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首辅大学士：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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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子！”
“凡董氏一族，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是乱臣贼子！！”
同赵墨一起回到后殿，赵雍终是再也按捺不住怒火，抓起面前的砚台，就朝立柱上砸去。
但很显然，一个砚台的‘牺牲’，却并没有让赵雍心中的滔天怒火熄灭哪怕半分。
“区区一个次辅大臣，都要骑到朕脖子上了！”
“瞧瞧今日，啊？”
“朝中六部尚书，足有四人出面与和，唯他董瑞马首是瞻！！”
“就连朕一向信重的兵部、吏部，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竟都不能站出来，为朕说上哪怕一句话！！！”
见赵雍如此盛怒，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吓得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将求助的目光，撒向一旁的肃王赵墨。
就见赵墨苦笑着抬起头，对众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众人悄悄退下。
待殿内，就剩自己和哥哥赵雍二人，赵墨才缓缓走上前去，将地上的砚台碎片捡起。
又将收来的碎片丢到殿门处，赵墨才浅笑着回过身，来到了赵雍身旁。
“皇兄息怒……”
“叫朕如何不怒？”
不等赵墨一句话道出口，赵雍盛怒之下，便又发出一声咆哮。
“他兵部、吏部，是少吃朕一粒禄米了？”
“还是没有董瑞撑腰，他二人，就都不敢在朝议中开口？！”
怒气冲冲的说着，赵雍还是感觉怒火难遏，又开始在身旁摸索起来，看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砸烂，好让心中的怒火消散些许。
见赵雍如此作态，赵墨只能是苦笑着上前些，温言将皇帝哥哥摁回座位，面容之上，也不由得涌上一抹苦涩。
按理来说，如今朝堂礼、吏、户、工、兵、刑六部，手中权柄最大、地位最高的二者，便是掌管天下兵马调动的兵部，以及负责官员任免、升贬的吏部。
再加上有赵王赵雍亲自撑腰，就算董瑞以次辅大学士的身份，遥控着礼、户、礼、工四人冲锋陷阵，兵、吏二部的侍郎，也断然没有在朝议之上不敢开口的道理。
只不过……
“皇兄。”
“礼、户、礼、工四部尚书，都曾是次辅董瑞的门徒，这四人在朝议之上唯学师马首是瞻，虽有违人臣之道，却也还算是人之常情。”
“至于兵、吏二部，虽然手握大权，又地位颇高，但礼、户、礼、工四部背后，毕竟还有次辅大学士董瑞撑腰……”
意味深长的说着，赵墨也是不由长叹一口气，又满是苦涩的摇了摇头。
“若是杜首辅在，兵、吏二部，也应该不至于在朝议之上不敢开口……”
如今的大赵朝堂，主要就是由三位辅政大臣，以及六部尚书组成权力核心。
其中，次辅大学士董瑞手握礼、户、礼、工四部，算是如今朝堂最大的一股势力；
三辅大学士刘谦，则是上任不足半年，可以说是毫无势力可言。
而赵墨口中的‘杜首辅’，也就是首辅大学士杜阳，便曾掌握兵、吏二部，并在弟子刘谦的辅佐下，引领整个大赵朝堂。
在彼时，首辅杜阳带着身为三辅大学士的弟子刘谦，再加兵、吏两个权势滔天的部门，以及赵王赵雍在背后暗中扶持，自是将次辅董瑞和其掌控下礼、户、工、刑四部稳稳压制。
但在‘失去’首辅大学士杜阳之后，三辅刘谦，以及兵、吏二部，便顿时有些群龙无首了。
再加上赵雍的身份，实在不方便直接与这三人接洽、沟通，这才使得董瑞一党在朝中愈发势大，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起来。
想到这里，赵墨也是不由再一叹气，才略带试探的望向赵雍。
“皇兄。”
“杜首辅的‘病’，可好转了些？”
赵墨若是不问，赵雍倒还好些；可这一问，赵雍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火，只腾地一下便再次燃烧了起来。
“哼！”
“要不是他杜阳的‘病’，朕又怎么会到这般田地？”
“若是杜阳在，朕今日，又怎么可能会被董瑞骑在头上？！”
“半年！”
“足足半年！”
“一个‘偶感风寒’，就让他杜阳称病不朝，闭门谢客，自闭府邸足足半年之久！！”
说话的功夫，赵雍咬紧的牙槽也是开始发出‘吱吱’的声音，无疑是怒到了极致。
“你说这杜阳，啊？”
“好歹是朕的老师，更是我大赵首辅大学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就算不顾几十年的师生情谊，他杜阳，也该顾忌一下大赵社稷、宗庙吧？！”
“——六十好几的年纪，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撒谎都不知道认真点！”
“一个‘偶感风寒’就歇了半年，真把朕当三岁小孩？”
“还是他杜阳以为，这天下人，都是蠢不可耐的匹夫？！！”
满是恼怒的将心底的话一股脑倒出，赵雍的面容，也是愈发扭曲了起来。
说来这杜阳，也算是少有的让赵雍完全信任，被先皇留给赵雍的潜邸之臣。
在赵雍还是太子之时，彼时还只是三辅大学时的杜阳，就已经成为了赵雍的老师。
先皇驾崩之时，更是在遗诏中明确说道：朕驾崩之后，杜阳由三辅大学士直升为首辅大臣，辅佐太子！
有了这样的恩情，杜阳才会在赵雍登基之后，不遗余力的为赵雍奔走，甚至去和曾经的上司董瑞正面硬碰硬。
但正所谓：成也杜阳，败也杜阳……
半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或许真的让杜阳这个老倔牛，对学生赵雍失望透顶……
想到这里，赵雍也是悠然发出一声长叹，又似是不服气般，在龙椅的扶手上猛地一拍！
“早知今日，朕就不该让他杜阳，去做羽儿的老师！！”
怒不可遏的又是一声咆哮，赵雍的面容之上，也终是渐渐涌上一抹无奈之色。
——半年前，太子赵弘羽被废，贬为淮西王。
而太子师、首辅大学士杜阳，也正是在当时苦求赵雍无果之后，丢下一句‘我病了’，就将自己锁在了家中。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半年；赵弘羽被贬为淮西王，也已经过去了半年。
首辅大学士杜阳，也是从那时起，把自己锁在家中，锁了足足半年……