心中长出一口气,赶忙上前。
“禀陛下,自二皇子剑枭淮泗丞、押淮泗令入京都后,淮西就没再传回消息。”
“淮西王占据淮泗县衙之后,倒也未曾胡作非为,只派军卒抄了淮泗董府。”
说到这里,老太监稍一迟疑,终是补充道:“倒是董大学士家中女眷,因淮泗丞身死,颇有些微辞……”
“哼!”
再度听到那个极其不愿意听到的姓氏,赵雍抑制不住的冷哼一声,眉宇间,竟带上了一丝狠厉!
“董氏一族,莫非是想要取朕而代之?”
要说赵雍现在最不想听到哪个字,那无疑就是‘董’字!
这一家子,在朝中党羽遍布、在士林饱受赞誉不说,还尽干些让人心烦的勾当!
董家老爷子董瑞身居朝堂,位列首辅三大学士之一。
身为堂堂阁老,却在面对死敌魏国的时候,提出了‘割土献金’这种让赵雍吐血昏厥的意见!
董家的小辈,也没几个省油的灯。
在三年前,那场将瞫骠骑葬送的魏赵决战中,正是董瑞的亲子,完整的扮演了‘累赘’的角色。
——瞫骠骑身陷重围,最终英勇牺牲,就是因为董瑞之子眼高手低,轻敌冒进!
为了避免大学士董瑞之子战死沙场,当朝皇后的亲弟弟,赵骠骑将军瞫牧亲自前往救援。
不曾想,等待着瞫牧的,是一个更大的包围圈,以及一个巨大的阴谋……
“唉……”
“父皇啊父皇,为何要在朝堂,给儿臣留下这么一家妄臣呢……”
暗地里苦涩的自语着,赵雍便费力的从榻沿起身,在老太监的搀扶下,来到了靠墙的书架前。
“陛下龙体有恙,还是先不急于观览奏疏为好啊?”
老太监小心翼翼的提醒,却并没有将赵雍的注意力吸引分毫。
就见赵雍自顾自上前,从书架最上层的角落,取出了一张手掌大小的绢布。
在看清那张绢布的刹那间,老太监便赶忙止住了继续劝谏的念头,明智的闭上了嘴。
那张绢布,老太监认识……
说来,这封手信还是通过老太监,才转呈到赵雍手中的。
“陛下……”
待赵雍对着手中的绢布,呆愣了许久之后,老太监才小心翼翼上前。
“二皇子如今远居淮西,身旁又没有能臣干吏辅佐,这……”
见老太监刻意的没把话说完,赵雍眉角一挑,目光中陡然带上了一丝倔强。
“那又如何?”
说着,赵雍就隐隐有些执拗的扬了扬手上的绢布。
“看,抄了淮泗董府之后,羽儿并没有把从董家的得来的钱,用在享乐之上!”
看着自己的君王在短短片刻之间,就从先前的阴郁,转变成了一副老顽童的模样,老太监赶忙嬉笑一声,轻轻扇起了自己的嘴。
“陛下说的是,陛下说的是……”
见老太监这般模样,赵雍稍叹一口气,将双手背在身后,便缓缓回到了床边。
“你亲自派人去淮西,转告羽儿:朝堂打算向魏国祈和,但我大赵的风骨不能丢!”
说到这里,赵雍的语气中,隐隐带上了一丝深意。
“让羽儿替朕好生‘招待’一下魏国使团,万莫让魏人以为,我大赵不识礼数。”
闻言,老太监自是想都不想,纳头就拜。
“老奴这就去办。”
“嗯,去吧。”
淡淡吩咐老太监退下,等殿内再次空无一人,赵雍便悄然从衣袖中,再次拿出那张小小的绢布。
“嘿!”
“不愧是朕的儿子啊~”
看着绢布最下方,那一行字迹极其扭曲的‘臣请演武,邀魏使同观’的字样,赵雍会心一笑,便再度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